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错三生》第18章


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用我给你的药?”我勉强笑道,“我的针干净得很。大概是体质与药不合吧。再敷下去,只怕要溃烂发臭了。”
他快步出去了,几桌上燃着的檀香让我无力得想要睡着,迷糊间却又听他呵道,“不许睡!大夫一会儿就到,你给我振作一点。”“凌云,”我喃喃道,“我不曾骗你。自始至终。”
我没有等到回答,却觉得周身温暖。他还信任我吗?他肯原谅我吗?他还在乎我吗?不知何时起,我竟如此在意。即使顶着前人的影子,我也愿意相信,他追寻的一直都是原原本本的我。而我又爱上他什么?爱他执着?爱他长情?爱他故事里那个幸运的前世的我?我曾问过他,为什么爱从前的蓝雨寒?他没有说话,眼里却都是星光。
大夫来了,对着我淌血的伤口啧啧不已,“本来已经结痂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瞧这样子,之前是感染过吧?即使好了将来也难免落疤。”我笑笑说并不在意,反正自己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新开的敷药凉凉的十分舒服,大夫走后凌云帮我附上,绕过胸前贴身缠住。那手指温温的,每次一次触碰,都叫我莫名心动。
“雨寒,”他低低说,声音里便有了几分悦耳,“之前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别人的事我也可以不管,但是凌志不行。他是我的哥哥。”我后背一僵,却没有言语。他继续诉说,将所有过往,原原本本的讲给我。于是在那个初冬下午,梧桐散落的庭院,嗅着暖暖的熏香,我听到了一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故事,一个似我而又非我的故事。记忆深处的碎片像沉埋在沼泽下的气泡,一旦有机会浮现,便争先恐后的破裂。我记起凌志撑着我的手,努力站起来的样子;记起城外村庄我那破旧的茅舍,记得寒冬夜里的瑟瑟发抖,记得与我的肉肉分食一块煮肉。可是凌云,关于你的记忆在哪里?我怎么还是想不起?
我回到客院时,慢慢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到我忙上来查看。“有什么事你让他来找我!你的脸色比早上还差。”我一把抓住她,直直盯着她问道,“慢慢,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我?”她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那六天!我之前传输失败的那六天!他们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雨寒,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资格进机密组。只听说你的时间传输中途出了叉子,系统出Error当掉了。开舱后发现你就昏迷了。后来的事情我知道的跟你一样多。我们都问过你,记得吗?可是你说你没有记忆。”我不肯放开她,“是我没有记忆还是不肯给我记忆?他们是不是给我做了封闭?”
“我真的不知道!”慢慢一脸担心,“雨寒,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或许你该问问老大?他当时一直在ICU里。”
☆、第十七章
三天后,府里来了个生客,坐在正厅闲在在的吃茶。慢慢一见,当时就没忍住,扑上去鼻涕眼泪的哭了他一身。他立即转而对我怒目而视,“蓝雨寒,你就是这么照顾我老婆的?”郭霄这个人,早就不出任务转向后台了。这次他能来,估计是实在放不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亲自请缨的结果。我摊手,慢慢其实也是强悍的女汉子,只不过对他一人小鸟依人罢了。
“你的药!”我伸手接住他扔过来的药瓶,其实已经好了许多,保险起见,还是吃上为妙。凌云微笑着说着场面话,“是我府里招待不周,怠慢了二位。”结果小郭同学极其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说,“招待得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郭霄拍了拍慢慢,起身对我俩说,“还有东西没有?咱们走吧。”凌云的脸色愈发难看,淡淡的说,“我李家虽小,也不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公子不觉得该为之前暗针伤人之事有个交代吗?”
