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那些年》第63章

她一直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带她走到阳光底下，可以让她尽情沐浴飘散着栀子花香的空气，旋转、放纵，实现最美的绽放。
可是，那个人出现了，这个愿望依旧只是虚无的梦，连衰败的机会都没有。触不到真实的门，便没有真实可言。
第一百三十七章：想要离开
抱膝靠墙床头，关上那盏唯一带来光明的灯，皎白如玉的月光被隔绝在窗外，室内暗沉一片，只静静的响着有规律的呼吸声。
手指间互相不安心地挑逗，艾荞疲惫的阖上双眼，眉头舒开。
今天一天明明什么也没做，却累的连动都不想动，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你，现在是自由的两个人，再不是共同体。”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爱过，顾北扬，我累了，放过我吧。”
“好，你不是想分手吗，我答应你，跟你分手。”
“小荞，答应我，好好爱自己，千万别被任何的难过击垮，不管步入多么忧惧的绝境，多么的举步维艰，都不要害怕，我在这儿。”
“如果没有顾北扬，你会不会喜欢我？”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辈子只把关越当成哥哥看待？”
“子夏，你放心，不管我爱的是谁，我都不会和关越在一起的。”
终于彻底结束了，顾北扬，安翎，子夏，还有……关越，她倒吸一口气，这些以后都将是不相干的人了。
明明最该轻松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难过，那么舍不得？
就像是要突然舍弃身体的某一部分，思想习惯了，身体怎么都适应不了的感觉。眼泪也跟着作怪，笑着笑着就流了下来。
借着手机的光，她僵硬地从屉子里拿出一个纸袋，袋子里的东西掏到床上，只是护照和三天后飞往苏州的机票。
是的，离开。
等她处理完苏洛的事情，她就一个人背起包，回去苏州。
想一想，有多久没有回去看看了，那个小时候的家，那个曾经和关越有过共同记忆的地方？
也不知道福利院被拆掉之后建成了什么，至少那片土地没变，记忆归于尘土，想念也不会散吧？
说是舍弃，她还是舍不得，想走遍每一寸和关越共同的足迹。未来的几十年，只能依靠这个来生活，才能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虽然再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但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生命，还在呼吸。
压在机票上的手不自觉用力起来，头深深的埋下，雪白整洁的被子在手指缝里扯出一条条生硬的褶皱。
第二天的苏家，照常演绎着早餐进行曲，苏易提前出了门，饭桌上此刻只剩下苏洛和苏母。
苏母瞟了一眼苏洛，故意咬一口生煎包，然后咳嗽两声，不满意地皱起眉头，说：“去，帮我把前两天刘阿姨送我的豆瓣酱拿出来。”
老妖婆，麻烦事还真多。苏洛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句，咬着自己的早餐，丝毫没有意识到苏母的意思，无意间抬起头，才看到她直直瞅着自己，像看罪人一样看她。
怎么了又？
“去啊。”
苏母憋火的提醒一遍，苏洛这才明白过来，她指的那人是自己。她快速的用筷子不断地戳着盘子里的生煎包，小声嘀咕：“为什么要我去？”
“黄嫂请了病假，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难道是我。”苏母指指自己，然后理理衣襟，脸上的陪笑一分分僵硬成了不满。
这犟丫头，还真是难以驯服啊，幸亏之前有先见之明，没有轻易地让她进苏家的门，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就还有反悔的机会。
她狡黠地笑笑。
苏洛扔下筷子，不情愿的从厨房拿出苏母所要的豆瓣酱，没好气地摆到她面前。
苏母当下又以心情为由让苏洛帮她把牛奶换成了橙汁。
她明显整人的举动让苏洛很是火大，强忍着不发作，只是看在苏易的面子上。
她刚要坐下，那如魔音一般的声音又响起在耳边。
“你再帮我拿点酱油出来。”
一下猛戳到盘子外头，苏洛故作轻松的狞笑起身。丫的，真是会得寸进尺。
她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酱油是吧，我去拿。”
她冲到厨房，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铁盘，把灶台上的瓶瓶罐罐全往上头放，油盐酱醋，一样不落。然后框框当当艰难地端到苏母面前，扬手一挥。
