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12章


只觉得丝丝酸楚,心灵最深处,有一种情愫在不断扩散着、扩散着,直至占据整个心房。不知不觉中,他抬手轻轻拭过她的眼角,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冲口而出:“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心慌。”
许多年前,在她哭泣不止的时候,他说: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心慌。原来,真的是他,就是他。
“剑浩、剑浩,是我,是我呵,你还记得么?”紧紧揪住隆庆的衣袖,雨竹颤声问着。
炙热的泪落在隆庆的指尖,烫得他的心都痛了,他突然清醒过来,胸口窒息得几乎喘不过气,一点一点掰开雨竹的手,礼貌而冷淡道:“圣女阁下认错人了,我是耶律隆庆,不是圣女口中的剑浩。”抽出衣袖,他急速转身,逃避似的冲出营帐。
营帐外,急雨密布,隆庆用力推开阿里虎为他撑开的伞,在雨中大步疾行。
“王爷——”阿里虎追赶着,气喘吁吁的叫道:“您这是想去哪儿呀?”
脚下一滞,重重的一拳擂在了身旁的一颗参天大树上,“阿里虎,我喜欢她,可是,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我不想——”
“是嗬,是嗬,”阿里虎气息未定,随口应道:“王爷便是王爷,若做了别人的替身,岂不是自己也找不到了。”
营帐内,雨竹支额坐于案几旁,一动不动,一个多时辰来,她就一直这样静坐着。
“雨竹,就算他真的是他,也已经忘记你,完完全全的忘记了。”寒月叹息着。
“他是不记得了,怎么就不记得了呢?”雨竹喃喃低语。
“都过去了,雨竹,一切都过去了。”
“罢了,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不记得也好,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雨竹依着软榻躺下,抬手遮目,低低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疲惫:“姐姐,我再也不会去打扰他,再也不会了。” 
注:( )、( ),引自《契丹风土歌》;
( )引自王观《卜算子》
众里寻她千百度(上)
赫连辰砜睡了很久很久,久得连他自己也差点认为无法醒来的时候,突然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美艳的脸庞,正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盯着他。
“寒水柔,”赫连辰砜的声音干涩沙哑,“虽然你救了我,但我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你那支破笛吹得实在是太难听,也该用心好好练一练了。”
一声清浅的笑传来,“能说这样的话,看来是死不了啦。”说话间,人已来在床畔,金翎玉龙冠,盘龙织金袍,只简简单单的站立在那里,已是雍容华贵,威仪天成,他清俊的眉宇间尽是欣慰的笑意,“辰砜,你终于舍得醒来了?”
“陛下,” 赫连辰砜从床上坐起,略略欠身:“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辽国国主耶律隆绪随意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微笑道:“差一点就再也见不着了,还好,水柔及时赶到,将你活着带回了雁门关。”
寒水柔收回为赫连辰砜诊脉的手,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口中却不屑的冷然道:“陛下何必忧心,所谓祸害延千年,他哪会这么容易死。”
赫连辰砜乏力的倚在床头,口中嘻笑道:“你这女人,如果再温柔一点,不要总是这般冷冰冰的,或许我会考虑娶你,现在这个样子,啧——,就算陛下圣旨,我也宁死不屈。”
“象你的雪夕那般温柔的取你性命吗?”寒水柔冷冷道。
“她么——,”赫连辰砜唇边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有趣的一个女人。”
“好色之徒!”寒水柔嗤之以鼻,“终于有一日会死在女人手中。”
“不会有下一次了。”辰砜走下床,斜睨寒水柔一眼,戏谑道:“我现在要沐浴更衣,你想留下来看么!”
“你——”寒水柔正想回敬一句。
一直在旁静观的耶律隆绪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斗嘴,“辰砜昏迷数日,粒米未进,想必也饿了,你梳洗之后,就到宫帐来与朕一起用膳。”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寒水柔不得不跟随其后,离出营帐门口之际,不忘回首狠狠瞪赫连辰砜一眼。
浸入温热的水中,赫连辰砜顿觉浑身舒泰,他惬意的闭上眼,任由仆从侍候着沐浴。全身数十处伤口已然结痂,浸在水中有些微痒,提醒着他这皆是拜何人所赐。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冰雕玉砌的身影,英俊的脸庞上笑意越来越浓,“宋国圣女么?很好,来日方长嘛。”
宫帐中,耶律隆绪闲适的倚坐在软椅上,面前的案几摆满珍馐佳肴,他却不曾动箸,只是慢慢饮着盏中美酒。紫檀屏风后,婉转娇柔的女音和着幽怨的琵琶吟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娇声呖呖,风情无限,令人遐想连翩。仰首,满杯酒尽数饮入,一丝淡淡的辛辣回旋在喉底,。宋国青州独有的清竹酒,百年陈酿,甘醇芬芳,恍然间似乎看多年前那个美丽的倩影巧笑嫣然:“美酒当饮清竹酒。”
“陛下,” 赫连辰砜唤着,虽然极其饥饿,他的吃相依然文雅,“陛下可曾听闻过宋国‘流花阁’?”
思绪从遐想中清醒,耶律隆绪轻呷一口侍从再次为他斟满的酒,道:“听过。”
宋国暗杀组织“流花阁”,专与辽人作对,他又何仅止是听闻过。统和十二年,辽宋临淄之战,辽国统帅被暗杀,以致辽国功败垂成。此后常有辽国主战将士莫明其妙的死于非命。虽然明知一切皆是“流花阁”所为,然而这个组织神秘莫测,行事从来不留踪迹,以致于辽国一时对其也无可奈何。二年来,大辽已派出二十七名密探去查访“流花阁”之事,个个皆是高手中的高手,结果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这些人均为辰砜多年来一手所培育的亲信,痛惜之余,辰砜便亲自去查探“流花阁”之事,却也险些命丧黄泉。
“臣在宋国境内暗查数月,虽有些眉目,却一直无法查得‘流花阁’幕后主事的身份。” 赫连辰砜道:“若非楚风馆一役,也许臣永远也猜不到她的身份,也是,谁又能想悲天悯人的高洁圣女竟会是冷血无情的夺命使者;一手在救人,另一手却又在杀人。”
“她的身手很好么?” 耶律隆绪问,辰砜的身手纵横天下十年未逢敌手,能让他栽跟头的人,身手应该也不俗。
“陛下,臣可以肯定她丝毫不谙武学。”
“嗯——?”
辰砜一声轻笑,俊美的脸庞有如春风拂过,眉宇愉悦的舒展着:“越是美丽柔弱的事物,越让人不设防。她那样的女人,是不需要武功的,一个轻颦,一个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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