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旧事录》第45章


老爷,赠几个珠串,渐渐地,竟是做了那一片的暗娼。
本来这都是些无人注意到的小事,只是有一日,那位椽史家的主母发觉到了这个小院,立刻带着人过来收拾。人,按住打一顿;家里的东西,呦~仔细一看,好东西还不少!主母咬牙切实的骂那老家伙,吩咐人全给包起来带走,有个机灵的小厮,还在六娘的被褥下发现了几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这可都是六娘的老本!她怎能罢休,当街就吵了起来。后来动静太大,半条街都听见了出来瞧热闹。六娘插着腰大骂,你个寒酸的老货,只进不出,每一顿饭吃了几粒米都是有定数的!那老贼哪里有的闲钱给我?这里一簪一镯都是我自己挣得!这女人没本事没姿色,就别怪男人爱偷腥!
这话瞬间就激怒了街上看闲话的妇人们,有些也约摸知道自家汉子偶尔往六娘屋里摸的事情,登时加入战局,小娼妇小烂货的骂个不休。六娘那日也刚喝了些酒,后劲正上头,底气足嗓门也大,战力十足,骂到酣处,还将那些躲在骂街妇人背后的男人们挨个点了个名,你你你,老娘前天还伺候过你,你个没种的!还有你,十天前还在给老娘洗脚,捧着亲个不停,现在怎么怂了?更为惊悚的是,她最后还劲爆了一句:“连这瑁阳的县令,都进过我的屋子,你们这帮小人,哪个值得我看在眼里?等我日后进了县令府,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一语惊起千层浪。
浪涛一浪压一浪,直接就传进了县令府。胡夫人最近正在为女儿的婚事伤心,又嫌在首府丢了脸。这心里受的伤还没愈合,就猛然间听到了这个炸弹,无疑伤口撒盐,登时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你个老不死的,我在乌垒受尽屈辱,你却在这里逍遥快活,那千人骑万人爬的也不嫌脏,我还嫌你脏呢!
一封书信寄回中原娘家,日日吵着要和离,宁愿回中原寺庙里伴青灯古佛,也不在边塞守着一群畜牲过日子!
胡县令平白丢个大丑,心里有怨有气,却仍是不愿离了老妻。胡夫人虽有些犟脾气,好歹也凑合着过了这许多年,有儿有女,更何况胡夫人娘家在中原很有名望,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对自己助益良多。为了哄好夫人,胡县令只好舍了佳人。一道纸文,六娘被判了个淫罪,骑木驴游街示众。
这种刑罚,虽早有历史,但很少会派上用场。不仅塞北,在整个大杞境内,近百年历史杂谈里,这都是个新鲜事。行刑当天,围观的人山人海,六娘衣不蔽体,被缚双手,下身的血滴滴洒洒一路都没停过。她在木驴上挣扎了两个多时辰,终于一声怪笑,笑得人毛骨悚然,一声咒骂直响天际,随后脑袋一歪,死状可怖,眼睛突地老大,下身一片血烂,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嘲讽。周围亲眼目睹的人人后脊梁发毛,事后七天还有人请来法师在当街作法,去去晦气。
看完这封信,萧织娘心里很是不舒服。犹豫半晌,也不知该不该将信的内容给惠姨娘看。人的命,当真是有因才有果,性格决定人生,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左思右想,还是叫来了惠姨娘,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惠姨娘脸色形容难辨,久久不语。萧织娘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两人相对无言,陷入一阵沉默。良久,惠姨娘低低的声音才响起:“说起来,我与六妹虽是隔房的姐妹,却一直不懂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刚开始我们全在人牙子手里讨生活,不知哪天会被卖到什么人家去,她能嫁入富商家为妾,不知多少人羡慕,她却嫌弃人家商户贱籍,后来沦落风尘,我原以为她会大彻大悟,特意找了个平头百姓人家肯娶她的,让她做正头娘子,可她又嫌人家贫瘠,宁愿去给小官吏做外室,最后,竟是自己又,又做了暗娼,还闹得……”
萧织娘叹道:“千百年来,青楼妓馆开了不知多少家,天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说沾染上一个‘淫’字的,不知多少!独独她,能闹腾的自己去,去……”
惠姨娘闭上眼,很是不愿再去深想,她俯身对萧织娘一礼,道:“六娘的事,劳烦娘子费心了。都是奴处事不当,认人不清,还让这些事污了娘子的耳目。?
