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镜之荼蘼泪》第99章


独角戏罢了。
伴着窗外此起彼落的雷雨声,她睡意全无,就这么呆呆地望着那黑夜中看不清图案的屏风,直到黎明渐远,雨声渐停,天边泛起点点素白。
她再也躺不下去了,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梳洗打扮,从前也有偶尔睡不着的时候,但也都是黎明之前会或多或少睡上一两个时辰,从来也不曾像今晚这般眼睁睁地望着夜幕隐退,直到天亮。
为了不吵醒陌言,她匆匆打理好自己便悄然出门,时间尚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还在沉睡中,自然也没有什么早饭。不过夜雨初晴的灰白天幕下,空气倒是十分清新怡人,她索性一人一剑缓缓走在大路上,独自感悟这尚无人问津的街头小巷中别具一格的清幽宁静。
一夜没合眼的缘故,纵然是习武修仙之人,她也难免精神不太好,因而当她发现这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实则埋伏敌人的时候,四面八方已经寻不到退路了。她错愕,一向都是她去找离沐天的麻烦,而眼前的实实在在的天山派弟子倒像是专程为自己而来。为首一人,正是袁千叶。
“云姑娘,又见面了。”
袁千叶说话间,手下的天山派弟子已快速地站成了个半圆,在这十字街口,看了看将自己围在当中的天山派弟子,不用想她已知道这些人是专程为自己而来,而且多半是因为风陵的事。
袁千叶开门见山,“云姑娘,我等此来不为其他,只为你出手伤了风陵师妹的事,总要给个说法吧。”
她定定地望着他,本能地握剑在手。此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因为袁千叶来替风陵出气而愤怒,而是意识到,自己又惹事了。从小到大,她从不惹事,既不给掌门师兄惹事,也不给师门招惹麻烦,在她看来,自己非但不惹事,甚至还有点怕事,因为不曾见过多少大阵仗的她不太会处理这些江湖中的是非恩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将事情完美的解决而不让师门丢失脸面。
就如同现在,她出手伤了风陵,袁千叶找上门来,在她看来大不了就是大打一场,比谁的功夫硬而已。当然,这是事情的本质,可场面上的东西,不是随便说一句“大不了就动手”就能解决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只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天山弟子,发现此中不乏功夫一等一的高手,想必并非自己对付得了。敌我之势瞬间在心中盘算清楚,当下只是不动声色,淡淡地反问,“是离沐天叫你来的?”
袁千叶干咳了一声,哂笑,“是谁叫我来的不重要,云姑娘,你我门派虽为敌对,但风掌门看在小天的份上,任凭你们怎样纠缠都不予计较,而今你却伤了我风陵师妹,这笔账总要还。”
伤了风陵,是为夺剑,这一点她十分清楚,然而在这正当口,却需胡编乱造一个其他理由,才不至于在这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将矛盾升级激化,于是她定了定神,脑中飞快盘算着,道:“离沐天受贵派女弟子诱惑,欺师灭祖、叛逃师门,我身为师傅,略施惩戒,难道有违江湖道义?”
她自认为这番话说得虽不至天衣无缝,却也冠冕堂皇,不仅暗中讽刺了风陵一回,还把理站在了自己这边,眼下只等着袁千叶做出反应。
袁千叶邪眸蹙眉了一会,却打了个哈哈,别有深意一笑,“云姑娘想必是见不得意中人有了伴侣,是以恼羞成怒了吧?”
意中人?伴侣?她脑子转了几个弯才回过味来,说实话,她承认自己的大部分时候的主要动机是因为离沐天的另有新欢,不过这一次她真的只是为了夺焚阳剑而已。
尽管还是有一层淡淡的心虚,她亦朗然道:“袁大侠未免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敝派出了叛徒,清理门户自属理所应当,师徒之义、江湖之道又哪个不比儿女私情重要得多?”
袁千叶凝眉,手中兵器缓缓抬起,“既然云姑娘心中自有千秋,我袁某可没那么多大道义,既伤了我的师妹,便改付出代价,小天买你的面子,我可不买!”