小郭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咂咂嘴,笑道,“我既然来了,自然记得怎么出去!”话音未落,凌云身边的几个侍从便软了下去。凌云愤然起身,却也是摇摇欲坠。郭霄,逆时空安全工作小组高级药剂师一名,专攻生物化学。我们每次出勤的药品针剂,多半出自他的手里。平时挺温和的一个人,整这么大动静,我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是为我打抱不平。
他拉起慢慢就要往外走,一边招呼着我,“走了!雨寒!”我担心凌云,却被慢慢拉住,“小郭下手有准儿的,他不会有事。现在不走一会儿怕就走不了了!”我还在犹豫,却被慢慢死命拖了出去,回头看时,只见凌云一双眼睛冷得就像这十一月的夜雨。
小郭带着我俩七转八转,尽量避开人,实在不行就直接迷晕。慢慢对这个准老公一脸崇拜,美滋滋的在后面跟着,只有我心事重重。好容易出得李家侧门,小郭带我们直奔一家驿站,从马厩牵出三匹好马,朝东城门奔去。
“老大呢?”我忙问。心头却总是凌云那一双寒冰似的眸子。他怕是要恨上我了。“他发现目标的踪迹,北上幽州了。”我一惊,催马跟上,“李凌志吗?老大要出手?我们得赶紧去!”
小郭看了我一眼,“我跟慢慢去就行。你就不用了。不是受伤了吗,总部特批招你回去养养。坐标我都帮你设好了,就在今天夜里。我们先送你过去然后再去找他。哦对了!不用谢。”
这算是什么?狡兔死走狗烹,找到李凌志就迫不及待把我换下省得我捣乱是吗?我咬牙道,“我不回去!他要杀李凌志,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说着把马打得更急,前方有个岔路,正好折向北。郭霄并不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只当我不甘心任务失败,宽慰道,“雨寒你不要逞强。你们老大一向不会失手。你放心回去就是。这回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何不乐的让别人去。”
他语音未落,我已拐上了岔路,他二人措手不及,待调转马头追我已被我甩下十丈有余。雨涵,你若敢对凌志下手,你我便只好情断义绝,从此不共戴天。那时凌云垂着眼睛,似乎说得漫不经心,然而那握得泛白的指尖,却让我心中一颤。其实纵使他不说,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观!若凌志当初不曾认识我,便会在属于他的结局里从容死去,不会活得小心翼翼,不用死得毫不甘心。若凌志当初不曾认识我,我又会身在何处?我会仅仅是昏迷几天?还是在漫长的等待中耗尽心力?
“雨寒!”慢慢在后面大喊,“你就是要去,也得有装备才行!”身下的马儿急驰了半个多时辰,打着鼻息,腾腾冒着热气。此去幽州上千里,岂是挥鞭可及。我松了缰让马儿放缓了速度,小郭他们便跟上来,慢慢一张脸被风打得通红,自有人替她心疼。
“我要去幽州。”我望着淹没在暮色中的前方暗暗下了决心。“可以。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你是去干什么。亲自下手,还是看老大下手?雨寒,李凌志不能活着,你心里最清楚。他若是平庸无奇的人,我们干嘛还有要如此大费周章?他死了,凌云就不可能爱你。就算他还能接受你俩又能如何?何必要动真感情?”
慢慢的一番心意我何尝不知,螳臂当车,我一个人又能阻止得了多少。可是我就是不能、不能看着凌志这样的结局。虽还不能从头忆起,但那几年的煎熬一经想起即使在梦里也让我惶惶而醒。最疲惫的时候给我一个屋檐,最狼狈的时候给我一份安稳。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由他生死有命!
我冷静下来,知道即使这样贸然前去一样改变不了什么。慢慢说的对,我需要一个计划。郭霄识时务的没有插话,眼神却一直飘向慢慢。我敢打赌,不出二十四小时,他就会知道的和慢慢一样清楚。
我心里本就难受,索性背过身去,任眼泪滑落腮边,一片冰凉。我抹去泪痕,叹气道,“你说的不错。我想我还是回去算啦。”他们俩就同时松了一口气。我们调转方向,慢慢的朝坐标地骑去。风在林间游走,萧萧瑟瑟。我不说话,他俩也陪着小心翼翼。
到达即定地点时天色还未全暗。我和慢慢衣服单薄,冻得瑟瑟发抖。郭霄见我还是提不起兴致,便叮嘱我吃药,拉着慢慢去捡柴火。枯叶碎裂的声响渐行渐远,他俩许久未见,应该要腻歪一阵子。郭霄的包裹系在马上,沉甸甸的一大包。我伸手探了探,果然在最深处摸到武器一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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