《阮郎归》第36章


沈子忱苦笑:“当时是真的有感觉的。那次孩儿中了那样的蛊,本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么结束了,可是她突然就出现了。在我快死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不惜名节不顾一切的救我,她那么美好那么善良,我怎么可能对她没有好感?
可是我说我要负责她不肯,她拼了命要离开。我满怀愧疚与爱思念她,而她再次回来时却满是虚情假意的说要做我的正妻。她不爱我,只是单纯的要我的权势。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还敢再对她有感觉?”
沈夫人细想了下却摇摇头:“不像。那个丫头胆子小的很,不像是有什么野心的人。我跟她说过话,是个读过书的,估计是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的。她能一直守着身子,必定也是受过苦的。哪个有廉耻的女孩子也不会肯平白做人家的妾,肯舍了身子救你一定是认定了你。听说你这些日子羞辱过她几次,人家一个小丫头怎么受的了?我倒觉得这丫头比林家的那个强的多。”
沈子忱道:“不过一面之缘,娘倒对她了解的透彻。”
沈夫人兀自微笑:“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我只瞧她的模样便觉的这丫头是上辈子见过的。”
沈子忱扭过头直视沈夫人:“娘是觉得她和谁像?”
沈夫人道:“别的也不是十分像,不过眉眼确实与你陆姨酷似。若是她晚几年出生,我都要误会她是你陆姨的转世了。她和你南宫家的那个大妹妹一般大,只差几个月。你觉得这位陆姑娘跟你南宫妹妹,有没有几分相似之处?”
沈子忱道:“没有。南宫妹妹聪慧可爱又单纯善良。这位陆姑娘除了长得有几分狐媚之外可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你既不喜欢她,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那就姑且这样,其他的日后再说吧。反正娘是管不了你了。娘不许你学武功,你就偷偷的学,竟还是你爹教的。平素你爷俩都装的对我言听计从,可哪一回正经听过我的话?都不过说一套做一套罢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
沈子忱道:“娘……”
沈夫人打断道:“不必再说。那陆姑娘你若容不下就送到我这里来。我容得下。”
沈子忱不好再说些什么。也就告退了。刚刚回到后院就看见了在阁楼上倚栏吹风的瞿庭东。沈子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拾级上了楼。
瞿庭东一直在发呆,此时听到脚步声才回过神来。瞿庭东见是沈子忱,急忙拱手行礼:“大公子。”
沈子忱也拱手还了一礼:“瞿先生。”
沈子忱扶着栏杆站到他身边,说道:“瞿先生居高临远,是在想什么?”
瞿庭东道:“没什么。就是发一会儿呆。瞧大公子的模样,是刚从夫人那里过来?”
沈子忱道:“是啊。瞿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瞿先生是子忱的救命恩人,自是自己人,直接叫我斯年就可以了。”
瞿庭东点点头:“斯年,好名字。是公子的字?”
沈子忱道:“是啊,是我的表字。还不知先生台甫?”
瞿庭东愣了一下:“台甫?我是一届武夫。十五岁全家就都死光了,哪里有长辈给我取字。”
沈子忱道:“我的表字是是我十岁那年取的。《礼记》上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可我周围这几个哥们,没一个等到及冠,都是十几岁就取了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瞿庭东道:“世家的公子自然和那些普通书生不同。”
沈子忱笑道:“是不同。南北朝时齐和帝萧宝融字智昭,可他不过十五岁便已驾崩,取字是挺早,也很不同。”
瞿庭东道:“斯年十岁就有表字,不知是哪位尊长所取?”
沈子忱又是大笑:“哪是什么尊长?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罢了。倒也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我这个字是我一个妹妹帮我取的。那个妹妹是我一个姨母的女儿,小我四岁。就是前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南宫皑。我小时候和她订过亲,不过她很小就夭折了。我那几个世交的发小里面,就数她聪明好学。她六岁的时候就读完整本诗经了。”
沈子忱十岁的时候要取字,就是皑皑自告奋勇的说:“忱哥哥叫斯年吧,我在书上翻了好久的。‘于万斯年,受天之祜。’,忱哥哥将门虎子,必是天佑之人。”
后来沈昊请名儒帮沈子忱取字,名儒们捻着胡子说:“女《诗经》;男《楚辞》;文《论语》;武《周易》。公子的表字就在《楚辞》和《论语》里面挑吧!”
