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夜蝶》第126章


“娶二房的事,不急这一时半刻,慢慢商量。”顾永昌只摆手,令妻子住口,又看一眼屋角座钟,道:“时候不早了,崧儿还没吃中饭。厨房里有你喜欢的野鸡崽子山菌汤,加上两份小菜,吩咐下人送来,让崧儿先吃饭。”
片刻之后,顾永昌携妻子来到餐桌前,看到长子已经昏睡在桌旁。
“汤里放了点安神药,总得睡到明天。”顾永昌摇头道,“这个不肖子,做下如此糊涂事,岂能不责罚他?罚他关几天禁闭,然后就这几天功夫,足够对付孙家。”
“可是崧儿之前并没有说孙家地址。”黄薇澜小声道。
“真是妇道人家的见识,他不说,咱们就不会查了?这件事交给阿坚,查清楚孙家,不要伤人性命,只吓唬他们一顿,再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开上海就是。”
顾永昌很快叫来成守坚,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吩咐。
孙娇茜一夜未归,孙家二老急得去报警,却很快被打发出警局。正愁得团团转,上午见女儿安然归来,喜出望外,赶紧问缘故。
孙娇茜终究是没法说出昨晚的真实,只含糊道还东西到白蝶菲住处,晚了,就留在那里过了一夜。
孙母打量着她追问:“你这身衣裳,全是新的,旧的呢,怎么没穿在身上。”
孙娇茜只有撒谎道:“在人家家里洗了澡,蝶菲拿出这些新衣裳让我换上。”
孙父轻易信了,孙母却是满腹狐疑。
吃过中饭,一直疑神疑鬼的孙母,悄悄跟在女儿身后,终于被她发现闺女脱下准备清洗的粉色内裤上,几点殷红。
算一算日期,远不到闺女的月事期。
她从尚未出阁的闺女手中一把夺过“罪证”,扬到她脸上问:“这是谁……这是昨晚跟的哪个男人?”
孙娇茜羞愤之下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就跑,却被孙母一把拖回,照脸上打了两个巴掌。
“我费尽苦心养大的清清白白女儿,到如今……”孙母小声说着这句话,一把捂住口,开始长一声短一声的哀嚎。
孙父也很快知道事端了,夫妻两个关了杂货铺的门,在自家后院悄悄审问女儿,审问是哪个男人!
孙娇茜被逼问不过,想此事本也不打算一直瞒着,当下只有如实道出,也说出了对方的承诺。
“他亲口说的,会娶我,十日内定下聘礼。”孙娇茜这样道。
孙母差点又打出一个巴掌,被孙父拦住了。
“娶,也是娶二房。顾家是何等人家,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高攀得起?”孙父气得直骂女儿糊涂,又道,“你以为去顾家当二房是什么好事?姑且不说顾家大少爷是在哄你呢,还是说真的。就算是真的,你想想看,给顾大少爷做正室的是白蝶菲,你之前说是和人家做朋友,结果在人家订婚后没多少日子,就要给人家未婚夫做小的,那个白蝶菲不恨死你才怪,以后她哪能容得下你?到时候,你被人欺负被下人们小看,也只有认命的份,爹娘这样没出息的,没钱没势,哪能帮你对抗得了顾家许家?更何况顾老板多年来黑白两道都有交情,人家一不高兴,就是要置你于死地,也是按死个蚂蚁那么简单!你觉得你嫁到顾家做二房是终身有托?其实根本就是跳进了火坑!”
“其实白蝶菲她……她对顾大少爷并不是真心的……”孙娇茜还没说完,就挨了老大一巴掌,这次是父亲打的。
孙父气的指着她的鼻子骂:“糊涂混帐,你以为你做了小的,就能拆散得了许家干小姐和顾家大少爷?你有这个心也不要出这个力,不然的话,顾许两家老爷太太,加上一个白蝶菲,一起对付你,非但你是死无葬身之地,就连你爹娘也要被你所累!”
孙娇茜捂着脸看着爹娘,一跺脚,哭着跑回了自己房间。
孙家二老都没有去解劝。孙父还直接在女儿闺房上加一把大铜锁。
“惹下这般祸端,还赔上了自己,先关她几天。再想着这事该怎么办。”孙父气急败坏,孙母拿围裙只擦眼角。
二老对视一眼,同时一声长叹,铺面也不看了,回到房间唉声叹气。
孙娇茜趴在床上,哭得眼泪都快流干。
在旅馆,和顾维崧出门分手之际,也没有将在小公馆听闻到的讲出来,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且又是……又是经历了昨晚,她也确实不能立刻对顾维崧说许多,不然只会被对方当作自己是在嫉妒。
可如今,就是对父母说了,哪怕刚说个头,父母也根本不信,还指责她是想拆散顾大少爷和许家干小姐。
到如今,即使她将听到的事实对人说出,只怕也没什么人肯相信。
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在嫉妒、吃醋,挑拨离间!
