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凤江山令》第281章


定会好起来的。”
容隐之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很是哀伤的笑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衰疾如此,自觉已是时日无多,左右就在这二三日了……”
“容兄,你说什么丧气话,我这就带你去找诸葛有我,他看在我的情面上,一定会设法救你的。”阿箬慌忙道。
“箬儿,我与诸葛先生虽阵营不同,但祖辈的情意是在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蜀中吗?那时候,先生便为我诊过脉,我也是自那时起便知晓,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命中一劫。”
阿箬再也挡不住心中的哀戚,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悄悄滚落下来。
“容隐之,你给我振作起来,不过就是被捆绑了两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司马笠语似呵斥,然则心中却是极其痛楚,他岂能相信这个才冠九州的挚友就这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容隐之又是一阵苦笑,气力比之方才却又弱了不少,“殿下,能与你为友,是隐之一生大幸。”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今日是熬得过也要熬,熬不过也要熬,你若倒了,整个东山容氏又该何去何从?”
容隐之眼望着青天,苍白而干涩的唇角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东山容氏……便是让它消亡了也好。”
“你在说什么胡话?”司马笠愤愤道。
“殿下,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容隐之缓声质问。
司马笠沉默了,阿箬却一瞬之间明白了过来。
“陛下的心腹之患,不就是豪族领袖,所谓的四大家族吗?”容隐之咳了两声,“会稽谢氏,早就开始了转移,凉州卓氏,迟早一日要自取灭亡,西蜀诸葛氏……”他看了一眼阿箬,“我相信,也会有结束的一天。如此想来,便只有东山容氏,似乎还没有任何的错处。”
“东山容氏,是士族领袖,朝廷倚重的对象。”司马笠沉声道。
“东山之人,向来诗书传家,大约是受了祖辈的恩惠,族中子弟素来官运亨通,由此,便极受天下士子追捧。但恰恰如此,容氏才最招陛下的忌惮,这种忌惮甚至超过了谋反的凉州卓氏。”
第735章 隐去(四)
容隐之之言,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皇帝真的那样信任东山容氏,当初在判定司马笠谋逆之时,也就不会把容隐之也归入其中了。
“我当初返回东山,便是安排族中之人今后去处,容氏家散,是必然,但这种必然终归需要一个人来承担罪责,我当然……最合适不过。”容隐之说罢,又开始剧烈咳嗽,气力已经明显不支。
“容隐之,不论你做什么,我相信都有你的道义和责任,但若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那是绝无可能的。”
说罢,司马笠一个转身,将容隐之背了起来,阿箬也随之赶紧起身,忙问:“现下咱们该去何处?”
司马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点破,“你碍着身份,不宜跟我回军中,此处离姚关最近,咱们不如去那里。”
阿箬自然当即答应,随后他们便带着容隐之往姚关去了。
……
姚关雪夜,寂静安宁。战事初期,百姓逃难的不少,大有十室九空之象。但随着司马笠率军到来,取得节节胜利过后,便有一些人舍不得故土的胆大之人,选择了回乡,守护着这座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古老城池。
寒冷的夜里,早已家家关门闭户,只有门前点着的红灯笼,幽暗的灯光在雾气中透出一丝冷冽,说明眼下正在年节之中。
巷道那头,有两匹马并行而来,大约是主人“近乡情更怯”,或者只是单纯的人困马乏,那马匹行得并不快,以至于街巷之中甚至没有人察觉这夜晚时分的来客。
终于,看见了那熟悉的木门,阿箬轻轻吁了一声,神情有些凝滞。
司马笠看了她一眼,知她此刻心口翻江倒海,可是却又不得不打扰于她,“青箬,天气太冷,奔波半日,容隐之恐怕已经扛不住了。”
阿箬立即反应过来,跳下马,上前去开门,而司马笠也扶着容隐之下了马。
虽已是许久无人居住,但这所房子却异常干净整洁,像是时时有人打扫一般。
“你是被我召进帝都的,也算是是个京官,姚关这里山高皇帝远的,那些知府县令什么的,自然会妥善照顾你的旧宅的。”司马笠一边将容隐之扶到卧榻之上,一边解释道。
