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最后》第19章


他愣了一下,他紧张地四处看看。“嗯——听着,那是——噢,糟糕,我得从油锅里拿出甜甜圈,不然,就会像恩万科?卡努一样黑了,那样就没人会喜欢,哈,听着,对不起,我——一会儿回来——”然后他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紧紧地握着香槟酒杯,差点捏碎。我的妻子得的不是流感,一周之内就可以好的,那样生活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她得了癌症,你这个混蛋!癌症!致命的病、秃发、乳房切除、担心会死掉。你觉得我家里的情况会怎样,你这个愚蠢的王八蛋?
托马斯回来了,拿着甜甜圈。我拿了一个,从桌上抓起一瓶香槟,逃到外面去了。我奋力把甜甜圈朝围栏外扔去,透过窗子,我看见托马斯一脸愉快的表情在发甜甜圈。我走过去坐在一张木长椅上,望着夜空中的烟花,回想我们经历癌症的一年。
“还爱我吗?”圣诞那天晚些时候卡门问我,在她给了我圣诞礼物之后。
“我当然爱你,亲爱的。”我微笑着回答。
我在撒谎。
事实是我真的不能完全确定我是否爱她。是的,看到卡门哭泣、难受、疼痛、害怕的时候我很伤心。但这是“爱”吗?或者仅仅是同情?不,我不想让她失望。但是,这是爱吗?还是责任?
但是我们不能分开,即使我们想这样。如果病情恶化,卡门想要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任何其他人。没有人像你一样了解我,她说。
我听到屋里传来王子的歌声,唱着“派对已经结束了”,我站起来告诉自己,我一向做人的原则就是:有任何不顺心的事,包括工作或感情,如果不能改变对方,那就只有改变自己。现在,正值千禧年,我却很不快乐,而这并不是改变自己就能解决的。
新年快乐,丹。
我感觉好极了
我感觉好极了
这个世界疯了
我没有
所以别在谈饥饿、癌症、暴力了
戴上帽子,歌唱吧
我感觉好极了
我感觉好极了
Hans Teeuwen;from Hard en Zielig(1995)
34
“天哪,卡,我觉得你这样去对待真的太神奇了。”进门时我听见穆德对卡门说,“你什么都做,你这么愉快,你还像以前一样工作——”
托马斯赞同地点头。
“哦,当然你可以消沉下去,但是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卡门说,给了一个大家都爱听的回答,“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让我烦心的。”
而今天十二点半之前她生不如死。
“你多么积极,真的让人钦佩。”托马斯说。弗兰克看着我,对我眨眼。卡门又加了一句。
“不然你又该怎样呢?你的观念越是乐观,你的生活就越是美好。”
她很乐观。
但是今天晚上,这没有用。我可以看出这个长长的夜晚让卡门筋疲力尽了。
“亲爱的,我们回去吧?”我问。
卡门很高兴,她不用自己提出来。
我把卢娜从床上抱起来,小心地放进车里,她没有醒,仍然睡着。弗兰克帮我拿东西。“高兴点,伙计,”他低声说,“她需要你。”
“究竟为什么你在跟别人谈论的时候要装作很好?”车到拐角处之前我愤怒地问她。“现在他们全都坐在那钦佩地谈论你。你一向都是多么乐观,从不抱怨诉苦。你肯定了解你自己,但他们最终是我们的朋友,他们应该知道一天中四分之三的时间你一点都不好。他妈的!”
她什么也没说,我还要继续发作时,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哭起来,用手捶打仪表板。我吓蒙了,迅速把车子停在路边加油站的空地上。我试着拥抱她,但她拼命推开我的胳膊。我回头看看卢娜,奇之又奇,她还在睡。
“你以为我很想让他们以为我很好吗!我完全不好。我感觉糟糕到了极点!糟糕极了!!!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我秃发了,我的乳房被切除了,我——我非常担心,担心再也好不了了——我将遭受疼痛——我将死去!我当然不想死!他们当然了解这些!”她哭着,长时间啜泣。
“好了,亲爱的,好了。”我温柔地说。这次她没有挣扎地让我抱着她。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丹尼,”她抽噎着说,“难道我要整天到处诉苦?
