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出手十分大方,还跟掌柜的打听县里最大的丧葬铺在哪儿。
他特别交代,之后无论谁来问这金饼的事儿,都不能透露他的行踪,若非魏青疏今日横冲直撞歪打正着,此人怕还未露踪迹。
张浚啊张浚,这个狡猾的娘娘腔先前还假装同他合作对付苏墨笙,却不料一朝得了杨家的消息,就转脸一脚将他踹了。若不是自己先前派人偷偷盯住了那个叫苍鹰的家伙,怕还跟个傻子似的在京城瞎转悠呢。
魏青疏一路跟着苍鹰来到陈留县,本只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料如今竟比苍鹰快一步得了消息,抢占先机。一想到此处,他就不由地得意起来。
于是魏青疏迫不及待地大闹了掌柜口中的丧葬铺,又从铺里打听到那人去了当地最有名气的和尚庙与道观。更奇怪的是,早在这之前,庙(观)里的大师傅就全被请出去做法事了。法事一场接着一场,半个月没停过,超度的竟是同一人。
“他们在哪里做法事?”魏青疏急问。
“落梅丘,县里最好的风水宝地。”小沙弥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偷看眼前凶如罗刹的男人,直到对方皮鞭一扬,马不停蹄地朝着落梅丘的方向奔去。
☆、错牵姻缘恐难悔
落梅丘上,和尚与道士打作一团。和尚用力拉扯着道士的紫金冠,道士也不甘落后地撕绞着和尚的红袈裟。他们龇牙咧嘴,彼此呵斥谩骂,哪里像什么清静无为的仙道,法力无边的高僧,简直与骂街的泼妇无异。
“无耻秃驴!只懂得招摇撞骗!”
“下作妖道!胆敢用巫术害人!”
二位看似厉害的大师傅坐在地上打得尤为激烈。只一个被揪掉了胡子,一个被扯落了鞋袜,二人手脚乱挥,撒泼打滚,旁人想上前将他们拉开都做不到。沈常乐看着眼前这一出乱七八糟的闹剧,无可奈何地再一次转身走向了墓前喝得烂醉的少年。
他是三日前找到杨客行的。打探到金银铺里,方知晓对方竟半月内连换了两次金饼。沈常乐当时就觉得奇怪,杨客行孤身一人,又不是懂得吃喝享乐的主儿,怎么短时间内能花出这么多钱。
于是他仔细一想,便明白了。杨客行自己用不到,那定是给旁人用的,而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已经逝去的少女。
墓前的少年衣衫破败,面容憔悴,手里捧着整整一大坛酒,周身还散落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酒壶。他倚在一个刻有“杨客行之妻”的墓碑上,一边大口灌着酒,一边痴痴笑着。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快些跟我回去!”沈常乐咬牙切齿地想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可对方却如同一滩烂泥,怎么也提不住。
“我说过,让他亲自来跟我解释。”杨客行一把挥开了沈常乐的手,又仰面躺了下去。
“他现在抽不出身来!你随我回去见他不是一样吗?”
“小凤平生最怕寂寞,我不会留下她一人。”杨客行说着抚上了那块冰冷的墓碑,“对不对,小凤?你看这些和尚道士有多可笑?”
沈常乐劝不动他,又不敢硬来。杨季的那封信也不知被这小子藏到了哪里,就算他强行将人带回去,也会落下隐患。
“真是一个比一个疯!”沈常乐胡乱挠了挠头,心急如焚。张浚的人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如果他再摆不平杨客行,京城方面就危险了。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沈常乐正想着呢,忽然耳根一动,听见有自远而近的马蹄声。他赶紧凭高去望,果见一匹黑马正急速朝这方驰来。
他又回头看了眼杨客行,见对方仍瘫在地上,一副局势如何变幻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马匹越来越近,沈常乐别无他法,只能先躲入了高高的墓丘后。
魏青疏一勒缰绳,夜乌马蹄骤停。他稳稳下了马来,绕过那一群打得不可开交的道士和尚,直奔杨客行身前。
“你姓杨?兴仁府杨季与你什么关系?”魏青疏一眼看到了墓碑上的字,顿时心中一喜。
碑前的人对他视若无睹,眼皮子都没抬过一下,仿佛他不过是一团空气。魏青疏那暴脾气哪儿容得对方这般狂妄,挥出马鞭便要动手。
“魏青疏!”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魏青疏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心中还奇怪:自己此行分明无人知晓,会是谁在喊他?
