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望尼罗河》第75章


止!”
话音甫落,余音瞬即被无数的振奋吼声覆盖,震彻苍穹,在周遭山峰与河谷间久久回荡。
剑拔弩张,磅礴声势在刹那触发!
“真是失望啊,阁下居然选择和我们正面会战。”
刚灭杀完攻上来的敌方士兵的赫梯皇子闻言微愕,朝声音转去。不远处的一辆双马战车上,一个身材和自己差不多,但有着埃及人特有的深色皮肤的男人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方向。
羸弱的阳光照射下,对方的一只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亮。
琥珀色的瞳孔?塔鲁眯了眯眼,似乎不是错觉。
“这里的地形没有为哪一支军队提供藏匿的场所。”塔鲁不疑有他地提起长剑,护在胸前。
“你们的属地不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吗?”来人正是帕拉米苏。他问得饶有兴味,仿佛他不过是和友人比较哪个女人在床上的脾性更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我们赫梯人不屑躲躲藏藏。”
“噢是真的吗?不是因为一旦进驻金札城你们就要和那些城民分食?”
塔鲁眸色一深。但只是眨眼的事情。
可帕拉米苏没有错过这个细微的变化。那小姑娘说得没错,赫梯军队很大可能不会选择驻城而战,哪怕他们有作这个要求的权力。他对她曾在金札城呆过的经过略知大概,显然她是没充足时间跑去侦查一国都城储存粮食的情报,那她是如何猜出来的?今天发兵时无暇分心,打完这场仗后得找个机会问问。
塔鲁打量着眼前这个埃及军官,思考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事情。从他的架势上看得出,这人至少是副将级别的人物,特别是身后率领着上千精甲骑兵,在这场争战里必定担当着一定的职责。然而他此刻和自己如此靠近,仅仅相隔七八匹马身的距离,听他适才的口吻心中必定对自己的身份有底,却并不急于击杀或者捉拿他,是有什么企图?
“殿下!”
电光火石间,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和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出其不意,漂亮的一箭!不过我是出了名一心多用的,还望阁下、哦不,赫梯的皇子殿下,还有这位弓手先生记住。”
“夏姆你暂且退下。”睇着把玩带鞘长刀的埃及军官,塔鲁沉声对赶来的侍卫长说道。
“但是塔鲁殿下——”
“我说‘退下’。”他特意加重了后半句的音调,年轻的弓兵队队长只好从命。“看来您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我说的对吗?”
帕拉米苏有几分愕然,讶于塔鲁如此坦率而非避开自己,只是一国皇子总没有从一个单枪匹马的敌人面前逃跑的道理。他的兴致又多添了几分。
纵然身置浴血的战场,四周都是杀得已经失去或就要失去理性的两国士兵,帕拉米苏仍呼吸得从容自若,丝毫不为空气中刺鼻的腥臭所困扰,面对间或降临头上的飞来横祸可轻易精准地做到化解危机。
他用眼角余光瞄了下那些被弃置地上如垃圾般血肉模糊的断手断脚,以及脱离了躯体禁锢或支离破碎或依然挣扎搏动的内脏,想到他方才一路操纵战车挡下赫梯第二支主力队伍,减缓了接连两波攻势期间,已经减少了不下三、四十的敌人数量,这样也算是克尽己责了吧,可没给那位将军落下太多口实。他勾了勾唇角,重新望向塔鲁。
难得遇到一流的对手,怎能随便放走——老头子唯一让他中听的便是这句话。世代长驻阿瓦利斯的军人家庭培养出了帕拉米苏凡事只向前望的性格。
“我讨厌犹疑不决的人,能和皇子殿下您这样爽快的人物打交道我实在太幸运了。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您的队伍能冲破我身后这区区二千五骑兵的围截,我就不再追赶你们。”
“阁下的话如何能作准?”塔鲁一改一刻前的凝重,笑着反问。
“我好歹是他们的头,”帕拉米苏耸耸肩回答,“正事当前,没人希望自己的军队内讧分裂,功亏一篑。”
塔鲁一怔,他立马扫视周围环境,不由心下大惊。
才短短时间内,他们的队伍便被敌军骑兵团团围住!包围圈边界敌我两边早已亮出手头上的武器,紧张气氛迅速蔓延,但哪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惟恐指节一动微妙的对峙局面就砰然打破。
太大意了,一时轻视了对方而有所松懈,导致现在陷入这种困境。塔鲁忿恨握拳。
不!一定能找到突围的方法。遑论对方的骑兵如何训练有素,他们这边在人数上占着绝对的上风,何况他此刻统领的是跟随父皇身边历经百战的帝国军,岂容他人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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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军的速度很快!
