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记忆:中国百年历史的民间读本》第47章


勾蠛傲艘簧庋虐迅舯诜坷锏娜嗣蔷眩蠹遗艹隼矗呖嗣糯埃醇考淅锏?0个人都没有知觉了。
马场长和队长们也跑来了,为没有发生意外万分庆幸,马场长还嘱咐了好多事,要队长们照顾好这些病号,几个医生又对每个人做了检查,说是大体上恢复了,没有太严重的病人,这时大家才放下心来,说是还要呼吸些新鲜空气,又让我们在院里躺了一些时间。
天亮之后,我们才一个个地爬起来,走进房里,躺在土炕上,就是感觉身上没有力气,也没有痛苦的感觉,就是觉得累,累得人就象是往下陷落。好在农场里的空气轻松了,食堂还给病号们送来了面汤,这在过去是不敢想象的,感动得人心里热热乎乎的,我当时就想,若是都把人当人看,世界该有多好呀!
几年的时间,我三次经历过死亡,第一次是在挖河工地,第二次是我自己不想活了,在河面上自己砸冰洞,第三次,就是这样没有一点感觉地失掉了知觉。好象看过一本什么书,一个罗马暴君,极想知道人们死亡时的感觉,他就一次一次地让他的臣子们去经历死亡,有的人真死了,没有向他述说死亡时的感觉,有的人没有死成,向他述说的死亡感觉他又不相信,一直到最后,他的臣子怕一个个都被他送进死亡,大家串通一气,在一天晚上把他杀死了,临死之前他才亲自体验到死亡的滋味。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我们把死看得非常可怕;许多伟大的人物把他人的死看得极是轻松,一个人越是伟大,也越是对他人的死无动于衷。反右的时候死过人,后来才知道这些人的死没有引起一点怜悯,还可以非常轻松地说“又要死人了”,怎么死人就这样无足轻重呢?是的,中国人多,死一个人无所谓,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生命只有一次,死,就是世界永远的消失,珍爱生命,是人的美德。
惧怕死亡是人们善良的天性,无视生命才是一种罪恶。
…………
在农场关了4年,一直到1963年,全体右派学员离开农场,大汽车把上百人送到天津河北区区委统战部,统战部的部长姓马,在区委大院里“迎接”大家,什么话也没说,就让这些人进了大礼堂,也没有人送水,也没有说是如何处置,就是坐在房里等,一直等到下午,也还是没有消息,大家说可能是正在研究如何安置这些人呢。
已经快到晚上了,统战部长才出来,他显得比马场长和善多了,说话的声音不可怕,他“欢迎”大家回到市里来,过去有些做法不合适,改造的进度也太慢了,中央的意思是希望大家劳动几年就回到社会来的,可是拖了这么久,实在也是不尽人意了。如今连战犯们都放得差不多了,怎么右派就这样难解决呢?在农场这许多年,没有给几个人摘帽子,这件事还是要统战部门来做。
统战部长对大家说,马上回原单位,有许多工作还没有做好,统战部在郊区温家房子有一个干校,叫社会主义学院,现在大家先到那里去学习,时间定为3个月,经过3个月的学习,凡是改造好的右派,一律摘掉帽子,就是改造上有进步的右派,也摘掉帽子,总戴着这顶帽子也不是事。最后,部长说:“希望大家都能以革命干部的身份重新出现在社会上。”统战部长的话,使许多人感动不已,大家心想,总算从农场熬出来了,没有死在里面,还到社会主义学院去学习,这真是党的温暖了。
看来我也有摘帽子的希望了,我这个人就是只能随大流,在任何地方我都不可能是最好,也不会是最坏,在农场几年我没有受过一次表扬,没有立过一次功,没有当过一天的班长或是生活委员,也没挨过批斗,没被当做典型,队长们从来没有找我谈过话,严格说起来,我属于那种平平常常不被人看重的右派,再加上我还有一个“胡风分子”的身份,农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我,这样我就被搁在一边了。
对于摘掉右派帽子以后的生活,我想得极是浪漫美丽。我想我才只有23岁,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也许我还能做点什么。我想写作,歌颂党歌颂领袖歌颂社会主义,我还想把外文学好,有机会翻译点外国文学作品;我还想成立一个家庭,人不能总这样生活。
第五部分十六、活着、或者不活(4)