“现在您想放什么就放什么，伸个手就行，应该不用我帮了，我能好好吃饭了吧？”
她得意的翻了个白眼。
“包子太油腻了，帮我做个鸡蛋羹。”
话音落下的一刻，身旁的桌子被狠狠的拍响。
……
午休时间，苏易赶紧交代完了工作，和着几个熟识深交的同事约着吃公司附近新开的一家火锅店。
那家店，说起来都流口水。网上的广告打的火热，厨师都是五星级的，以至于才开张没几天，新老顾客排队就排到了街尾。
他兴冲冲地预约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占到位置，想想就迫不及待。要是口味正宗，他下次就带苏洛去吃。
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才出门，便被拦住了去路。
看到艾荞严肃的脸，苏易诧异到变了声音。心虚的扫视四周一圈，发现尽是一些好奇探究的目光，心下一急，仓皇拉上艾荞到一边角落里。
他轻声责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该宽恕你的人不是我
“我没有办法去你家找你，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只有来公司见你。”艾荞说着，眼波涌动着醉人的光。
“看你的样子，还没有跟洛洛说吧，你到底想瞒到什么时候？”
苏易怔了怔，说：“我会尽快的。”
艾荞皱起眉头，平静吐气，“没时间了。”
并不是她想咄咄逼人，而是她没时间了。她怕自己走了之后，苏洛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形单影只地漂浮沉溺在谎言的江河里，没有支撑，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苏洛一个人承受这般暴风骤雨的打击。
更何况这种事情，拖得越久造成的伤害就越无法弥补。一切好坏与否，总该有个结束的。
“两天。”她举手示意，“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你还没说，那就由我来做那个恶人。”
闻言，苏易急了，用力把艾荞靠里一扯，气汹汹的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没有再跟那个女人联系过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时糊涂？”
艾荞扬眉，浓重阴影下的星眸顺着柔美的弧线一眨，樱红的唇伴着嘶哑的声线轻轻拉出几个字，“该宽恕你的人，不是我。”
对于这个错误，艾荞一直抱持着一种无能为力却又无法坐视不理的态度，正如她对苏易说的这句话，宽恕他的人，只能是他自己，将自己从苦海里自救出来，那才是真正的释然，否则，终将只能成为自欺欺人。
她的眼底，苏易的脸上横着微微的疲惫和失意。
艾荞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嘴上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太难，他只能竭尽全力的去试着挽回，只希望结局不要是差强人意的。
墙壁的冰凉沁入心脾，艾荞从苏易手心挣脱出来，临出门之时，对苏易看了一眼，“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你放心。”
跟苏易聊完，艾荞紧接着又以叙旧为由约苏洛出来见面。
车水马龙的街道，陆陆续续穿行着车辆，人头攒动，在和煦的阳光底下拉长的身影，正被互相践踏着。
艾荞冲正远远奔来的声影招了招手。
苏洛气喘吁吁的停住脚步，扶着艾荞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夺命连环call耶，姑奶奶，你是闹哪样？”
还让不让人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着火了呢。
艾荞淡定一笑，伸手为她顺了顺气。“好久没见，想你了呗。”
离开的事情她还没跟苏洛说，苦难当头，她不想再火上浇油，等离开的那一天再说吧。该来的躲不掉，却可以尽力拖延，她如此想着。
相视一笑，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往商场里走。
苏家大宅里，安翎混沌的倒在床上。像发过狂一般，金黄的头发凌乱不堪，澄明的眸子里染着些滚烫的晶莹。美足悬空，一只镶了碎钻的高跟鞋半挂在脚尖，另外一只早已混进了满地琳琅的空酒瓶之中。
眼角的泪还没干去，愤恨也没退却，她毫无形象的打了两个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