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第51章

；　由另　一届　政府　复职　的　图书　馆员　的　沉浮　；　负责一个先是彩票局　；　后为图书馆的机构的令人眼花缭　乱的故事　；　肯定使新　的就职　者很　感兴趣。　更巧　的　是曾　经当　过　馆长的保罗·格鲁萨克是博尔赫斯景仰的文学家　；　也是盲人。　失明和国立图书馆馆长成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特色。作家何　塞·马莫尔　；　1871　年　去世　前　当了　多　年　的国　立　图书　馆　馆长　；　晚　年也失明。　博尔赫斯在图书馆安顿下来　；　确诊视力无法恢复后　；　写了　一首诗记叙这一巧合。在　“礼物之诗”　；　他仍向上帝致敬。　里　……他以如此妙的讽刺　同时给了我书籍和失明……　格鲁萨克或者博尔赫斯　；　我面对这个形状消失的亲爱世界　；　颜色暗淡变成模糊的灰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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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传
①　使人觉得像是睡眠　；　或者忘却。
博尔赫斯在二楼有一间　清静　的办　公室　；　紧　挨　着外　面另　一　宽大的办公室　；　兼职　秘书在　一扇　窗下的　桌　子那　儿工　作。博　尔　赫斯办公室的墙纸是绿色的　；　有竹叶似的图案装饰　；　护墙裙板　是抛光的桃花心木。有些记载说他用的是老馆长保罗·格鲁　萨克定制的马蹄形书桌。事实上　；　博尔赫斯从不坐那张书桌　；　他喜欢用一张桃花心木长桌。附近有几个旋转书架和一个高　大的五屉柜　；　里面放的　是博　尔赫斯　的诗　稿　；　不论　有　多少　秘书　；　都够他口授几年的。　走过几扇门　；　阅览室四堵墙外有一个阳台　；　从那里博尔赫　斯可以望到整个图书馆—　—问题是只要他能看见的话。事实　—　上　；　20　年代他年轻　时　；　在他　拥　有自　己的《不　列颠　百　科全　书》之　前　；　他来图书馆查阅　过开　架的　那套　百科　全　书—　—虽然　他太　腼　—　腆　；　从未借阅过藏书。　如今看不看得到已不太重要了。博尔赫斯负责管理他已　描写过的事物。对于博尔赫斯来说　；　图书馆　；　也就是他周围的　书籍里所包含的活跃的、　真正的世界　；　只是反映他早已想像到　的一切的一面镜子。　他在那里待了　18　年。　最早　看到　博尔　赫斯　处　于这　种环　境　的人之一是埃米尔·罗德里格斯·莫内加尔　；　他描写　1956　年　博尔赫斯带他穿过图书馆堆放大量藏书的地下室的第一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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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传式随笔》里　；　他说　“一次给了他　80　万册书和黑暗”　颇有　；　讽刺意味。
第三部·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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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是可以传诸后世的。　博尔赫斯拉住我的手　到　处走　走　；　他目　力　所及　的只　是　他想找的书在哪里。他能打开一本书　；　翻到要找的一页　；　不必费神去念　；　就能　引用　整段　整段　的　文字。　他沿　着摆　满　书的走廊漫步、　敏捷地在转角处拐弯　；　走进伸手不见五指　的甬道　；　其实也不能说是甬道　；　只是书墙里的缝隙。他快　步走下盘旋的楼梯　；　突然　到了　暗处。　图书　馆　的走　廊和　楼　梯几乎漆黑。我磕磕绊绊　地　试图　跟上　他　；　却　比博　尔赫　斯　更瞎、　更笨拙　；　因为我只　靠眼　睛导　向　……他　拉着　我　；　把　我　精疲力竭地带到黑暗　的中　心。突　然间　；　另　一　条走　廊的　尽　头有了亮光……我恢复了　视　力　；　发现　自己　站　在博　尔赫　斯　身边　；　他　像　和　朋　友　开　了　一　个　玩　笔　的　小　孩　子　那　样　微　笑　着　……　图书馆的工作并不繁　重。馆　长的　职务　只是　名义　；　是个　荣　誉。馆长兼管　藏书　《　》杂　志的工　作　；　那是　一本关　于　书籍　版本　设　计、　帧、　装　印刷　的刊　物　；　战　前就　有　；　1957　年　2　月复　刊。何　塞　·　爱德蒙多·克莱门特协　助博尔　赫斯　；　实　际是图　书　馆主　要的　管　理人。博尔赫斯在图书馆做他自己的工作　；　现在是写诗。　博尔赫斯自从坐下来　写　皮埃　尔·梅　纳　尔”　后　；　回到　诗　“　之　歌创作是他文学重点的最重要的转换。他从没有失去作为诗　人的归属感　；　从现在起　；　他　更愿　意把自　己看　成是　诗　人　；　认为　这　高于他小说家的声誉。　1964　至　1985　年　间　；　他　出　版　了　八　卷　新　的　诗　集　（　不　包　括　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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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传