生活又露出了希望的曙光,我和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到温家房子干校去了,干校里前一期的学员们还没走,他们看见来了这么多斯斯文文的学员,感到好奇。他们都是私营工商界人士,最大的资本家,也就是开过小商店罢了,真正的大资本家,都在市政协里做委员呢。有一个私方人员私下里就问我:“令尊大人做什么生意?”这个私方人员看我太年轻,他猜想我一定是自幼随父经商,才落了个私方人员的身份、所以才到这里学习来。面对这种问题,我哭笑不得,被问得逃不脱了,我就对这些私方人员说:“你们不明白我们的事,学习结束早早回家去吧。”
统战部办学习班,气氛轻松多了,组长由学员们推选,这一下,我被推选为组长了,学习开始时统战部长到“学院”来过,说过三不原则,让大家敞开思想,把这几年的怨气都放出来,无论对于什么问题都可以发表看法,保证不抓典型,不搞批斗,这次学习的目的就是让大家了解一下社会情况,这几年离开社会太久了,趁着大家学习的机会,区里给大家安排工作。
中国知识分子的天真幼稚,就表现在他们对于许诺的轻信,开始学习之后,大家以为百花齐放的美好时光真的到来了,各个班组都敞开思想放怨气,有的班组还办了壁报,学员们纷纷写稿发表意见。看着别的班组这样热闹,我也想带个头,让自由空气更浓烈些,我就在班里率先发言,对这些年政策上的失误,发表了颇是尖锐的看法。
有的人心里有数,无论我怎样带头,人家也是说共产党好,把3年大饥饿说成天灾,大炼钢铁就是好得很,等等等等。当然也有人容易激动,一个姓杨的农剂师,就和我一起大唱反调,他说他是搞农药的,他到农村去过,他亲眼看到地里的草就是比苗高。他还在地里照过相,他身后和人一样高的不是庄稼,是野草。他早就看出来中国人要挨饿了,农业政策完全错了。
还有人说大炼钢铁纯属瞎胡闹,钢铁不是那样一个炼法的,更有人说反右运动出了偏差,把大批知识分子划为右派,对于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不利。总之,人们是把形势估计得过于乐观了,以为自由已经自天而降了。
正在大家沉浸在“自由”空气里畅所欲言的时候,一天上午,组里发生了“宫廷政变”,才一开会,突然一个右派站起来对大家说,最近一段时间小组里的气氛很不正常,小组长不能领导大家好好学习,带头发表了许多错误看法,这种局面对于思想改造不利,要求重新改选小组长。他的话才说完,立即许多人表示同意,还没容我闹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一举手,就把我这个组长罢免了。新当选的组长主持小组会,立即有人发言,说我最近一段时间在组里的发言有许多违背6条标准的地方,我说的大锅饭问题,明明是对人民公社的攻击,我还说农业歉收和自然灾害问题,也是不怀好意。
尽管发生了意外变化,到底不再有农场里的那种批斗了,统战部是一个讲“和”的地方,多么刺耳的话都要听,现在上面没有整右派的指示,把我换下去就是了。免掉了我的组长,我也就不说话了,好在没有人在乎我的说话与不说话,3个月的时间过去,重新分配工作才是人们最关心的大事。
3个月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人人都认为自己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人人也自信自己这次一定能够摘掉右派帽子,人人也认为自己这次一定能够分配到称心的工作。学习结束时,大汽车拉着学员们到市里开了一个大会,会上区里的负责干部给大家做了报告,报告从各条战线所取得的辉煌胜利讲起,又讲到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对比1957年右派分子的无耻澜言,更加说明了社会主义的强大。听着台上的报告,台下的人们开始感觉到情况可能又变了,人们不再乐观,反右斗争一风吹的幻想破灭了,而且措词还相当激烈,一口一个右派分子,一口一个无耻澜言。看来原来对右派的许诺不存在了。
报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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