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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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狂地说着,超水平的口才和超顺畅的情绪,但始终没有提向他借钱的事,直到感觉他那边手机挂了。我感觉我可能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因为我没有勇气过这种身无分文的流浪生活。除了凯子,我没有办法向其他人伸手,比如我父亲那个笨蛋,首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即便兜里有一两个子儿,我也不忍心掏出来让我体验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生活。
左堤自从跟我长谈一次后,就再也不给我时间了,除了叫我回校,还是回校。不过这一点确实可以理解,左妈妈都病成那样了,她哪有闲心跟我扯淡。我收拾了所有的炭笔画向左堤告别。
果然,失踪了个把星期并不能造成震撼的效果,同学见了我,也只是略微诧异一下,招呼道:“哦,回来啦。”好像嫌弃我失踪的时间不够长,并且都懒得问为何失踪。我颇为沮丧。如果我是个女生,特别是漂亮的女生,效果肯定不止如此,失踪期间大家估计会联想到私奔、绑架、被人强奸等诸如此类富于传奇情节,等她回校,估计大伙会关心有没有受到伤害,还是不是处女等等。而像我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瘦弱男生,强奸和被强奸、抢劫与被抢劫的可能性一点都没有,他们确实懒得浪费想象力。女性主义者一直认为,男女不平等;相反,我一直认为,女男不平等。问题是,如果老师也能这样波澜不惊地看待这件事,这个世界就相当公平了。黄主任对此非常重视,认为旷课一星期与旷课一个月或者一学期在性质上同等,除了要我写检讨之外,正在考量最重的看起来又合理的惩罚,交由李向阳执行。
大伙见我将要被开除,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转向我。受人关注真是一件很难的事。开除的口风是黄主任放出来的,大概想杀鸡儆猴,然后迅速像春风吹遍了大地,大伙儿骚动了。
“大师那么伤风败俗的事也只是记大过,你这种小事却要开除,这个没有天理。”梁档用严谨的推理为我打抱不平。
“这个学校是完全人治,没有法制,什么都由掌权者说了算。”我抱怨道。
“不能这么说,我那是行为艺术,而你这个,一点艺术含量都没有。”大师辩驳道。
“如果逃课一周都要开除,以后我们睡个懒觉估计也要开除,我们来个‘公车上书’吧。”阳痿建议。
此刻大家都为我献策。遇见独裁强权的时候,大伙的良知还是被逼出来了。这是中文系唯一的好传统。
班长王大傻恰巧在门口经过,道:“你们想暴动是不是?千万别这么干。我们系是丙级系,今年要冲击乙级,可别闹什么事给毁了。”
我们把缘由告诉王大傻。王大傻道:“既然是民意,可以写报告,经由我向上汇报,千万不要越级惹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善于与民同忧与民同乐嘛!”
大师不屑道:“你就算了,直接找李向阳得了,他比较民主,准重视我们的意见。”
王大傻道:“那不行呀,怎么着也得经由我这一关呀,要不然设我这班长什么用?”
“行,那你帮我约见李向阳。”我提议道。
“这个,由我先来交涉,你们少安毋躁。”王大傻严肃地安抚了我们的情绪。
说句实话,我对关于被开除的口风,并非十分害怕。因为我从未被开除过,对我而言这是一件崭新的事,不由得有所期待;其次,假如真的被开除,我就会赖着不走,到处控诉黄主任公报私仇,这样我就有一件伸张正义的事可做,总比波澜不惊的课堂生活要有意义。
真正令我揪心的事是在我回校几天后出现的,那就是,我不明白现在跟左堤的关系是怎样的。原来我想,乐山之行,我已向左堤表达了我长久的爱,执手相看表明她也接受了我,只是在她妈妈住院的环境里,没有心思进一步深入。但回来后我倒怀疑起来,觉得我跟左堤的关系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也许她只是可怜我千里迢迢地过去,才没有挣脱她的手。