集　）　；　其中有一　卷　抒情　诗　歌　①　。如　果　概括　一　下　；　这　一时　期　的　诗　作可以说是具有冥思的格调、　传统的形式、　怀旧的主题和严谨　的结构。某些个别的诗篇　；　例如　《礼物之诗　、　阿德罗格　《影　》《　》、　子的颂歌　等　；　尤为突出　；　主要因为博尔赫斯置身其中　；　讲到个　》　人困境　；　回忆心中亲切之处　；　道出心声。　然而　；　博尔赫斯往往　选择文　学而　不是　世界　作　为诗　歌的　主　题。只要看看他从　50　年代末开始的　20　多年中写的许多诗篇　的标题—　—　致路易斯·　德卡　蒙斯》　《爱默　生　《斯宾　诺莎》　—《　、　》、　、　《　里卡多·吉拉尔德　斯　、　致　约翰　·济　慈》等等—　—就　知道　他　》《　—　从哪里汲取灵感了。　上面提到的那些诗作的　共同　点主　要在　于形　式　：　它　们都　是　十四行诗。有关　博尔　赫　斯　的　一　个众　所　周　知　的　事实　是　他　失　明　后　；　诗歌是他能在脑　海里　“看　到”　的东　西　；　他　记忆　力　惊人　；　能　记　住形式、　格律和韵脚　；　头脑里形成的东西能毫厘不差地复制出　来　；　正像胶版印在白　纸上一　样。他　在　《自传　式随　笔　》里　十分　精　确诚实地提到这点　：　我失明的一个突出的　后　果是　逐渐　放弃　自由　诗　；　倾　向　于经典的格　律。　事　实上　；　失　明　使我　重　新　捡　起　诗　歌　创　作。　由于我无法写草稿　；　我不　得不　依靠　记　忆。诗　歌显　然比　散　文好记　；　格律诗显然　比自　由诗　好记。　格律　诗　可以　说是　便　于携带的。　十四行诗的形式集中体　现了　韵律　的匀　整性　；　数百　年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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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六弦琴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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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如此。它历史　悠　久　；　从　彼　特　拉　克和　但　丁　；　莎　士比　亚　和　弥　尔　顿　；　当然还有贡戈拉和克韦多沿传下来　；　对博尔赫斯有一种古　色古香的吸引力。它的两组四行诗和两组三行诗的精确形式　和格律提供了博尔赫斯运用自如的结构。他在十四行诗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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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了诗人兼图书馆长　的新　身份　之后　；　博　尔　赫斯　的办　公　室成了口授中心。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写的书是和玛加丽塔·　格雷罗合作的　；　书　名《幻想　动　物　园　便览》；　写　的　是一　群　疯　疯　癫　癫、　形形色色的动物　；　1957　年在　墨西哥　出版。十　年后　；　这本　书　进行了大量增补　；　改名为　《想像生物的书　成为诺曼·托马斯　》；　·迪乔瓦尼译成英文的博尔赫斯的第一部作品。玛加丽塔·　格雷罗早在　1953　年曾帮助博尔赫斯完成了一本有关　《马丁·　菲耶罗　的小书。　》　在马　伊普　街　的家　里　；　由莱　昂　诺尔　笔　录誊　清　；　在国　立　图　书　馆　；　顺便来看他的任　何人都　可以　帮他。他　的工　作　方法　非常　特　别。　他口授一篇散文或者　一　首诗　开头　的五　六个　字　；　马　上　让记录的人念出来。听着　这　些字　时　；　他右　手　的食　指仿　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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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认为十四行诗也有　一些不　很具体　的属性　“　十四行　诗　：　有神秘之处　；　它的形式……貌似　武断　；　但几百　年来它　在许多　地　方显示了无穷变化的能力。他　的诗作　的主要　英译者　迪乔瓦　尼　”　的看法与之并不一　致　；　他在　博　尔赫　斯去　世　后两　年　写道　“　那　些　：　一成不变的十一音　节的　十四　行　诗　；　那些　不　可避　免的　七　对韵　脚　够累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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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传
按着一页看不见的纸似的在左手的手背上移动。那个句　子要重复一遍、　两遍、　遍、　遍　；　直到　他想　好　怎么　继续　；　三　四　然后再口授五六个字。接着让记录者全部念出来。由于　他把标点符　号　也　口授　；　所　以记　录　者　念　时　也要　读　出　标　点。　伴随着他手的动作　；　这段文字反复念　；　直到他想出下一段　文字。　有时候　；　一段五　行的　文字　我要　念　十来　遍。每　次重　复　前　；　博尔赫斯都表示　歉意　；　似　乎由　于给　书记　员　带来　麻烦　；　他十分不安。　两　三　小时　的　工　作　成　果是　笔　记　本　上　半　页　文　字　；　不需再修改了。　写这段文字的是一个名叫玛丽亚·埃斯特尔·巴斯克斯　的妇女。　她于　1941　年　出　生在　西　班　牙　加　利西　亚　地　区　的　一　个　家　庭。　她幼年丧父　；　母亲对她　的文　学兴趣　给以　很多　鼓　励。玛丽　亚　·　埃斯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