☆、奶娘
? 这一胎怀得很稳,萧织娘每天好吃好睡,身子很快圆润起来,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每天摸摸圆圆的肚子,晒晒太阳,萧织娘觉得无比满足。自从她诊出了身孕,关戊江的铺盖就收拾好了,他要么睡在姨娘那里,要么睡书房。早午时关戊江也会常过来看看,他喜怒不行于色,哪像阿爹当年知道阿娘怀了小宏郎时,激动的一宿宿睡不着,天天就知道咧着嘴傻乐。嫁的男人不同,过的日子也不同,她暗暗劝慰自己,当初既一心想嫁个英雄,如今便不要羡慕别人家的贴心厮守。
关戊江近来已是好很多了,有时也会跟她坐下多说说话,她的日常饮食习惯也会记挂在心,虽然这个男人从不会说些暖心话,也没有哄女人开心的那一套,但萧织娘还是能感觉到,他一点点在试着回护两人的感情,他很看重这个孩儿。当初妙娘出生,他没能亲眼看到,如今他的嫡子在他眼前一天天孕育长大,这个素来冷硬的男人也在渐渐回暖。
天气日冷,这一日关戊江还给萧织娘带回来了一件毛光水滑的狐皮大氅。虽比不上献给公主的那件通体纯白无一根杂毛,但这火红的赤狐皮还是让萧织娘欢喜不已。她每日午后,会听惠姨娘的劝告,由丫头扶着在后院慢慢的走上几圈,这些天寒气有些钻人,有了这件大氅,她可以安然无忧的踱步了。
就在萧织娘以为岁月静好,只需一心等着孩儿落地万事皆福即可的悠闲日子,却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傍晚,一封书信悄然而至。
京城里来的书信,在饭后喝茶时递到了手上。萧织娘本不甚在意,随手给了关戊江。可一盏茶过后,她惊奇的发现,关戊江一向冷峻的面容竟出现了一抹温情。这可是极其难得的事情!关戊江将信折起让人收好,一边对她道:“京中姨娘来信了,说担心你身子重,怕身边的人没经验,特地派徐嬷嬷来照顾。你这几天收拾一处房舍出来,约莫过不了多久,人就到了。”
萧织娘道:“是。能得郎君和姨娘看重,想必这徐嬷嬷是很能干的,妾身有福了。”
关戊江的眼神有些暖意:“这是我的奶娘。当年我姨娘地位不高,在府里受尽主母欺凌,也亏得她良善,多次暗中相助。我幼时顽劣,嬷嬷待我比亲儿子还仔细,自己的儿子放在家里由老人养,她则在府里没日没夜的照料我。姨娘这次连身边最贴心的都派了来,想来在府里的日子也是好过了。”
萧织娘跟着笑道:“既然是姨娘派来的,肯定是最稳妥的。有她跟在身边帮着掌眼,妾这一胎也就放心了。”
“老人家胃寒,你多放些厚被褥,还有厚袄棉衣,也备一些。她京城拿来的冬衣,在塞北可御不了寒。”
“郎君放心,妾晓得的。行居饮食,定让老嬷嬷都舒服妥帖的……”
萧织娘并未多想,只是让吩咐人拿出几尺厚棉布,送去做几床暖被几件厚衣,再收拾一间靠东较暖的屋子来,她只安心守着自己的肚子,再逗逗小妙娘。妙娘现在力气渐大,腿脚灵活的很,抱她的人若没把子力气都挣不过她,萧织娘现在已经不敢再抱她了,就怕给她踢着了有个闪失。只是坐在一边陪她玩游戏,说说话,只是玩不了一会,自己的腰便有些吃力。每次都不能尽兴,惹得妙娘哀哭连连。萧织娘也有些心疼,只盼着等生下孩儿,做完月子,再好好疼爱她,将这些日子的遗憾都补回来。
日子就在人一不留神的时候倏忽而过。半个月后,徐嬷嬷的马车终于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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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织娘亲自出来,将徐嬷嬷迎了进屋。徐嬷嬷看着约莫不到五旬,人精神得很,身上收拾的也很是爽利,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脸上只是有些疲惫,但并不见如何颓势,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儿子,只比关戊江大几个月的奶兄,名字倒是取得讨喜,叫福生。
徐嬷嬷看着萧织娘的肚子笑得很是和善,萧织娘体谅她舟车劳顿,便指引着让她去屋里先梳洗休息。徐嬷嬷却一脸的受宠若惊,直说这不合规矩,要先见过关戊江磕个头才行。萧织娘左右都说不动她,只觉得这嬷嬷当真是在侯府里被管的紧了,这规矩都刻在骨子里了。
徐嬷嬷又一次问道:“三爷不知几时回来?姨太太特意让老奴从京里带来德顺斋的点心,都是三爷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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