他这样一说,阿箬只觉得这样的行事风格的确很像他曾经效力过的那位大人,便不再多想,忙着点灯、烧水。
过了子时,阿箬终于熬好了一锅白粥,那粥米粒粘稠,或许真的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饿极了,在没有任何佐粥小菜的搭配之下,她竟也觉得那粥意外地好喝。
以前东躲西藏的日子里,司马笠不是没有吃过她做的饭,然而今夜,却也再连喝两碗过后,真诚地夸赞她厨艺精进。
房间里燃着火盆,容隐之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司马笠坐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佩剑,阿箬则裹了一床厚厚的棉被,托腮坐在火盆边。
司马笠看着她打哈欠,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得格外温和,“若是困了,便去睡吧,姚关还算安全,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阿箬揉了揉眼皮,看着我榻上睡得很沉的容隐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以前就是我的房间,换了地我睡不着,今夜便在这里打地铺了。”
军中数月,倒是让她越发不拘小节了。
司马笠看着她,眼里是温柔的情意,却半晌没有答话。
阿箬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佯装铺被子睡了,然而,当她翻个身背朝着司马笠时,却听见那人轻轻说了一句,“我差点就忘了,今日竟是上元。”
阿箬心头一颤,忽地便想起了去年今日,然则,一切却早已不同。
第736章 隐去(五)
第二日一早,阿箬打开房门,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院子里竟站了个熟人,孰料,那人见到阿箬一身女装,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迟疑,似乎想认却又不敢认了。
阿箬轻咳一声,走上前去福了福身,“苏大人,别来无恙。”
那姚关县令苏有苔这才缓过神来,可是依然挡不住心中疑惑,“你是元青?”
“正是。”
“你竟是个女儿身?”
阿箬很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并不确定这个苏有苔是否清楚自己的事,但从那人的反应来看,似乎也听闻过一些风言风语。按理说,自己如今是大兴的通缉犯,在这里是人人得而诛之。所以她猜测,那个苏大人此刻心里一定在想,是该抓还是不该抓呢?
“何人在外?”就在阿箬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司马笠的问询之声,她如蒙大赦。
“回禀太子殿下,是微臣,姚关县令苏有苔前来请安。”苏有苔一听到司马笠的声音,整个人都变得分外谄媚,伴随着司马笠缓步踱出,阿箬亦是很自觉地退到了一旁。
司马笠扫了他一眼,眼神又迅速挪开,语调之中不禁带着太子该有的气度威严,“如今边关战事焦灼,司马策的谋逆不臣之心人尽皆知,你作为这边关要地的父母官,能坚守到此刻实属不易,朝廷会记得你的功绩……”
苏有苔听到太子殿下如此这般安抚体恤,心里一下子感动不已,连忙又是一阵明志表白,“殿下言重,臣受朝廷恩赏,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你有此志,本王甚悦。不过,我来姚关,非是为公,而是有些不得不解决的私事要做,你今日来一遍就可,往后若遇到军务上的事,可直接报至距此处五十里地的曹将军处,他会妥善解决的。如今战时,非常之时当依非常之矩,就不必遵循朝廷那一套繁文缛节,日日与我请安了。”司马笠说了这一大通委婉之语,实际就是要告诉苏有苔别有事没事来烦自己。
阿箬站在一旁抿嘴不语,却听见苏有苔一本正经地说:“殿下,这屋子曾得殿下临幸,亦是元……姑娘旧宅,所以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微臣时时派人过来打扫,不敢有丝毫怠慢。今早微臣还吩咐有司,备了些物件,可供殿下取用。”
司马笠嗯了一声,没再说多余的话,那苏有苔算是看出了他的逐客之意,便也顺水推舟地说了一句,“微臣还有公务在身,暂先退下了。”
说罢,方才还黑压压一片挤了满院子的那些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出得庭院。
“昨夜我们那样晚才来,本是避着姚关一众人等,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望着这重新清净起来的院子,阿箬不禁叹道。
“从凉州军营至此,咱们过了三道我军的防线,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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