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夜蝶》第127章


这些银元金条,算老俩口省吃俭用后又“额外”支付女儿教育的大半生积蓄了。
孙父刚刚从水缸下挖出裹在层层叠叠油布里的一堆大洋,突然听得砰一声,孙父吓得一屁股坐在洋元上——以免这笔钱被发现,回头,见地上一个从高处摔落至地面而裂开的柳条箱,多枚银元从柳条箱里泄露出。
孙母闻讯从屋内跑出,和丈夫一起看向院墙墙头。
墙头坐着一个黑衣蒙面人,翁声翁气道:“快快拿着钱走人。不然的话……当心这家的标致女儿,早晚被卖到堂子里!”
孙娇茜走出门,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黑衣蒙面人摇头,只冲她道:“有人好心给你钱,让你快些离开上海。不然的话,早晚害了自己再连累爹娘!”
他说完就翻墙消失了。
他的身形,很像顾维崧。
但孙娇茜知道,此人绝对不是顾维崧。
作者有话要说:
孙氏一家被顾永昌等人逼着离开上海,也确实离开了,然后跑南京去了。1937年的南京……
不多说了。只能说,孙娇茜不会就这样从故事里消失了。此女后面还有蛮重的戏份。
以及此章开头申报一段,是百度里搜卢沟桥事变,当年当时的新闻,搜出来的一小段报道,直接照搬过来。
声明,申报3版,“芦沟桥事件”,此段报道非作者本人杜撰,实乃当时申报原版报道内容。
此章之前,上海纸醉金迷,十里洋场。
此章之后,有淞沪会战的大背景,乃至于上海沦陷。就是国恨家仇了。
第89章 流亡学生
黑衣蒙面人是成守坚。
他依照结拜大哥顾永昌的吩咐,先派一帮手下,扮成歹徒,在孙家小院里演出这一出闹剧。然后自己现身,扔到院子里一箱银元——足足三百大洋,再口头警告后,就此离去。
大哥简直是妇道仁心,杂货铺一家人,赶走就赶走了,还送上三百大洋。
倒像是大哥年轻时候,玩弄众多女学生的感情,甚至包括大嫂曾经的女同学兼好友,每一个都要“多情”地送上价值不菲的玉镯。到后来,大哥甚至玩上了“人/妻”,对方非但有丈夫还有个四五岁的儿子,自己在崧儿出生那年,奉大嫂之命灭了“人/妻”满门。
成守坚始终觉得:论做事之狠绝不留余地,大哥不及大嫂多矣。
天一亮,孙父就出门雇了一辆大车来,腰上缠着三根金条,五百银元取一百五十分别让一家三口随身带上,其余的银元,与诸多细软,装箱打包,一一搬到车上,然后催促着妻女上车。
孙母频频回头,分明不舍:“还有好多物事没搬上,还有过冬的衣裳,还有件毛大衣呢一直放在箱底……”
孙父唉一声,道:“现在逃命要紧,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咱们现在有这些钱,足够到他处另置产业了。你说的那件是贱价买来的别人穿过的旧狐皮大衣,上面还有明显杂毛。回头,咱们再买件没有其他人穿过的新狐皮大衣,一根杂毛也没有!”
孙母还不住回头:“还有整套的好瓷碗,平时都舍不得用!”
孙父直接把喋喋不休的老婆推上车。
孙娇茜在屋内,对着一张信纸,写了几个字,又握着笔发呆。
她试图写信告之顾维崧她在小公馆听到那些话,可是……
白蝶菲直言二人从此绝交,可她又如何能真的……
孙父在门外催促女儿出门。
孙娇茜咬紧嘴唇,突然将只写了寥寥几个字的信纸,撕得粉碎!
