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第154章


崔青争心头,一瞬间已是百转千徊。
她怎么可能真的如信中所言去行事?
她没有忘记自己如今是谁。
可,她也不能全然违背父亲的嘱咐,不,那不是嘱咐,那是命令。他从来只把她当作一颗棋子。
他的父亲,以为自己的女儿果真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为了他自己的欲望,把她这个亲生女儿,送到萧策的身边,可曾想过真有那一日,她该何去何从?
崔青争暗暗冷笑。
她不是谁的棋子,即便从前是,现在和以后也不再是了。
她只是她自己。
“千蝶,那个春棋,还在东院中关着吧?”
“是,”千蝶疑惑的看着崔青争,“娘娘怎么突然想起来她?”
崔青争看着桌上放着的那个半掌大小的黑漆镶金的锦盒,决然道:“想办法,把这个东西送到春棋手中。”
“娘娘?”千蝶瞪大了眼,那丫头杀了小棋,却一直被关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已极可疑,指不定王妃娘娘就指着她来钓出小棋背后的人呢,这一撞上去,万一出了事,岂不是连累了小姐?这万万不行。再说,把这东西交到她手上又有何用?烟雨绝不是个简单的丫鬟,把东院整治的有如铁桶,连水都泼不进去,又岂容春棋一个被关押的丫头作乱?
崔青争又哪里想不到。
可是,她绝不会动用自己身边的人。那样太冒险。而且她也并不觉得书棋能成事。她不过是需要做个姿态罢了。
她暂时还不能完全失去娘家的支持。就算她想与娘家断绝关系,只怕崔夷简,她的父亲,也绝不会容许的。而用小棋,秦末明知道小棋不是她的人,也不是左相府上的人,那么就不会怀疑到她。
至于自己到时候怎样和父亲解释,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你只管照我说的办。”
见千蝶还想再劝,崔青争挥了挥手。
千蝶小心翼翼的至桌上拿起黑漆锦盒,藏于袖中。
“要尽快办,成不成,都是天命。但是你记得,无论如何,不要把你折进去。这事件,必须要做的干净利索。否则真的被春棋攀咬上你,王爷你是知道的,到那时候,我也一样救不了你。”
千蝶的脑中,便闪过王妃挺着大肚子,雍容走着的样子,心中寒意顿起,哑着嗓子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崔青争熄了烛火,躺在床上,却一点也睡不着。
父亲为何要在这时候对付萧策?而且只命令自己对那未出世的孩子动手?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对那孩子动手的。可一直没有打到机会。
可她不想那孩子出世,只是因为她恨那个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她奢望畅想过的一切幸福的女人。
父亲呢?
秦末怀孕已足有九个月,为什么会单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而且所用之毒,于母体并无太大伤害,只是要叫她生出死胎?
是因为萧策如果生下儿子,会在争储之咱上多一些胜算的可能?
这不成立,如今几个皇子都无子嗣,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年轻的很,又都刚成亲没有多久,有没有子嗣,都不会成为萧帝考虑立储与否的条件。
那是因为什么?
崔青争眼中悠然一亮,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
是,一定是他们最近要对萧策采取什么重要的行动,所以要让萧策先乱。
现在的北漠有如铜墙铁壁,他们的势力完全不能对北漠的内部造成什么影响,那么就只有让萧策自己先乱了阵脚,他们才有达到目的可能性。
不,她现在不会让萧策出任何事情。
可她怎么提醒他?他根不可能信她,就算信她,她又如何解释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她又如何解释是谁要对付他?
说是自己的父亲?
那么,萧策在离弃她父亲的同时,也会将自己推入地狱。
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她也不能允许萧策在争位之举失败。
她要他登上那男人至高的颠峰。只有他坐上那位置,她才有可能成为这世间同样颠峰至尊的女人,否则她这些年为的又是什么?她不能让自己在众叛亲离之后,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得到。她也不能忍受自己被当作棋子用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回报。
绝对不能让萧策知道是父亲。
那么,她惟一的办法就是,保证秦末顺利生产,不出任何的意外。
那怕明知小棋不可能成功,她也要为那个女人而防患未然。
崔青争失笑。
她布了一出局,自己又是那解局之人。
而她,还要保护那个她恨不得啖血吞骨的女人安全的生下那个孽子。
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
萧策,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全部都还给我。
我为你做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你到底欠了我什么。
崔青争咬了咬牙。至床上坐起:“千蝶,你进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节 对策
“娘娘,可是渴了?”千蝶披着衣衫,持灯入了门。
崔青争已瞭了帘子,自床上坐了起来。待千蝶放下油灯,方招了她至床沿上坐了,附耳轻声道:“那锦盒里的药埋了,另换上一份养胎的药物,再想办法送给春棋,务几要问清春棋当如何行事,再把不能叫王妃生下公子的原因告诉她,就说,若是王妃生下儿子,便是皇长孙,那么王爷必定会被圣上立为太子的。”
如此,其它几位争来争去便是白费心机了?
