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君,臣不臣》第27章


自己想是一回事,听夏侯瞻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陛下,你不是说……”虞濯闭上眼睛,不是说好永远能住皇宫吗,到头来连哄他一句都不肯了。
“恒清?”夏侯瞻伸手,快要触及他的眼时,虞濯睁开双目。
睫毛轻擦指尖,留下淡淡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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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思你成疾,药石无医 叁
宫内下人的办事效率极高,吃完晚膳,便已经在龙榻上添了枕头和铺盖,洗漱所用的布巾、脸盆也布置妥当。
二人沐浴过后,夏侯瞻还是选择继续看奏折、文书。
“陛下,这些都是臣挑过的。”虞濯把稍微小堆的奏折递给夏侯瞻,“其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陛下可以缓缓。”
“会试的座师,朕想让恒清……”
“且不说别的,光是这些事就能让臣焦头烂额了。”虞濯笑着说道。
显然,这一年的进士夏侯瞻必然会委以重任,若是他再当了这些人的老师,即便他无此种心思,在有心人眼中,自己恐怕就是下一个周熙。
夏侯瞻转念一想,他的思虑的确不妥。
“恒清,朕答应你,你若初心不该,朕也不会疑你伤你。”夏侯瞻说得很认真。君臣之间能彼此交心、信任,本就是自古罕见的事。
只是可惜,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鸿沟,虞濯自己目前跨不过去,今后也难说。
夏侯瞻出言提醒:“恒清,你又在出神了。”
虞濯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声“臣也如此。”便把自己的脑袋埋入书堆后,似乎不想与之过多交谈。
“这是在怪朕?”
假装打了个哈欠,虞濯说道:“陛下勿多想,臣只是……有些困了。还是快些看完折子去休息吧。”
夜近子时,灯火渐次熄灭,人语寂寂。
虞濯静静躺在龙榻之上,僵硬,不敢有丝毫动弹——夏侯瞻便睡在他身侧,光这一个理由便能让他辗转难眠。
每日批阅的奏折数不胜数,周熙之后,虞濯还未设右相一职,虞濯这些任务便全部落在皇帝头上。
起先是集中精神想怎么解决政务繁忙与宰相分权之间的问题,然而夏侯瞻忽然翻了一个身,面对虞濯。
虞濯立即被吓了一跳,探了许久夏侯瞻的鼻息,极为平稳,想必是熟睡了。
略带温度的呼吸在虞濯的手指边起伏,他不禁暗了暗眼神,收回手,无意间嘴带上了一抹笑。
鬼使神差地,虞濯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夏侯瞻光洁的额头。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吻完之后便拉开距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屏住呼吸,半晌都没动静。
虞濯便放开胆再次“冒犯”,这次挑的地方是脸颊。
光线暗淡,虞濯蹭着蹭着,没看清便从夏侯瞻唇边划过,一瞬间,柔软的触觉让虞濯气息不稳,被他这么折腾下来,夏侯瞻也是动弹了一下有转醒的意思。
这下虞濯立马老实了,剩下的长夜他自己都忘了是怎么辗转反侧地渡过。
翌日,虞濯率先转醒,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要贴到夏侯瞻身上了,好在后者并没意识到。虞濯赶紧起身叠好被子,走下龙榻。
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虞濯心想着昨天荒唐的行径,总觉得还有三分迷幻。
“恒清。”夏侯瞻也是转醒,突然出声让虞濯的心狠狠一跳。
“陛下也起来了?”虞濯看着天色,又问,“今日可还上早朝?”