她微微蹙眉,有点后悔刚才与他费这番唇舌,早知难免一战,又何须说那些毫无用处的场面话,当下手中长剑出鞘,随时备战。
袁千叶一声令下,手下天山派高手立刻出手,围攻她一人。
黎明十分荒无人烟的街头,被十几位天山派高手围攻,她其实很想深深地鄙视一下这些以多欺少的敌人,不过眼下手中慌忙招架,连分神说话的时机都没有。纵使她是天池派最正统的入室弟子、掌门苏逸风亲传的小师妹,然以一人之力对付十余个强劲人,也终于越来越感艰难,犹记起三师兄阮羁涯曾教导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什么?不好意思跑?那你好意思死啊?”
于是,一边艰难出招的她一边在寻找机会溜走,却在这时,一个灰白的小小身影飞身掠入战圈,手中长枪荡起一阵劲风,舞得如同风车。
☆、第四十五章 前尘恩怨(2)
陌言醒来之后发现天还未亮;却不见了师姐,床铺也整理得像早已起床;心中觉得蹊跷;便一路寻来,一下子被这杳无人烟的街头打斗声吸引了目光。
袁千叶双手抱臂,微微蹙眉,原本再有几招就可以拿下云雪晴;却偏巧在这关头陌言杀了出来;当年护送月御前往少林时;他便与陌言交过几次手,那时的陌言功夫稀松平常;而如今却大不一样了,虽然人没长大几岁;功夫却突飞猛进。
看着袁千叶斜眉冷目地盯着自己;陌言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还加上句;“你们这些天山派的杂种,敢欺负我师姐是找死!”言罢手中长枪招式密如急雨。
袁千叶也不回话;只是好整以暇地观战;陌言的功夫与云雪晴不相上下,按理说一同收拾了这两个人并非难事,只是耗费些功夫罢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已有些蒙蒙亮意。
远处,一抹红云飘然而过,来到近前站定,却是风陵。袁千叶错愕,“师妹,你怎么来了?”
风陵望了望前方打斗的众人,又看了看袁千叶,脸上神色一时变得复杂,终于道:“师兄,今天要启程了,金护法担心节外生枝,让我来叫你回去。”
袁千叶沉吟了一声,朗然一笑,“师妹,待我收拾了这对男女,替你报了仇,我们这便去会和金护法。”言罢他做了个手势,手下的天山高手攻击如疾风骤雨般,愈加猛烈。
云雪晴与陌言对望一眼,知道这场战斗已到了紧要时刻,多年并肩作战已让他们有了他人难以比拟的默契,即便一个眼神便知对方的心意,陌言点点头,知道师姐的意思是寻隙遁走。
可是四周的刀光剑影密不透风,犹如一道织成天幕的法障。忽然间,一抹泛着淡蓝幽光的流云般的色彩凌空而入,云雪晴惊了一惊,抬头望去,不见天幕,只见刀锋,如流云暮雨般的刀锋倾泻而下,一时间刺得她睁不开眼,待到定神退后看时,却见身旁不知不觉多了个人,一袭杏黄色长衫,身材颀长俊逸,手中还拎着一把薄得几乎透明的弯刀,刀尖点点鲜血滴落,对面的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了几个天山高手。
她惊得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好几番,才确定来者竟是自从当年长安一瞥,便再也不曾见过的赤焰青天帮帮主顾云然。
顾云然孤身一人,拎着染血的流云刀,许是刚刚一番出手动了真气,此时微微轻咳着,黎明的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很有种弱不禁风的苍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单薄的男子,拎着薄如蝉翼、轻若尘埃的刀,只要他站在那,就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局,倒是顾云然冷冷扫过袁千叶一眼,淡淡地道:“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孩子,也不怕江湖人耻笑?”
袁千叶果然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当下咬了咬牙,“顾云然,你身为赤焰青天帮帮主,与我天山派结盟多年,却无故叛变,难道你又不怕江湖人耻笑么?!”
“呵,叛变?赤焰青天帮本就是江湖中一个独立帮派,从不附属于谁,只凭道义,又何来叛变一说?”
“你!!那么你无故退婚,损了天山派的威名,又作何解释?”袁千叶本就不擅唇枪舌剑,这回抓住了一点把柄也不肯放过。
“退婚……咳……咳……”顾云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缓缓抬眸,去看了一眼他自打现身就不曾正眼瞧过的风陵。
风陵此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至极。
云雪晴察言观色,又想起数年前所见顾云然与风陵间的只言片语,心中此时已了然,这两人之间,想必并不简单。
顾云然凝眸看向风陵,望了一会,那眼中带着几分冷笑、几分疏狂、几分清高,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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