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第153章


萧策已至椅上起了身,依着她在榻上坐了下来,把她轻轻拥在怀中:“下个月,便该生了吧?”
“应该是十月中旬。”秦末听他说到孩子,也柔声答道。
萧策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肚子,一边笑道:“也不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女孩,定要象你一般漂亮聪惠。”
其它就是女孩,长的象他也不差。
秦末笑了笑,问道:“现在快入秋了,各处城防的工程可都结束了?再过一月,只怕就开始天寒地冻的,那时候再施工程,定然会受影响,质量上要打许多折扣,不如这些日子,趁着天气晴好,你亲自去看看的好。这不是玩笑的事情。”
“你以为我前一段每天忙的不着家是为什么?全都亲自查过了,这种事情,又是我亲自盯着的,没有人敢打马虎,便是阿达那边,也都与他协商好,由拓拔宏负责,各处派遣了城外驻守的骑兵队,每城一千多人,因怕你费心,所以才未与你细说。”
秦末见他按排的妥当,也就不再多问,只说起上官青云年后开春要去东越的事情。
“怎么会想起去东越?”
“我哪里知道?说是从前与叔祖在那里待过几年,如今想过去看看。虽说以叔父的作派,突然想起要去转转,也并非不可能,可我总觉得他另有目的,不过他既不愿意说,问了也是白问。总之,他不论做什么,大抵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儿。对了,让你今日回来去陪他喝几杯呢,我已让烟雨特地准备了几个菜,你是现在过去,还是等一会儿再去?”
秦末问道。
萧策哪里舍得离了她,今日好不容易因生气,才早些回来,便腻在她身边不肯走:“末儿,我再陪陪你,反正我平常也极少这么早回来,迟些再去就是。”
两人便闲话起中秋的事情。
这是他们分别三年后在一起过的第二个中秋了,虽不知以后如何,可现在心情,却是惟愿年年如是。
“好久没有见过明月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听说秦末怀孕,对于多年未有子嗣的明月而言,心中欢喜更多于旁人几分,甚至特地过来看了她一趟,若非这孩子将来必为世子,身份特殊,明月甚至想开口认个义子。又送了秦末好些珍贵的药才,住了两日,因野利可达公务繁忙,北羌离不得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那样子,倒让秦末奇怪,实在没有想到这么个疏离冷淡的人,对个未出世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兴趣。
“我上回倒去了趟北羌,还是老样子,还特地叮嘱我代她向你问我,后来我又去了苍州,倒把这事给混忘了。反正孩子洗三时,她定会亲自过来的。到时候你们再说话就是。”
秦末一想也是,便不理提。又说了会儿话,萧策才去了跨院。
陪着上官青云下了会儿棋,厨房里便送了晚膳过来,因怕秦末受不得酒气,便未要她陪,两个男人喝了一晚上酒,萧策才问起上官青云去东越的事情。上官青去的说法,与秦末说的一样。不过倒是告诉萧策:“我上官其实本是东越人,与东越皇室渊缘极深,我此去是为处理些事情,如果快的话,数月便能回来。”
话说到这里,萧策便不好再问,毕竟无论是上官衍还是上官青云,在大萧身份极是特殊,有些隐秘之事,也属正常,且又涉及到东越皇室,不是他这样的身份可以问的。上官青云能告诉他这些,已是不易。
萧策点头,笑道:“那就祝叔父那边一切顺利,早些回幽州,我和末儿都盼着你呢。”
“我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早去东越,原想着若是圣上招小世子入京,我就跟着护送他去京城,现在既然他没有这打算,我也放心了。”说到这里,上官青云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神情,对萧策道,“王爷,你可否给上官青云一个承诺?”、
称他王爷,又自称姓名,萧策忙道:“叔父但说无妨,只要萧策能做到的,必定做到。”
“说句不敬的话,我把你和末儿都当作自己的孩子,便也不说虚话了,无论以后怎样,你是否登位,可否向我承诺,在你有生之年,都能彷得阿末和她孩子的安全?”
