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第166章


隙幌氲剑?0年后,他们将在1826年7月4日,也就是美国独立50周年的那一天,同时离开人世。他们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在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们也许都太爱他们的国家,在告别这个世界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独立日。
1789年,亚当斯卸任回国。不久,他当选副总统。这是众望所归,也是地域平衡。既然南方人华盛顿当了总统,副总统当然要由北方人当。在北方人中,谁能跟亚当斯比呢?问题是,亚当斯的性格真心不讨人喜欢。他太直率,太诚实,又不会闭嘴,还时不时地来点“奇谈怪论”,搞得大家还真以为他“疯了”。比如,参议院刚开始讨论总统的称号时,他就建议应该叫“总统陛下”或“总统殿下”,又一直说英国的制度如何如何好,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是个保王派或干脆自己就想当国王。其实,这太冤枉亚当斯了。他是个彻底的共和主义者,根本不想在新大陆搞什么君主制。但是没办法,“君主”的标签就贴在他身上了,想摘都摘不掉,这是他口无遮拦惹的祸,谁让他不明白啥叫“政治正确”呢?麦迪逊在给杰斐逊的信中说亚当斯想当国王,杰斐逊还为他的朋友辩护,说他根本不是那种人。他鼓励麦迪逊多了解亚当斯,别整天听风就是雨。但同时,他也觉得“总统陛下”这种称呼实在太荒唐,亚当斯那天肯定吃错药了。
一开始的时候,亚当斯觉得副总统是个很崇高的位置,因为他兼任参议院议长,主持参议院的讨论。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活儿太不适合他。宪法规定,副总统只能在参议院表决出现平局的时候才能投那关键的一票,而且平时不能参与讨论,不能发表意见,只管维持会场秩序。换个不爱说话的(比如华盛顿或杰斐逊),往那一坐当木头人未尝不可。偏偏亚当斯是个话匣子,你让他只听不说等于要了他的命。况且,此时的参议员们大多比较年轻,是革命后成长起来的小字辈。他们的言论在亚当斯听来纯属小儿科,太不上档次了——就你们这水平也配治理国家?他多次向杰斐逊抱怨说,如今参议院的辩论水平照当年的大陆会议差远了,我一出马就甩他们好几条街。有好几次,他忍不住说了几句,立刻遭到参议员们的抗议。几经折腾后,他终于学会把自己的舌头拴起来,彻底噤声了。但亚当斯毕竟是个特别敬业的人,他竟然这样“装聋作哑”地在参议院坐了八年。在痛苦的煎熬中,他写下了关于副总统的第一个“定义”:“这是人类能发明的或能想象的最不重要的位置。”
亚当斯的烦恼不仅来自他被“剥夺”的说话权,还来自他与华盛顿总统的微妙关系。离华盛顿最近的人是汉密尔顿、杰斐逊、麦迪逊、莫里斯(罗伯特)、杰伊,他们的话在总统心中的分量很重很重。然而,华盛顿几乎完全忽视了亚当斯的存在,他从来没在任何重要问题上征求过亚当斯的意见,副总统也不是总统的内阁成员。华盛顿对亚当斯很客气,在所有的公共场合都给足他面子,看上去无懈可击,但就是把他挡在决策圈之外。总统的理由是:副总统是参议院议长,属于立法权。我要是问政于他,岂不是违反了三权分立的原则?听上去响当当,仔细琢磨不是那么回事。众议员麦迪逊、参议员莫里斯不是立法权的人吗?华盛顿三天两头找他们商量事,还让麦迪逊帮着起草文件。首席大法官杰伊不是司法权的人吗?总统照样让他当特使去跟英国谈判。没有人完全清楚华盛顿疏远亚当斯的真正原因,有人说他们之间有一点点嫌隙,因为亚当斯在1777年的“康威阴谋”中没有帮华盛顿说话,华盛顿可能觉得亚当斯也卷入那场企图撤换他的阴谋。华盛顿没那么小心眼,他对亚当斯敬而远之也可能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尽管如此,华盛顿非常喜欢亚当斯的天才儿子约翰昆西亚当斯。1793年,他专门把亚当斯请到办公室,告诉他,自己想请他儿子出任驻荷兰公使,虽然他儿子才26岁。亚当斯把这事儿告诉儿子,他儿子还不乐意:总统让我当公使咋不直接跟我说?我爹能替我做主吗?这不是把我当小孩儿吗?约翰昆西亚当斯不想去,但在他爹的劝说下还是接受了总统的任命。
