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11章


萧天佑是辽国后族萧氏族人,与隆庆算是远房表亲,他二人早已熟识,加之本身皆是率性之人,故都不拘于礼节,言谈甚是随意。
“皇上于昨日午时传来急令,凡王爷与宋国圣女所到之处,各州府留守必须带重兵沿途护送,”萧天佑道:“看来皇上已知晓王爷会遇袭之事,此后一路该是畅通无阻。”
“你将那宋国圣女安顿于何处?” 耶律隆庆一边用膳,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属下已将宋国圣女一行安置于内府,由属下的妻女陪侍。不愧为护国圣女,果然医术了得,凡经她医治的伤者,均已无大碍。能得她相助,太后凤体必然无恙。”未了,萧天佑又微微一笑,“这样的才能,又有这般的美貌,不留在我们大辽,实在是可惜了。依属下之见,王爷与她倒是颇为相配。”
耶律隆庆正在饮茶,闻言,猛呛了一口,急剧的咳了起来。
“王爷,您这是——”
隆庆摆了摆手,示意无碍,道:“天佑,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说。”
“有何不可,” 萧天佑笑道:“两国和亲乃常有之事,只要王爷喜欢,请太后与皇上作主,向宋国求亲便是。”
“哼,痴人说梦,”冷冷的一个声音突兀响起,玄霜端着一个锦盒站在门口,“主上是我大宋国至尊的圣女,也是我大宋未来的皇后,几时轮到你们外族之人来痴心妄想。”
“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守卫呢?”萧天佑不悦问道。
玄霜不会他,径直把手中的盒子放于耶律隆庆面前,“这是主上让我转交给王爷的疗伤药物,请王爷按其中所附药方自行用药。”
“她是太子妃?”
玄霜没想到耶律隆庆会有此一问,愣了愣,才答道:“不是,但已由太后作主,为主上与太子定下婚约,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完婚吧。”
“嗯——”隆庆不再说话,拈起一枚樱果,慢慢品尝着,却品不出其中滋味。
无论心情如何,行程仍需继续。甘泉道上,满脸风尘的耶律隆庆一马当先急驰着,“王爷,”寒月骑马从后方追上,“主上让小女转告王爷,稍后会有急雨,请王爷选一高地扎营。”
看了看午后的骄阳,隆庆面有不犹之色,一旁阿里虎道:“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这样的天气怎会下雨?”
“王爷最好相信主上。”寒月平淡言毕,便调转马头向雨竹所乘坐的马车回奔去。
“王爷,您看——”阿里虎试探的问。
再看一眼明艳的太阳,隆庆在马臀上重重一鞭,加速前冲。还需要四天时间才能到达西京,因为挂念着重病中的母亲,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再也不愿耽搁半刻。
未行出多远,一声炸雷之后,太阳尚来不及隐去全部光辉,大滴的雨已急剧落下,敲打在甘泉道干燥的土地上,扬起阵阵尘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湿气息。待匆忙驻扎好营地之后,所有人马早已被急雨淋得狼狈不堪。
站在营帐门前,耶律隆庆望着如幕雨丝出神,天色渐暗,大雨仍未有停止的迹象。一旁阿里虎低声自语道:“果然是圣女,连何时下雨都可以算出,不知道她能不能算出何时停雨。”
隆庆眼一亮,顾不得拿伞,便冲入了雨幕中,“王爷——”阿里虎急唤,拿起伞追了出去。
在雨竹的营帐外,隆庆停住脚步,沥沥的雨声掩盖不了幽柔婉转的箫音,似曾相识的曲调,而他依然无法想起曾在何处听闻。
“王爷——” 阿里虎尾随而来,撑起伞为他挡住兜头袭来的大雨。
箫音顿住,雨竹的声音传出营帐:“秦晋王殿下请进。”
营帐内,茶香四溢,寒月正在用一个精致的小铜炉煮茶,专心致志;一旁,玄霜靠在叠高的软毡上,不亦乐乎的打着瞌睡;雨竹则坐在正中的案几旁,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玉箫;隆庆的进入对她们似乎并无任何影响,谁也没有看他一眼。他不禁有些发窘,道:“本王此番打扰,是想请问圣女阁下何时才能停雨。”
抬起头,雨竹的神情甚是友善,“殿下请坐。”亲手为他斟上一杯香茶,“你可愿意听我吹箫一曲?”
她轻柔的微笑着,隆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如水萧音缓缓泻出,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来,隆庆困惑道:“这首曲是——?”
“似曾相识燕归来,”放下玉箫,雨竹轻声道:“殿下听过么?”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隆庆蹙眉,“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呢?”
“是呀,为什么你不记得了呢?”雨竹怅然低语。
营帐内寂然无声。
寒月突然“哇——”的一声,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静,瞌睡中的玄霜一跃而起,大叫道:“出什么事了?”守候在帐外的阿里虎也冲了进来,“王爷!”
在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处,寒月左手紧捏着右手,脸色苍白的强笑道,“没什么事,我方才不小心烫着了手。
雨竹看寒月一眼,目光颇为深邃,拉起她的手,一边轻柔的为她上药,一边有意无意的轻轻哼着一首歌:“春来草色一万里,芍药牡丹相间红。大胡牵车小胡舞,弹胡琵琶调胡女。 一春浪荡不归家,自有穹庐障风雨………。( )”
“风土歌!” 隆庆有些奇道:“圣女阁下也会唱我契丹的风土歌?”
“是风土歌么?我现在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殿下可会唱此曲?”
隆庆点了点头,接下雨竹方才的歌曲唱道:“平沙软草天鹅肥,胡儿千骑晓打围。 旗低昂围渐急,惊作羊角凌空飞。海东健鹘健如许, 上风生看一举。万里追奔未可知,划见纷纷落毛羽……。( )”浑厚的男音较之婉转的女音,似乎与这草原之歌更为相衬。
雨竹凝望着隆庆,温柔缱绻。同样的歌曲,同样的歌声,许多年前,在许多个恶梦连连的夜里,他总是坐在她的屋外,隔着窗,一遍遍唱着这首歌,为她驱逐梦魇,直至她安然入眠。他说:“长乐,我只会唱这首歌,你就忍受一下吧。”明朗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照亮她心底的阴影,点点滴滴温暖着她如灰的死心
歌声嘎然而止,不经意的一眼回视,隆庆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她的双眸幽暗无边,很黑很深也很美,此刻正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注视着她,只觉得丝丝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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