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君,臣不臣》第25章


薄薄的棉衣丝毫挡不住寒风,周熙阴沉着脸,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想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爹,那儿有个棚子,咱们先过去。”周禹加把劲,喊道。这座棚子原来是夏季卖凉茶的人家搭建的,大雪塞途,自然没有人经营。
小小的棚子能在寒风中撑着,也着实不易。
周禹在内心咒骂,他们此时披头散发,就连一件头饰也没,全部被充公进了皇帝手里。其实夏侯瞻也想留一些的,奈何就算是一根发簪,也是极品的和田白玉所制,价值上百两,着实忽略不了。
周熙至今还记得他的老妻被一帮大喊当众扒光,只扔了一套破棉服,理由就是贴身衣物、饰品,只要价值五十两以上皆算赃物。
“爹!太冷了,娘浑身都烧起来了。”周禹着急地说,却看周熙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地盯着棚子后走出来的人。
“别来无恙。”虞濯淡淡一笑,他身上穿了一件白狐裘,着实是为了装个样子。“这么冷的天,几位冻坏了吧。”
“这时候来落井下石了!”周禹如何不知道这份弹劾是谁写的。
把棉被放在木桌上,虞濯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说道:“伯皓兄要是冻死在路上,那多可笑,难得本相给伯皓兄送礼,伯皓兄可别推辞。”
眼下光景,周熙宁愿自己冻死。
“滚!”周熙怒吼,果然随即虞濯就离开了,跟来时一样神出鬼没。
“爹,这棉被。”
“给你娘盖上。”周熙愤愤道。
夏侯瞻果然是君无戏言,一解决周家的事情,立即便同意虞濯常住在皇宫内。皇帝先前展现的雷霆手段令大臣胆寒,故而没有人率先提出质疑。
又过了几日,夏侯瞻无意间提起:“周伯皓死了。”
“怎么死的?”
“碰到京郊一伙盗贼。”
“也好。”虞濯也无意去纠结真相如何,只是劝了一句,这下便放过云贵妃吧,到底她一个弱女子什么也不懂。”
夏侯瞻蹙起眉头,怎么虞濯尽关心他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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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思你成疾,药石无医 壹
春归时,燕归巢,冰雪速消。
虞濯换了一身翠色衣裳,同逐兰一道在御花园内走动,毕竟是早春,除了他,所有人都穿得圆滚滚的。
随后不远处传来些许人语,便凑过去看。只见几个小太监同一个宫女拉拉扯扯,小宫女面上起了不少红点,看得有些骇人。
“呜呜,我不是染了时疫,放开……”
“停手,怎么了?”虞濯拿绢布捂住逐兰的口鼻,又对其中一个太监说道,“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左……左相大人,您离远点,等奴才们处理好了再说。”
等那小宫女被带走之后,太监才来报,却也不敢离二人太近。虞濯把帕子给逐兰,走上前说:“遮掩什么,是时疫?”
“是,这时疫来势汹汹,起先只是浑身冒红色点子,后来越来越醒目、流脓,接着高烧不退,据说京城内……死了不少人。”
居然这么严重。
虞濯问:“可有找了太医。”
“咱们这些太医怎么可能找奴才,那必然是陛下和太后才能直接召见的。”那小太监如实说道。
“我知晓了。”虞濯叹气,这病一看就及其容易传染,若是现在不加以控制,真的传到了夏侯瞻身上,可就追悔莫及。
接着,虞濯又问:“如今那宫女被送到哪里去了?”
“宫外。”
“恒清。”
“陛下,臣有事同你说。”虞濯快速将宫里发生的疫情说了一遍,夏侯瞻的神色微变,直接唤小德子去太医院找管事的太医来。
“陛下可还有别的事要说?”
“这段时间恒清还是在宫里头住着吧,若是时疫在京中蔓延,出宫反而更不安全。”夏侯瞻说完,“还有早朝一事,近日来还是不用上朝。”
幸亏先前夏侯瞻为了同周熙周旋,不上早朝也能把事情办妥了,不然又得是一番手忙脚乱。
折子里的内容五花八门,看到关于右相之位暂时空缺的折子,夏侯瞻丢到虞濯面前,问:“朕有一个人选,江越,江子进。”
“臣未来的……岳父?”