明明是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却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趁着后方先声夺人的箭雨攻势往他们这边发起袭击,势如巨浪翻滚,冲着傲立的人墙排山倒海而来。
当然埃及军队决不是任人鱼肉的小角色。副官一声号令,弓箭手毫不怠慢,马上整齐地举弓引弦,还以颜色。不一会就听到前面传出人仰马翻的声音。
随着帕拉米苏带着他的骑兵队从侧面绕过敌方第一支主力,阻拦他们意图紧接着发动的下一轮冲击,身为北征主帅的图特和军队副官依米奥旋即兵分两路,从正面和西侧包抄赫梯军,一来可分散急袭的杀伤力,二来以己方稍占上风的人马声势抵消敌方士气。
单独驾驭战车的图特奔在最前,一列利箭从他手上飞射而出,当完全陷入杀戮战局,长剑转瞬取替了弓箭,在赫梯士兵之间凌厉挥砍,阳光反射下跃动着冷冽寒光。不消须臾,剑刃、剑身乃至剑柄皆已布满黏稠的鲜血。
紧跟其后的晓蓠强迫自己不要关注这些残酷的细节,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位于四面八方的赫梯士兵。躲避着致命袭击,她擎着弓骑着米斯提奔走在敌人环伺、刀与剑张牙舞爪的修罗场上,扫除挡在前路的障碍。
直到一个久违的声音分了她的神。
“你在这里,”声音带着嘲讽,没有温度。“你居然在这里……很好!”
晓蓠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第一次正式喊出自己名字竟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晓蓠·卡纳冯。”
微微侧过身,两个熟悉的人影毫无意外地撞进了她的眼眸。
“伊纳尔。”她顿了顿,转向他后面的男孩,“……皮皮。”
本以为此情此景要喊出这两个名字会很艰难,叫了出来却是格外的自然。仿佛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他们本应是。
“告诉我,晓蓠小姐。”一句话,已是亲疏立见。
晓蓠双肩轻微地发着抖,神情却是平静地恭听着他的下文。
“我当时的决定是不是终究轻率了?”
她当然明白他的所指,就连刚看到她显然大吃一惊的皮皮此刻也是气愤交加地盯着晓蓠。
“晓蓠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她担得起他们的指控有余,晓蓠无力地承认道。纵使她根本无颜面面对他们。
然而,再多的话如今也是不必说的了。可她还是忍不住问。
“他……”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居然会因这个名字结巴。“塔鲁,他在这里对吗?”
伊纳尔冷笑:“果然嫩得很。在你的敌人面前千万别思前想后,要不然——”
眼看乘着疾风袭来的剑锋犹如毒蛇奋起攻击时张开的血盆大口,连惊呼都来不及,晓蓠忙把弓身一横,径直挡在面门前。咔嚓一声,坚固的木弓俨然断成两截,狠狠摔到了地上。晓蓠的手臂一阵发麻。
聪敏的战马带着各自主人彼此周旋。晓蓠深明她再无询问的机会和立场,就像起初状态理想的培养基,一旦遭到细菌污染无论多可惜下场也只能是毁掉。这跟情谊经不起一再失望的道理别无二致。
鸿沟都曾是微不足道的裂痕。
于是,她冷静抽出佩在腰间的长剑。冷兵器散发出和对方手中武器一样无情的光泽。
皮皮猛地瞪大眼睛,伊纳尔则是危险地眯起双眸。
“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想要前进,尽管击败我!”
伊纳尔目露凶光:“就看看你变得有多大能耐!”
看着两人不顾一切地战斗,你一刺我一砍,大有把对方打得遍体鳞伤为止的势头,在旁持着弯弓观望的皮皮不禁冒出冷汗。他心里乱得不得了,既痛恨晓蓠断然和敌方并站在同一线上,但又不希望他们真的伤到对方。
从攻守战一开始,晓蓠就盘算好大致的策略。身为女性,在同龄又是长时间接受战士训练的伊纳尔面前,依靠力量取胜这种想法老早就被她束之高阁。她庆幸现在在自己手中挥舞着的是铁剑而非铜剑,否则决不可能发挥此时一半的敏捷与速度。
然而,经验丰富的伊纳尔很快也察觉到这一点,洞悉出晓蓠的弱点。他改变了长剑挥动的路径,将攻击重心侧向自己的右手边。
不久,晓蓠便感觉到有几分体力不支。她发现伊纳尔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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