不管怎样,亚当斯与华盛顿相处得还算融洽,总统和副总统互相尊重,互相体谅,有时也说些贴心话,特别是当华盛顿被汉密尔顿和杰斐逊的“党争”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会向亚当斯诉苦。在华盛顿执政的最后两年,他也开始更频繁地询问亚当斯的想法,似乎在为权力的交接做准备。亚当斯最大的麻烦当然不是华盛顿,而是华盛顿身边最重要的人——汉密尔顿。他们俩之间本没有仇。相反,关系还不错。联邦政府刚在纽约成立的时候,财政部还不存在,汉密尔顿还在当律师。亚当斯让二儿子查尔斯去汉密尔顿位于华尔街上的律师事务所帮忙,跟着汉密尔顿学法律。直到汉密尔顿出任财政部长,查尔斯才转到别的事务所。
亚当斯开始记恨汉密尔顿是在他得知第一次总统选举的过程之后。当时的结果是,华盛顿获全票当选总统,亚当斯获34票当选副总统。在宪法第十二修正案通过之前,美国的总统选举程序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选举人团制”就够让人抓狂的了(至今仍然如此),总统和副总统的选法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整。那时候,每个党提两个候选人,一个竞选总统,另一个竞选副总统。但是,他们不是像今天这样的“竞选伙伴”,也就是说,他们各选各的,选民投票的时候把他们看成两个完全独立的候选人。反正不管多少候选人,最后得票最多的当总统,第二多的当副总统。这样就可能出现两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结果:其一,本来冲着副总统去的那个人因某种原因得票追平或超过本来的总统候选人,反而可能当上总统;其二,总统和副总统来自不同的政党,别说合作,还不够天天打架的呢。这两个结果在1796年和1800年的选举中都出现了,这才催生了第十二修正案,确立了我们今天熟悉的“竞选伙伴”的关系。
1789年,第一次总统选举开始。华盛顿是总统候选人,亚当斯和其他几个人是副总统候选人。其实,总统的位置没人跟华盛顿争,大伙哭着喊着让他当总统还生怕他不来,怎么可能不给他全票?但是,汉密尔顿也不知道哪天晚上睡不着觉瞎寻思,忽然发现了宪法的这个漏洞。万一大家晕晕乎乎地乱投票(第一次谁也没经验),亚当斯得的票跟华盛顿一样多甚至比华盛顿还多(理论上完全有可能哦),这不是玩砸了吗?他越想越睡不着,赶紧告诉纽约和其他州的朋友,千万别把票都投给亚当斯。汉密尔顿小心过度了,亚当斯本来就得不到那么多票,这样一来倒显得是汉密尔顿故意给他搅了局似的。汉密尔顿对亚当斯本人没有敌意,他只是一门心思替华盛顿着想,无意中得罪了亚当斯。等亚当斯终于得知这个“阴谋”时,仇恨的种子就开始发芽了。
实际上,亚当斯的政治观点基本上是跟汉密尔顿和联邦党一致的。比如,建立强大的联邦政府,特别是强大的行政权;建立法制社会,镇压“威士忌叛乱”;改善美英关系,在英法战争中保持中立;支持杰伊条约。但是,在一点上,他要跟汉密尔顿死磕到底,那就是中央银行。他认为建立中央银行是对自由的侵犯,是违宪行为。也正是这一点让亚当斯和他的老朋友、老伙伴杰斐逊再次携手。杰斐逊给华盛顿当国务卿当得很不开心,因为他觉得华盛顿什么事都听汉密尔顿的,太不公平。汉密尔顿是杰斐逊的“天敌”,两个人都恨不得生吃了对方。杰斐逊痛苦的时候就跑到亚当斯那儿去吐槽,久而久之,这种情绪就传染给了亚当斯。虽然亚当斯没有卷入“党争”,他的观点也与联邦党相似,但他个人感情上是同情杰斐逊的,他不明白,那么保守又内敛的华盛顿怎么会那么溺爱“坏男孩”汉密尔顿?问题是,亚当斯只听到单方面的故事。事实上,杰斐逊比汉密尔顿阴险得多,他更善于伪装。汉密尔顿痛苦的时候不会到亚当斯这儿来倾诉,他一般直接去找总统发牢骚。再加上,汉密尔顿的个性张扬,不知退让,亚当斯越来越受不了他。他们之间的分歧后来直接导致了联邦党的覆灭。
1796年9月,华盛顿正式宣布退休,美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总统选举开始了(前两次都是走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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