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倾梅》第47章


无夜这时看了看我,不再做考虑,他是白衣谷的人,自然更听谷主的话。于是我只能被动的被他打横抱起,躲开所有人的阻拦,包括我的家人,也包括胡忠八阴郁的脸色。
“我说过,这里没有人可以离开!”胡方忍耐许久,觉得不出声不行了,连个黄毛丫头,初出茅庐的小子都敢把他不放在眼里,传出去颜面何在,何况漠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困在这儿,让他们走了那些人还不马上造反,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也许你们还想尝尝我的天籁琴音?”无音嗤笑着,仍旧不把他放在眼里。
无夜抱着我站在雨中,不知使了什么功夫,与谷主和他姐姐那般,未让一滴雨水沾湿我分毫,反倒是他自己,在雨里湿了发,湿了衣,湿了面目,就像,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似的。这种自虐的行为,不是第一次了,他到底何苦来的?
胡方被无音激怒,断不肯放他们离开,我着急的“谷主哥哥”,也有可能是沐白似打算下来接应,但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见胡方本势在必得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异常,他踉跄后退几步,长戬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唰的指向了无夜:“你——你——”
我顺他目光看向无夜,端的吃惊了一把!
无夜自脖颈处长出一片片蓝色的逆鳞,他抱着我的手臂、手腕都开始纷纷浮现这不属于人类的标志。是我眼花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就在众人吃惊,困兵退怯的当口,无夜飞身而起,将我安全送至谷主身边。
我见谷主松了口气,大有些意外,从未见过他如此符合人类的反应。
“现在你们该告诉我真相了吧?”
“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没等我刨根究底,煞风景的胡忠八带着人连房顶也不放过,将我们于方寸之地围得水泄不通。无音当即冷哼一声,双手飞速滑动琴弦,这回我的耳朵不再觉得受罪,只有那胡忠八一众被魔音鼓噪的苦不堪言。
“妖女!”
他骂的越大声,无音就弹得越起劲。
士兵们在魔音穿耳的折磨之下纷纷瘫软哀号,城门很快破出一个缺口,被围困的众人哪里还管得我们的小插曲,纷纷喝上家眷驾着马车逃离。素城主一定没有料到,他将城主府建的宽敞若皇宫,就连城门都宽至几丈,能供四五辆大型马车同时出行,真是有些自掘坟墓呢。
“我们也走吧。”耳边听到大哥的话,我一个纵步想要越下房瓦,却被无良谷主死死拉住,我回头瞪他一眼,只能目送清荷他们满眼写着“自求多福”的离去。
☆、第⑨章 纥囵公主(一)
吃下这枚药丸,您就能记起所有,这之后,我们荆家与你们再无拖欠!
无音约我在小树林相见,她不愿与我多费口舌,简洁明要的道明了来意。
她忧虑的神色在我吞服下那枚药丸之后稍有舒缓,终于可以摆脱了,她含着笑意,殷红的胎记闪着流光,如一簇点燃的烟火,阳光下静静燃烧着。
她定是恨我的吧?因为无夜,因为她方才咬牙切齿说出的“荆家”二字,荆家,原来她和无夜本姓是“荆”?
迷失之际,我仿佛回到了慕容王府,那天,是娘亲自将我交给慕容迟,我仰头看着娘,她还是那么明艳动人,这世上定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娘始终是我的骄傲。
只听娘说:“王爷,纥囵今后拜托由您照应,她的前世已经过去,让她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吧,我这个做娘的,才能走的安心。”
纥囵?前世?平凡?走的安心?
难道,纥囵是我曾今的名?前世的我也不是如今身败如草履的丫鬟?
走?娘是要抛下我了?
“娘,您别留下梅梅一个人!”我着急的攥着她的衣袖,仿佛没了娘我的一切坚持都成了泡影,娘按着我的肩膀温柔的蹲下,“纥,梅梅,慕容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你要听他的话,做着本分事,不可任性顽劣,不问后果,要乖知道么?”