我研究了一些爱情小说,这些故事里确立关系的标志都比较明确,要么互相写了情书,要么上了床,要么交换了定情物,最牛逼的是古代的爱情,一次邂逅一个眼神,已经定了终身,虽然此后他们要过诸多世俗的难关才成眷属,终究男女主人公都是你情我愿的。像我这种一厢情愿的,还真找不到可以效仿的例子。那些狗屁作家,为什么不写写一厢情愿的爱情呢?估计很难写,或者写出来纠结,不能取悦于世人。
我时而相信,时而怀疑,这种折磨也会使人疯狂。
多年以后,我不玩爱情,或者说玩不起爱情了。对于女人,就顺其自然了,能聊得来就聊,能上床的就上,胖一点的欣赏她的丰满,瘦一点的欣赏她的苗条,无知的欣赏她的童真,智慧的交流她的心灵,在世故的女人面前冒充一个大款,在超脱者面前聊一聊禅学。但终究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捅破那一层膜,就像恋爱时如何确立爱情的关系。我一提出这个问题,立刻得到损友们的附和,因为这个问题也折磨着他们,于是大伙都纷纷贡献自己的经验。胖子A的办法是,请吃饭时抚摸女方的手或者屁股,一边被拒绝一边抚摸,如果到埋单时这个女的还没有走人,基本上有戏。粗鲁B不在饭局上动手,而是吃饱了邀请女方到什刹海划船,划到湖心时开始动手,如果女的做跳湖状他就罢手回岸走人,如果不跳湖他就得手;帅男C则煲电话粥,在电话中说服对方和自己上床的必要性,说服为止,放下电话去开房。我的行动力和口才都很差,时间也很紧,无法做到他们的激烈和冗长,我只会在恰当的时机礼貌地邀请对方:能请您进行身体方面的一些交流吗?过于礼貌的表情常常使她们不好意思答应,或者当成一个玩笑,但十个里面也能成功一两个。
楼道里传来一悠长声:“三缺一——”有两三个房间都探出个人头来。我看了看其他人并没有行动的意思,就率先进入324房间,凑了一个打拖拉机的牌局。324房间有电视,现在又是周末,打牌打到十点后,就可以看意大利甲级联赛,那时候宿舍里会挤一堆人。
我对打牌并无嗜好,技术也很一般,但此刻如果不搞些活动转移注意力,脑袋里便一直是左堤爱不爱我那些事,搞得欲罢不能。牌打了两局,看牌的人多了起来,在后面指指点点。特别是卷子,仗着牌路比我熟,老说我这个打错了,那个不是那么打,伸出手来拉拉扯扯。我更晕了,气呼呼站起来道:“你大爷的,你行,你来打得了!”卷子笑眯眯地接过牌,道:“那敢情好,早该这样了。”
我回到宿舍。片刻,梁档带着秦春芳进来了。每个人交了女朋友之后,必定要带回来显摆一番,跟回娘家似的。梁档也摆不脱这个俗套。秦春芳见了我,很有礼貌地点了头,好似跟我没有发生过任何瓜葛。我也礼貌地点点头,心里窝火得很。
“啊,原来你们宿舍真的这么乱呀。”秦春芳叫道,好像她是专门考察环境的,“还有一只蟑螂哟。”
宿舍里的气味主要是一个个踢球后脱下的袜子造成的。蟑螂原来没有,后来越来越多,就怀疑是南方的同学带来的。南方的就反驳北方的,难道你们北方就不产蟑螂么?于是,关于蟑螂的原产地,又成了一个争论很久的课题。大师考证说,蟑螂是史前物种,资格比人类还早,大家应该对其如祖先一样尊重,不可歧视,于是就没人打蟑螂了。蟑螂本来只在晚上出来,听说我们不搞它,白天也出来溜达。
梁档有条不紊地给秦春芳介绍每个人的床位,每个床位的特色以及脏乱程度,好像他是个导游,我们宿舍是九寨沟。鬼知道他怎么老喜欢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秦春芳居然津津有味地听着,眼睛不时瞟了瞟我,似乎有一种意味。
我很烦躁,便跟他们告别,让他们更加自由地在宿舍里游览名胜。我离开宿舍的一瞬间,秦春芳又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搞得我一头雾水。
走在路上,我突然明白了秦春芳眼神的意思:我成了梁档的女朋友了,难道你一点刺激都没有?是的,她眼神中有一丝挑衅,绝对是这个意思。我那颗敏感的破心,就是专业体察这些细微的感情的。难道她跟梁档好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我?很有可能。
我到了文学阅览室,本来是想写首诗来缓解内心的焦躁,结果左堤和秦春芳两个面孔一直在脑海里轮流晃来晃去,心神不宁。对于秦春芳此刻我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歉意?惋惜?哦,难以表达。不知道情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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