“恒清这算是同意了?”夏侯瞻问。
“同意什么?”虞濯不明所以,在他看来,跟他平起平坐之人是自己岳父,怎么都会别扭吧。
“自然是娶江家小姐。”夏侯瞻问完,看向窗外日光漏进门户,染得一片暖意,若是虞濯不在,怕这宫里又是冷冷清清一个独处。
虞濯看到夏侯瞻叹了一口气,说:“恒清总是在这件事情上抗旨,是想让朕失信于民吗?如此一来,朕也愧对江家。”
“所以陛下举荐江越是为了弥补愧疚?”
夏侯瞻不说话了,虞濯取出腰间折扇扇了自己的脸,努力不要让自己的表情有失偏颇。末了,才说:“大可不必。”
若是可行,虞濯心想,自己一辈子死乞白赖地留在宫中又何妨。
可是一旦娶妻生子,且不说其他,再留宿宫中,怕是说不过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去白白耽误一名女子的一辈子。
“恒清,朕问你最后一遍,你娶不娶亲?”夏侯瞻起身,双臂撑在虞濯身侧。
就在这时候,外头小德子喊道:“李太医到了。”
“等着。”夏侯瞻喊道,只盯着虞濯的眼睛,等他一个明确的回答。虞濯顿时脑海一片空白,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紧紧攥住手里的扇子。
“我娶。”你。可好?
虞濯明了,皇帝要太后断了念想,他也应该让自己断了念想。他这一生已经得到太多了,又怎么可能事事随他的愿。
夏侯瞻回到椅子上,对外头喊道:“让李太医进来吧。”
二月十三,轻启窗轩,星月流泻,寒气扑面。
夏侯瞻惊奇地看到窗外虞濯独自站在空地上,长发未束,随意披散,身沐月华,至清、至孤。
虞濯哪里会没察觉到夏侯瞻开窗的动静,思绪了好久,转身浅笑对着发呆的夏侯瞻说:“夜深天凉,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恒清,你呢?”
“臣睡不着,故来此赏月。”虞濯抬头,月亮没那么圆润,像是缺了一块。
愿你我之间,一笑缘了。
夏侯瞻关上窗,不知怎么的,他这么一瞧,便觉得心里要流泪似的酸涩。小德子听到动静,赶紧来随侍。
“朕无碍,你也去睡吧。”
因为是皇帝做的媒,加上虞濯也不是个有钱的主,聘礼全是内务府给准备的,下聘的时日浩浩荡荡的人群进入江府。
虞濯这心里总觉的别扭,自己心悦的人出财出力给自己娶别人……
江越只想着脸上有光,虽然他的官位远不如女婿。
“江小姐人呢?”虞濯打赏玩那些公公们,又给江玉璃的两个弟弟各自包了红封,这才问道。
“对啊,玉璃人呢?”江越只当是女儿害羞,赶紧对一边的婢女说道,“让玉璃出来见见虞大人。”
江夫人笑得也是开心,虞濯一向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平日里清高得很,谁也巴结不上,如今却成了江家的女婿。
从前听闻虞濯此人青年俊彦,一表人才,还以为只是吹捧,如今见了才发觉这是什么神仙人物,论相貌气质,竟是生平仅见。她女儿有福气呀!
“姐姐今儿个身子不爽,不便见客。”江莺从屏风后走出,说道。
江夫人立即不高兴了,说道:“莺莺,你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来见外客,还不快回去。”
江莺一见着虞濯,便挪不开眼了,只觉得虞濯生得极为英俊,气质出众,哪怕是以她“知书达礼”的名声,也找不出词句形容。
“无妨,马上是一家人了。”虞濯取出红封递给江莺,“江小姐的弟弟们都有一份,妹妹也该收着。”
“谢谢虞大人。”江莺回神赶紧收下。
“你方才说玉璃怎么了?”
“爹,您还是自己去瞧吧,姐姐不让我们进屋。”江莺说道。
江夫人赶紧说道:“老身去看看,老爷,你陪着虞大人好好聊聊。”说罢便拽着江莺一同离开,后者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离开前厅。
“玉璃,玉璃,你这是怎么了?”江夫人站在门前问,“虞大人来了,你可出去瞧瞧,长得跟谪仙似的。”
“娘,只你进来,可好?”江玉璃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夫人对身边几个婢女说道:“你们几个先留在门口等着,被让人进来。”
屋内只有一个丫鬟,是从小陪着江玉璃长大的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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