点了点头,夏侯瞻说道:“自然要上朝,科举座师一事朕希望能尽快选出,而出题事关重大,恒清便不要再做推辞了。”
秋闱之际,周禹收受贿赂,擅自泄题也是后来夏侯瞻重新命人出了一份才解决燃眉之急。秋试只是考个举人,尚有人趋之若鹜,春闱事关官位大小,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夏侯瞻算是全心地信他
座师选的是御史大夫苏晴与太史令赵宣。
这场争辩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被另一件事情取代。苏晴率先上奏,开春以来,时疫横行,因此而死,不下百人。
“有这么严重?”夏侯瞻想起宫里也有这样的病人,如果不加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接着他又询问地方上有没有这样的情形,好在没有问题。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江越也是开口启奏:“陛下,此次疫情严重,远超诸位想象,以臣之见,还是速速召集太医院众人与民间大夫一道商议。”
还有几个家中也是出了时疫的大臣纷纷赞同。
虞濯猛地想起那日去药铺碰到的情形,起身说道:“陛下,按理来说城中时疫肆虐,药铺中应当会大量进艾蒿之类,然而臣发现药铺里却都称卖光了。”
江越赶紧附和:“是呀,臣派家仆去时,还说十两银子才能买得一捆。”
苏晴皱眉,道:“怕是有药商乘机抬价,赚黑心钱。”
下朝后,虞濯也是打算回府一趟,近日来感春伤秋地,这么大的事情都忘了。等他同夏侯瞻说完,走出太和殿,江越待在门口徘徊,像是专门等着他似的。
“江大人,可是同本官有话说?”
江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昨日大人走得匆忙,本来……其实……其实……”
看他这个反应,虞濯忽然心生希望:难道是江越不想结这门亲事?便道:“有什么事,江大人直说吧。”
“其实……”江越忽然闭了眼,有几分决绝地说,“小女染了时疫。”
恶疾算是七出之一,江玉璃染了时疫,拒绝赐婚便说得过去了。然而这个念头很快消散在虞濯。
“江大人,我同你一道去看看她吧。”
本就身染恶疾,若是还听说被夫家退了婚,恐怕怕是更要糟糕。去江家的路上,虞濯还是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摇摆不定。
他是不能坏人做到底,磨人也磨己。
江玉璃听说虞濯来后,慌了神,抓住江夫人的袖子忙问:“娘,女儿这怎么见人呀!都怪爹,怎么……”
“虞大人只说了,若是不想见也随你。”江夫人也有些犹豫,万一女儿的病染给虞濯又该怎么办。
这下子,江玉璃反倒是犹豫了,继而说道:“虞大人如今在哪里?”
“在后厅,你去见虞大人也不会有下人看着。”
当江玉璃带上面纱虞濯
虞濯喝了半盏茶,江玉璃这才走出来,面上仍是覆着纱,行了礼,说道:“奴家见过大人。”
“阿冰,你先去外头候着,别让人进来。”虞濯说道。
夏语冰和鸢儿出去后,江玉璃才坐下,低着头,不敢直视虞濯。
“是不能见风吗?”虞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果然江玉璃稍微抬起了脑袋,点点头。
“可有发热?”
“没有……”江玉璃说道,“大夫给奴家开了药,还说这是时疫……”
早朝的时候确实有讨论,那些治好了的,脸上结了痂,不知今后会不会留疤。这在别的地方还好说,偏生在脸上。
“你好生养病,不要多想,我问过太医院里的太医,好好治,不出十日便能痊愈。”后半句其实是虞濯诓她的,今日恐怕太医院的人才会注意这事。
江玉璃浅浅一笑,说:“多谢大人安慰奴家。”
后厅外,江莺东张西望了一会,走到夏语冰面前,小声问:“你是虞大人身边的那个小厮吗,我昨日见过你。”
“姑娘,昨日小的并未前来江府,昨日来的事逐兰。”夏语冰丝毫想不出自己和逐兰在相貌上有什么相似之处。
“什么姑娘,本小姐不与你计较。”江莺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关心,便道:“那虞大人是不是在后厅里面?”
夏语冰见她似乎有进去的想法,便淡言:“是的。虞大人说了不准别人打扰。”鸢儿插不上嘴,连带着也没给江莺好脸色。
江莺冷冷一笑,心里骂了一声狗仗人势,走到回廊栏杆处坐下,像是在欣赏风景。
虞濯陪同江玉璃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了江莺待在回廊处,想着总要回避,转身对江玉璃说:“江小姐,这几日我宿在宫中,陛下可能会寻我,得先走了。”
“虞大人先走吧。”江玉璃行了一个礼后,虞濯便离去。
路过回廊,江莺看着她面上的纱布便说:“阿姐,你病成这个样子,虞大人不会嫌弃你吗?”
“谁与你说小姐生病了?”鸢儿气鼓鼓地问。
“鸢儿,我见不得风,走吧。”江玉璃略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顿时,江莺只觉得自己如草芥一般,可以被随意忽视。
作者有话要说:
虞濯:我就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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