可一回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香灰。
香灰是刚从打醮的炉子里抓的,还微微带着热气。魏青疏不偏不倚被迷住了眼,只看得见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迅速朝自己使出了一招擒拿手。
他胳臂一抬接住这招,顺势抬腿踹向对方腰际。
对方也似乎看穿了他的行动,一下子抓住他的脚腕往外拽。魏青疏一只脚站不稳,只得顺着对方动作往前跳。他趁机将手中马鞭一弯套上了那人的脖子,那人也不甘示弱地扛着他一条腿拼命往上抬。
和尚道士们见这边动起了真格的,吓得一哄而散。两位大师傅前一个弹指还在相互拉扯,下一刻却如同亲人般彼此扶持着跑了。
“你是何人?!”魏青疏眼睛虽看不清,却觉得对方的身法似曾相识。二人你来我往,招式对接的流畅自然,就好像从前练过似的。
对方不答话,抬着他一条腿用力一顶,将他顶退了几步。魏青疏伸手一捞,没捞住人,只见那人影模模糊糊朝山坡下跑去。
想跑?没这么容易。
魏青疏一边擦着眼睛里的炉灰一边踉踉跄跄往前追,但一时也追将不上。沈常乐故意放缓步伐等他,想将人从杨客行身旁引开再说。
等魏青疏离近了些,他脚尖一转,刚往左边树丛里跳,却惊觉自己右面忽然出现了另一股杀气。
一把刀呼啦从树后劈了出来。沈常乐一缩脖子,险些被削掉半个脑袋。出现在他面前的苍鹰出手利落,两三下就拦住了他的去路,作势要来拿他。
沈常乐暗骂一句“该死”,边拆招边往后退,但此时身后的魏青疏也跟了上来,让他落了个两面夹击的状况。
必须先突破一方!沈常乐吹了声响哨,一只鹰隼忽然从天而降对准了苍鹰袭来。苍鹰被它扑了个措手不及,顿时被阻了脚步。
而沈常乐几乎是同时调头冲到了魏青疏面前。魏青疏一路揉擦,这会儿双目视线刚清楚些,便觉得面前这小子无论样貌还是身形,都越看越是眼熟。
“你……”
砰地一声,魏青疏才吐出半个字,就被迎面冲过来的人一拳打中了左眼。
魏青疏踉跄一步,捂住眼睛仍不死心地拿剩下的那只去瞪他,“你,你是……”
砰——紧接着对方又给了他右眼一拳。
“他娘的!”魏青疏眨了眨肿痛的双眼,发现刚刚变清楚的视线又化作了一团浆糊。面前的人趁机一跃,迅速逃离了他的阻拦范围。
“快拦住他!”眼看着沈常乐要逃,苍鹰冲着魏青疏大喊了一声。
可魏青疏哪儿是容得他使唤的。身着武服的年轻将军就那般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夺走了自己的爱马,扬鞭而去。
“他竟能驾驭得了夜乌……”
“小魏将军,你在做什么!?”苍鹰又朝着魏青疏吼出一句,挥刀劈向了面前的鹰隼。
鹰隼扑翅一闪,见主人成功脱难,高啼一声也跟着飞了。
鹰隼……鹰鹘店!
若是苍鹰猜的不错,此人就是金明池中他们要寻的那个茶博士。他曾经跟着耶律迟追踪过此人,却被魏青疏半途给搅和了。
思至此处,苍鹰迅速从怀中抽出一枚拇指长短的鸣镝箭,咻地放上了天。放完箭后,他正要翻身上马去追,却不料魏青疏倏地冲到身旁,劈手夺走了他的缰绳。
“墓上姓杨的那个交给你。这个,我来追。”
京外的东郊小道上,晃晃悠悠走着一辆马车。
车上一共坐着三人。两个貌美出众的娘子当中夹一个戴着面具的公子哥儿,偶尔车帘被风拂起,教旁人见了不知有多羡慕。
“今日怎么有心情出来郊游?”张清涵的目光始终在张子初和李秀云身上来回打转,瞧得二人颇不自在。
“秋风初起,正是出游的好天气。姐姐不总是怨我没时间陪你,这会儿带你出来踏青还不高兴了?”
“我自然高兴,高兴得紧呢。”张清涵微微一笑,用力顶了一下王希泽的胳臂。王希泽猝不及防碰到了身旁的李秀云,又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位置。
这位好姐姐还真是不死心……竟然瞒着他把李秀云也约了出来。
“咦?李妹妹手里拿的是什么?”张清涵见他二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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