孙娇茜终于擦干眼泪,下定决心——
等她收到聘礼,等她得到了名份,等她再到了顾维崧身边……她再找个机会对顾维崧慢慢说出她听到的一切,即使顾维崧一时不肯相信她,但他总能因此对处心积虑要害他全家的白蝶菲有所提妨!
只要他能够在她的提醒下,免除要涉及家人的祸端,即使他一时误会她甚至去伤害她,她也无怨无悔!
明明这世上,有数不清姑娘,愿意为他顾维崧付出全部的真心;
可顾维崧,却偏偏只把真心,给了那个要处心积虑害他全家的白蝶菲!
老天爷倘若睁眼,也会借她孙娇茜之手,为顾维崧免除这场大祸端!
然而老天爷似乎并没有睁眼。
当天晚上,一群蒙面歹徒,翻墙进入孙家后院,踹开了后院的几间房门,拖出了孙家二老和只穿着贴身衣物的孙娇茜。
二老都被用布团塞住了口,喊都喊不出声,胳膊被歹徒别着,看着只穿着肚兜短裤的年轻女儿,嘴里同样塞着布团,双手被用麻绳反绑着,□□着大片雪白的肌肤,一名歹徒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在月光下左右端祥着她的脸。
孙娇茜脸现极度惊骇之色,孙家二老更是肝胆欲裂。
蒙面歹徒开口:“模样真不错。不过……老规矩,夺财不夺色,夺色就不夺财。”
另一个歹徒抱着杂货铺取来的一个大木匣,摇一摇,里面几百个铜板和十几块银元,咣咣的直响。
孙父挣扎着,唔唔作声,他想告诉歹徒们“两百个大洋就埋在院角一水缸下。尽管夺财,千万不要碰他女儿就是!”
歹徒们没人理会情状怪异的孙父。
为首歹徒做决定:“夺财!”
孙父孙母瞪大眼睛,简直是看恩人的眼神看着决定要“夺财”的为首歹徒。
另一个歹徒却凑上前道:“按规则是不能夺色。可这姑娘这模样这身段,倘若卖到外地堂子里,又是一大笔钱!”
孙父孙母又开始唔唔作声地拼命挣扎。
孙娇茜差点吓晕过去。
为首歹徒却哼一声道:“倘若把这姑娘卖到堂子里,和夺色又有什么区别?夺财不夺色,夺色不夺财。倘若不要财,就夺色,这姑娘尽可交给兄弟们轮流玩。可要了财,人家姑娘,万万不可动就是了!”
说完,为首的歹徒将衣不遮体的孙娇茜往地上一推,将其推倒在地。然后看也不多看一眼,令手下抱着那个有十几块银元和几百个铜板的木匣子,从杂货铺后院,翻墙离去。
孙家二老被放开,急忙跑去扶起女儿。
孙娇茜已经惊吓得脸色煞白。
先取出女儿口中布团,孙父再取出自己和老婆口中的布团。一家人劫后余生,心有余悸。
“这帮歹人,还算规矩。只拿走了钱,而且钱拿得不多!”孙母拍拍胸脯,“刚刚吓死人了!”
“真是怪了。一群歹徒,跑进来,总共也就十几块银元,又不逼问其他钱财,又再无其他出格的。他们根本不像是来夺财的,倒像是……故意教训人!”孙父说到这里,看着闺女。
孙娇茜容颜秀美、体态丰腴,只穿着肚兜和短裤,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外。
可一家三口都清楚:总共只有一个歹徒,捏了捏孙娇茜的下巴,再不碰触她身上别处。
其他歹徒,更是守规矩得根本不像是歹人。
“这帮人,根本不是夺财,他们只为了教训警告人!”孙父做下判断,然后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里!”
“明天就离开,怎么离开?这么多东西,怎么收拾怎么带?”孙母分明不舍。
孙父瞪她一眼:“东西要紧,还是人要紧?”
孙母不言语了。
孙娇茜一低头,转身奔回房间。孙家父母拿铁锹等物,分别挖埋在院内水缸下的二百块大洋、挖藏在屋内墙角里的三根金条。
这些银元金条,算老俩口省吃俭用后又“额外”支付女儿教育的大半生积蓄了。
孙父刚刚从水缸下挖出裹在层层叠叠油布里的一堆大洋,突然听得砰一声,孙父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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