“可是,娘娘,那春只怕不肯信的,您是王爷的妃子,怎会帮着别人算计王爷?”
“那就相办法让她信。府里有心之人,只怕都知道我与王妃面和心不和,你只要暗示这件事,是我拿的主意便行。因忌而生恨,这种事情,哪个高门大院中没有?那春棋自然是懂的。”
千蝶虽不明白崔青争为何空然换了主意,心中却是欢喜的,这样一来,那春棋成与不成,都对王妃娘娘无害,小公子也能安然生下了,便开心笑道:“是,奴婢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再不济,奴婢在这院里还有几分人脉,就是东院里,也有丫鬟与奴婢交好,奴婢会想办法让那春棋被当场拿住,这样,老爷以后也会不怪娘娘您办事不力的。”
崔青争一笑:“仔细了,别留下破绽就行。”
“娘娘就放心吧。”
说完事情,崔青争便让千蝶去外间守着。放下心思,一夜好眠。
这件事情,千蝶自然不敢假他人之手,可她只是寻常丫鬟,自没有那飞檐走壁的本领,便叫了一个信得过的暗卫过来,如此这般说了,只没说那药物已被换过,那暗卫果然第二天晚,便寻了机会,去了被关在后罩房里的小棋,让那暗卫奇怪的是,那春棋虽说被关着,也不过是不能出入房间而已,并无人特别把守,也省了他许多事情。
春棋接了锦盒,锦盒之内,也不过手指大上的一个瓷罐,把那瓷罐纳入袖中,锦盒自是叫那暗卫带回。也不说话,只听了那暗卫的吩咐,便让他走了。
崔青争听说春棋只收了药物,并没说什么,也只是一笑。东西既然收下,那便是她答应了这件事情,便命令暗卫,不许再轻入东院,只暗中仔细盯着那边的动静便可。
谁知近十天过去了,眼看着秦末产期临近,也不见春棋有何动静,不免暗暗着急。
可是,急也没有。
东院之中一向守卫森严,秦末有孕以来,更是处处小心,春棋不过是个被关押的丫鬟,确实也难寻机会。崔青争想着,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也许应该花点心思另想个更稳当的办法的。
只是那丫鬟既然收下药物,想必是也有些把握,不如再等两天看看。
谁知第二天夜间,便听到东院中吵嚷的声音。
得手了?
那阵吵嚷声很快熄了下去。
千蝶也被惊醒,自外面的榻上起身,绕过四君子雕花屏风入了内室:“娘娘?”
崔青争也坐了起来,披着薄薄的杨妃色蜀锦大毡,对她笑道:“你去看看。”
千蝶应了声“是”,穿好衣物,也屋叫了两个小丫鬟跟着,便匆匆去了东院。
两院虽相隔不远,可要绕过正门,再进去,却也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东院守门的婆子见是西院的管事丫鬟千蝶,哪敢怠慢,便着人去通报,不时千蝶便叫人请了进去,烟雨亲自把她迎进抱夏中:“小厨房里出了点事,怎能劳动你亲自动来。虽说还不到冷的时候,到底秋寒甚重,来,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千蝶坐下,接了杯,笑道:“半夜里突然听到吵闹,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祈妃娘娘被惊醒了,怕出什么事情,所以叫我来看看。既是没事就好。”
烟雨也不瞒她,把事情说了:“说起来也真是悬的很,差一点还真出了事。晚间才睡下,沥沥便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怕是着了寒凉,想到小厨房里熬点姜糖水驱驱寒,又怕夜中麻烦了别人,便自己来了小厨房,谁知竟发现有黑影入了厨房。你也知道,因着娘娘快要生产,所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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