她说着即将离去的叮嘱,我真想攥紧她的手,死都不松开,可是慕容王爷将我拉进了府门,隔绝了我与娘的最后一面。
我不想,不想从此留在这里,我咬他的手,像个发疯的野兽,他不似娘说的那么好,一个手刀把我打晕。
醒来后,我多了个新的身份——郡主慕容嫣的贴身侍婢。
一切痛苦生活的开始,寄人篱下着实令人痛苦万分。
我大叫着,撕心裂肺,似有蚁虫钻进我的脑子,一寸寸神经分崩离析,重新组建,身前有一张模糊的网,逐渐清晰起来——
‘纥囵,父皇保不住你们母女安康,今日起,你随母亲离开,不用惦念朕,这,都是逃不过的宿命。”
我的神识像浇了一盆冷水,悉数的记忆翻新如画卷,一寸一寸绘写着本来的色彩,眼前的男人,眼前称我纥囵的男人,是我的父亲!是内城尊贵的王帝,是我和母亲庇佑的来源。
“不,父皇,我不想走!纥囵只想和母后父皇在一起!”我祈求着,挣扎着,似乎这样可以赢得一些留下的机会,可是父皇的话向来一言九鼎,没有挽回的可能,我只能,在娘湿寒的手心里,颤抖着离开住了五年的辉煌宫邸。
五岁,那年的我,刚刚五岁。
我犹记得,母亲是城内人人歌颂的神女,可是从父皇的口吻中,我们自踏出皇宫的那一刻,便不再拥有那珍贵的身份。
纥囵公主,我,不再是纥囵公主。
我与娘连夜赶出皇宫,城门后大门倾合,隔绝了以往的记忆,
马车内,娘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抵着我的额头,有炽热的水流在我脸上,我知道,那是娘在流泪,她一定与我一样,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父皇。
“娘,我们回去好么?”我抱着一线希望,声音带了哭腔,娘哭着,摇了摇头,“那里,不再是我们的家了。”
——那里,不再是我们的家了。
是不是代表着以后,我不能再回到这里了?
我哇的一声,哭的比娘更惨烈。
☆、第⑨章 昭雪门主(二)
青山绿水,树阴蔽日。
来处有高高的长石,上面用鲜红的字迹写着“昭雪门”三个字。
依稀记得,娘随身携带的印章,刻的,便是这三个字,我一直不知它们有什么意义,直到娘亲向昭雪门的门主出示这枚印章,我方晓得,原来娘正是这昭雪门的创建者。
昭雪门的门主是个怪人。
昭雪门的门人也是怪人。
他们每每穿着白衣,叫我时常花眼,好似看到了母后。
我问门主:“你们为什么要穿着白色的衣服,连住的地方,哪怕是山洞,也要刷成白的?”
门主哥哥有着一张不逊于娘亲的漂亮的脸孔,他带着好看的笑容对我道:“因为神女总是穿着白衣啊,我们都是她的信奉者呢。”他的话语里满是甜蜜,尤其说道娘亲的时候。
“哦呀,难道说你们都爱着我娘?”
听到我的话,门主忍俊不禁,他对我道:“公主,不如,你拜我做干爹吧?”
我怒:“为何,你比我父皇小多了。”
他挠挠头,继续催眠我,“没事儿,我不怕吃亏。”
“切,你不怕我告诉母后,说你占她便宜。”我是何等人,呆了这几年,我知道他最怕的就是我娘了。
果然,他听我如此说,慌张的捂住我的嘴,喊我小祖宗:“别别,您就当没听我说过此事,既然不肯认我做干爹,那干哥哥总可以吧?”
干哥哥?我考虑良久,复问:“有什么好处嘛?”
见有机可趁,门主忙道,“门中的一切人你都可以指挥,”他指指自己,“包括我。”
我哈哈一乐,没说其实我最想指挥的是我娘,因为那样,她就不会总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娘大概每个月回来两三次,叫我想念的紧,无聊时找门主哥哥解乏,我记得娘亲唤他沐白,便问:“这是你的真名么,谷主哥哥?”
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我竖起食指,“因为除了我娘,谁都不会叫你的名字呀。”
他一乐,揉着我脑袋:“不是还有你嘛。”
“我?好吧,我勉为其难,叫你声沐白哥哥吧,”我讨好的凑过脑袋,有预谋的说出下一句,“那沐白哥哥,你带我下山吧,再不下山晒晒太阳我都要发霉了,好不好嘛!”我拉着他的衣袖,又拽又扯,还不忘蹭上几滴鼻涕,他终于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急急称“好”。
可好事多磨,正当我们伪装好要下山的时候,娘回来了。
她摘下斗笠,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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