乌宗明和好友李仁,双手反绑,口中塞着麻核,分别被装进两个麻袋里,扔在一堆装煤核的麻袋中。
刘刀疤独自坐在一张小桌前,就着几样小菜,喝着小酒。
酒过醉酗,他打个酒嗝站起,用筷子挟着一个鱼头,踩过一堆煤炭麻袋,来到两个装活人的麻袋前,用脚踢了踢,却没有动静。
“两个小爷,就别装死了!两天没吃东西了,闻一闻,这鱼头香不香?”他把鱼头探到两个麻袋前,笑嘻嘻地飞溅起一堆唾沫。
还是没动静。
“咦,不会是真的死了吧。”刘刀疤筷子一松,红烧鱼头掉一边也不理会,颇有些疑惑,想倘若死了就真不划算了。
几个学生,合谋着要绑架周大帅唯一的少爷周克慎,被他及时发现,在一群不知死活的学生出手前,就逮人,本来只逮住一个,其余全跑了,奈不住偏有一个不怕死的跑回来救人,被他顺手也逮下,凑成一双。
刘刀疤过后有些懊恼自己失算,他应该守着这几个学生,等他们绑架了周家少爷,再出手,到时候博得个“成功救人”的功劳,周大帅那里一定多多给好处。
逮人逮得早了,不过好好审问一番,也许能审出些同党,再顺藤摸出些别的案子也未可知。
不过两个年轻人也实在难审,挨了一顿好打,两个都打得皮开肉绽,就是死活不张口。他刘刀疤一怒之下将两人浸在脏水里浸个半死后,才又提上来,手脚捆绑嘴里塞了麻核这才装麻袋扔在这个黄埔江边的仓库里。
不想得了功劳分给别人,索性不告于别人,独自悄悄守在仓库,一守就是两天。
这两天他是好吃好喝,麻袋中两个男学生光是喝了一肚子脏水。
不过有那许多脏水,想必不至于饿死或者渴死。
刘刀疤这样想着,可看着两个麻袋都是纹丝不动,心下也犯疑——这人死了,两具尸体,套不出话卖不出价,岂不让他避着同僚,白白当了两天的仓库看守?
刘刀疤又是打个大酒嗝,然后麻利地解开复杂的绳结,现出一个紧闭双眸的少年面孔。
一对八字眉,相貌并不难看,却是脸色惨白,嘴角还有一圈细细的茸毛。
在刘刀疤眼里,这是毛还没长全呢……就不知死活要绑架军阀公子!
现在的学生,简直就是吃不饱饭也要天天闹事!
“喂——甭在大爷面前装死了。”刘刀疤拍拍他的脸,对方还是死气沉沉没动静。索性把麻袋往下一套,露出上半截身,伸手捶捶胸,看有没有心跳。
“八字眉”少年突然睁开眼睛,头部像个流星锤,一头撞向刘刀疤的脸,头部恰恰撞在他的鼻子上,撞得他啊一声大叫,倒地。
另一个麻袋,也人立起,透过麻袋的缝隙,看准地上的刘刀疤用力往过一跳,结果在麻袋堆里一头栽地,摔了个嘴啃泥。
“你别乱动,由我来对付他即可。”“八字眉”已经吐出口中麻核,说着,全身扭几扭,扭得麻袋落在脚下,然后看准空隙,从麻袋里跳出。
他没摔跤,站得稳稳当当,只是手脚都被捆绑,只有在麻袋堆中左跳右跳,跳到了刘刀疤身边。
刘刀疤捂着被撞断骨的鼻子脸朝下,还想爬起。
“八字眉”看准位置,算准力道,屁股往下一坐,一屁股重重坐在刘刀疤的腰上,将其坐倒在地。
刘刀疤脸朝下又是闷哼一声,只觉得腰都快断了。
“八字眉”将刘刀疤死死坐在屁股下,然后一双被捆绑的手,在其腰间怀里到处摸索着,寻找利物好割断绳索。
刘刀疤突然反手抓住他的一条胳膊。
“八字眉”一惊,还想用胳膊肘打他,刘刀疤已经从贴身处摸出枪,枪口抵在他的腰部。
“小免崽子,你敢坐老子的腰,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腰打出一个窟窿!”刘刀疤恶声恶气道。
“八字眉”胳膊肘悬在半空中。
刘刀疤一用力,将其掀翻在地上,然后手握着枪爬起,将枪口对准了地上的少年。
他摸摸鼻子,想鼻梁骨竟然真的被撞断了。当下气得七窍生烟,想竟然吃了这等大亏,绝不轻饶对方。
“小兔崽子,敢这么对付老子,老子不一枪崩了你,老子要在你这里……这里……这里……”
他将手中的枪口对着他全身各处比划了十来下,然后恶声恶气道:“你在身上留几十窟窿,才一枪崩了你!”
另一个麻袋里,开始唔唔作声。
“另一个小兔崽子,别着急,下一个就对付你!”刘刀疤狞笑着,就要扣动板机。
砰一声枪响。
刘刀疤惨然大叫,他扔下枪,手腕已中弹。
刘刀疤翻滚在地哀嚎着挣扎,却在挣扎中亦抢起掉在地上的枪,剧痛中竟然还挣扎着抬起头,举起手中枪。
砰——第二声枪响。
这次,刘刀疤额头中弹,嘴巴大张,眼睛瞪圆,腿一蹬,就此死去。
脚步声,仓库另一头,一身黑衣的男子,黑布蒙面,戴着一顶草帽,快步走来。
蒙面的陈兆轩走到尸身面前,想此人平日作恶多端,实在死有余辜。只是让他这么痛快死去,也真是便宜了他。
他找了两日,才在如此深夜找到刘刀疤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