萧策没料到他如此郑重,所要求的,竟然是这个。便一笑,正色道:“末儿是我的妻子,她的孩子,亦是我萧策的孩子,我会倾一生之力,给她们母子平安欢乐,这不是承诺,是我身为她丈夫的责任。我萧策永不会再负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节 杀意
目光坚定。
上官青云知他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否则秦治当年也不会把惟一的女儿嫁给这个一无凭借的小子。便淡淡道:“我虽要你一个承诺,但亦知道,言不如行,且看你以后吧,”说着一顿,语气森然,“只是,你当记得今日的话。”
“是,叔父放心。”
上官青云便不再多言。
酒散人静,萧策回了东院正屋。秦开正倚在靠枕上看书。
至怀孕以后,她身上原本的清冽,便慢慢被时间洗的温润。
偶然发呆,眉眼噙笑,淡淡的象是四月的暖风。又如盛夏照进树叶万千缝隙中的点点阳光。
若从前她是他心中的至珍宝藏,现如今,却如他身上用以取暖的锦袍。
既使不贴身贴心,只这样看着,就觉得心中有一股潺潺暖流流过。
“回来了?”秦末听到动静,放下书,朝着他一笑。烛火下,象是渡了一层暖暖的金色光芒。异常美艳。
萧策去退了一步:“你再看会儿,我去洗漱一下,换了衣衫再过来。”
秦末摇了摇头。
烟雨揣了醒酒汤来时,萧策已换洗一新,入了屋,喝了醒酒汤,烟雨退了出去,他拥了秦末:“叔父与我说话,喝了不少酒。他要我以后都好好待你。”
秦末有些诧异,这实在不象上官青云会讲的话。
见她微张着嘴惊奇的样子,萧策笑道:“不信?”
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上官青云这些日子,越来越有些奇怪,又或者,他去东越,会别有目的?
可从前并没有听说过他与东越有什么瓜葛。
秦末百思不得其解,问萧策:“你可觉得,叔父近来有些不同寻常?”
萧策亦有同感,却不愿意她多虑,为着宽她的心,只笑道:“哪有不同?每回在你这里受了气,不是一样要找我的麻烦?别多想了,晚上看书伤眼。我扶你回屋里,早些歇着吧。”
江南那边有龚家鼎力相助,周余意也在阿悦的帮助下,把周家的生意慢慢调整回了正规,又有陶未拿出来的那信物可以调动备用的资金,有一大世家一大商家的调停,陶未在江南的事情,也是越办越顺,江南几种的局面,也由暗流汹涌,慢慢风平浪静。
虽然这风平浪静只是暂时的。不过也给了陶未准备的时间。
漠北的各城城防也都完工,余下的不过是军队的训练,这却不是一日一时之功。
穆枫便常回城中,倒不敢去找秦末,便常与萧策闷在书房中商议。因此萧策也便闲不下来,虽不在巡城,只却常驻到了北营中。
秦末久已不曾去过山中,不知道柏青那里如今怎样。有心想让烟雨去看看,只是萧策不同意。府中若没有烟雨在,他确实不放心。夏雨虽身手不比姐姐差,心性却要差上许去。虽然跟着陶未去了一趟江南,呆了半年,到底还是不够成熟稳重。
而秦末,却觉得夏雨这样就很好,她并不打算把夏雨变成另一个烟雨。有时候看着如画慢慢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变得成熟精明,都暗暗叹气。
可是人的成长,却不以别人的意志而转移,也许那样的如画,才是她自己喜欢的自己。而每个人,都最终是只能靠自己的。没有人会永远为你支撑起一片天地。
如画的改变,于她自己而言,其实是幸运的事情。
秦末也时常想起君玉。
不只是想起,还有想念。倘若燕王叔没有起异心,君玉绝不会离家出走,她就算任性,时常调皮闹腾,可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秦末甚至可以肯定,君玉一定是洞悉了燕王爷的某个秘码,这才被逼离了王府,而燕王爷叔而不得,因此才宣布了郡主病亡的消息。
权欲之前,毫无半点亲情可言。
尽管,君玉是他惟一的女儿,都可以弃不之不顾。
这世人,所谓珍贵,本就因人不同。
西院之中,崔青争手中的信纸,燃了烛火,一点点变成灰尽。
秋夜寂静,已无虫鸣蛩叫之声。
千蝶见纸笺全部成了灰尽,这才轻声问:“娘娘,您真的要象老爷说的做吗?”
崔青争的眼中悠然射出一道寒光,看的千蝶胆膻心惊。不禁快迅低下头去。
这些话,实不是她该问的。
可是她却不希望小姐去走一条不归之路。
崔青争心头,一瞬间已是百转千徊。
她怎么可能真的如信中所言去行事?
她没有忘记自己如今是谁。
可,她也不能全然违背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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