情况会更糟糕——然后没有人会再问我怎么样——大家都会想:旧话重提,又来了。”
“卡,你不必为自己感觉不好而羞愧,不是吗?你不用指望从那些不知道你真实情况、真实感受的人那里得到支持。”
“嗯——也许我对每个人都应该更加坦诚——”她看着我,“这样更好,不是吗?”
我点头。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几乎不敢说,”过了一会儿她说,“但——但我在考虑放弃广告经纪公司。”
“你想的完全正确。”我毫不迟疑地说。
她笔直坐起身,惊讶地看我。
“是的。早就该这样。这是你的公司。如果你好些了,还可以重新开始。”
她盯着仪表板,我看得出她在犹豫。“是的,”她突然下定决心说,“然后我就可以去健身馆,多和卢娜一起在家待着,还有——购物,看书——只要考虑自己。”她又敲打仪表板。“是的!我要停下来。他们自己可以管理!”
我满意地笑。
就这样,在新千年的第一天,三十五岁的卡门不再工作了。
陪你到最后 第五章(1)
现在是狂欢节
整个城市掀起爱的高潮
仿佛有某种大的阴谋在进行着
让所有人的心都沸腾起来
S€dor M€ai;from Embers(2003)
1
布雷达的街道上遍布醉酒的法国人、唱歌的牧师、性感的妓女、好色之徒,还有其他你在阿姆斯特丹遇不到的人。我和穆德三天前来此。卡门、弗兰克和拉蒙没有和我们一起来。卡门不喜欢狂欢节,弗兰克觉得自己是上等人,这种场合不合适他,拉蒙来自智利。我不在乎今年托马斯来不来。
我和穆德盼着狂欢节。南行的路上,我们一直唱着歌。我还特别去订做了一件超级华丽的老虎服,我穿着黑色的、带褶饰的衬衫,我把头发喷成了银色。穆德穿着护士服,穿着一条短裙,这种短裙我在圣卢卡斯医院从来没见哪个护士穿过。
我们在范?汉姆宾馆把东西放下,就赶往博梅尔去了。
博梅尔是荷兰境内最好的酒馆。在布雷达,外出叫做去博梅尔,一小杯酒叫做博梅尔,博梅尔的酒吧侍应比NAC中心的侍应更受人尊敬。而且,他们也知道这点。
“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们安静一会儿。”这是侍应给我的一张纸条上写的,那天傍晚这里挤满了人,而我竟敢因为酒这点小事去麻烦侍应,于是他给我这张纸条。狂欢节的时候,每一个自尊的布雷达人(和曾经住在布雷达的人)都会来这。这些天,这里的人比阿姆斯特丹任何一家俱乐部的人都更漂亮,更富裕,而且在布拉邦区:这里的人们更真实。
罗丝又来了。她还是戴着去年那顶灰蓝色军帽。看到她戴这顶帽子我就很兴奋,去年我还用这个藉口跟她搭讪。
罗丝也住在阿姆斯特丹,她曾告诉过我。遗憾的是,在那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只在狂欢节能见到她。每年我都会爱上她,三天。每年她都会微笑着拒绝我。我想不通为什么。
今年我的服装这么酷,我就不相信还会失手。要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我的座右铭。
“嗨,罗丝。”——那头金发——
“嗯——”——那双碧蓝的眼睛——“啊——是丹尼,欸?”——那长长的睫毛——
“对。”——那性感的唇——
“阿姆斯特丹的丹尼——”我看见她在打量我的服装,一切按计划进行。“——
已婚。”她拉起我的手,指着我的结婚戒指。“纠正。是在婚。”
哦,是的。是这样。她有原则。我讨厌原则。
“那么?”她揶揄地问我。“今晚你还要试试,想跟我搭讪吗?”——改变计划。
“不,因为你不喜欢结婚戒指。我有个想法——什么时候我在阿姆斯特丹请你喝酒怎么样?我真是个好同伴。”我特意把手臂放在身后。“而且百分之百肯定的、纯粹的柏拉图式。”
她笑起来。——中了!
我从老虎服中掏出名片,在上面写上授权本名片持有者喝一次柏拉图式的酒,然后把名片递给她。
我很得意自己耍的酷,然后走回穆德身边。她正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吻在一起。当他们停下来时,我看见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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