皑皑就突然就跳出来,说是:“忱哥哥的字我已挑好,就叫斯年。《诗经》里的《下武》一篇,你们可有异议?”
☆、劝告
33。劝告
那些名儒忌惮南宫家的权势,不敢惹她,竟马上改口:“《诗》云:‘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斯年,沈斯年,此名福寿端方,甚好!甚好!”
还有人附和:“《楚辞》狂恣肆意,非十三经之列,不足取。《诗》三百,思无邪,为君子之学,男女皆可。斯年二字极好,取自《诗经?大雅?文王之什?下武》,诗三百,思无邪。南宫小姐果然冰雪聪明蕙质兰心。”
沈子忱的表字虽是一个小丫头取的,但此名确实端方大气寓意吉祥,就连这几位名儒也称赞有加。于是沈昊也就同意了。
瞿庭东听完却问:“斯年不喜欢那林姑娘是不是因为心里还念着这位南宫姑娘?”
沈子忱道:“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哪有什么喜不喜欢?不过我那妹妹很可爱,我从小便很疼她。不过现在看来,如果她没死,比起林初夏,我更愿娶她。”
瞿庭东道:“据说当年并没有找到那位南宫姑娘的尸体。南宫姑娘也不是一定就去世了。”
沈子忱却道:“我倒宁愿她死了。十年前庐州一场大火,南宫家一门百余口全数毙命。她是当惯了大小姐的,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除了读书写字弹琴下棋什么都不会,她保护不了她自己。如今她宗族覆灭,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一个人流落在外,又是个女孩子。能待的地方无非就是戏班子妓院,若是运气好些无非是为人婢妾。她怎么受得了别人欺侮?与其受辱生不如死,反倒不如死了干净。”
阁楼上突然有人的异动,沈子忱扭头,是两个提着食盒的婢女。其中一个低眉顺眼,俨然就是陆福生的模样。
沈子忱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陆福生福了福身:“回大公子。大公子数个时辰前已将奴婢给嘉卉姐姐调遣。嘉卉姐姐命奴婢来给瞿先生送饭食。”
沈子忱上下扫了她一下,冷笑道:“你倒听话。”
沈子忱朝瞿庭东拱了拱手:“瞿先生,子忱告辞。”
瞿庭东依旧还礼:“斯年兄慢走。”
瞿庭东吩咐另外一个婢女进屋布置饭食,说是留陆福生在跟前,有些东西需她收拾。待那婢女走后才道:“你听到多少?”
陆福生咬了咬牙:“不多不少,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他都未死,我怎敢死?他倒怜惜我受人侮辱,也未见的他少侮辱我。真不愧是沈昊的儿子,虚伪成这样。”
再回去,沈子忱倒给陆福生提过要把她送到沈夫人跟前服侍的事。陆福生不假思索便要拒绝。沈子忱知道她进沈府这一个多月来明里暗里常受嘉卉欺负,只以为她是怕,也肯耐着性子解释:“夫人喜欢你,才想留你在身边。到夫人那里你的日子必定比现在强。”
陆福生听闻却只是一力推拒。到最后沈子忱也发了怒:“不识抬举!你倒是被人欺负习惯了,给你好日子却过不惯!真不知道你来沈府到底要做什么?竟做丫头做上瘾了。我说你居心叵测倒也是高看你了!”
陆福生只是提着头不说话,沈子忱盯着她看了一会,终是没有强逼。
陆福生在沈府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沈子忱把福生交给了嘉卉,嘉卉知陆福生是沈子忱近过身的,对她很是厌恶。平素逮到机会,总免不了要欺侮她。陆福生初时尚受不了,即便不敢反驳,也总要瞪她几眼。久之,也就习惯了。若是低眉顺眼的承受,她反倒会没什么兴致折磨自己。
后来沈子忱叫陆福生侍候笔墨,瞧着陆福生温驯的模样啧啧称奇:“起初见你还觉有几分傲骨,现在却奴颜婢膝成这个样子。不曾想嘉卉还有这样的本事,把我们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陆小姐调/教成这样。沈某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若是月前陆福生听到这话,必定又要恼,如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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