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桃花源》第319章

独孤残雪冷笑道：“石大侠不置可否，你还想维护姓凌的？”
石无能道：“贤伉俪痛切亲仇，石某理解。石某也不敢阻止贤伉俪向凌振衣寻仇。石某只是叹息，冤冤相报，何时方是尽头？”
众人沉默一会，这大道理虽然正确，却实在迂腐！
路朝天和白云飞也暗中摇头。
沉默一会，石无能道：“然则，粟特意在搅乱中原，建立大燕王朝，这却不能不管。所以，在下赞同路二所说，必须阻止粟特人的阴谋！”
独孤残雪和慕容隐超一声冷笑，道：“石无能武功卓绝，见识如此迂腐，阁下一力回护杀人魔王，与天下英雄为敌，我独孤家族和慕容家族也不怕阁下武功高强，告辞了！”夫妇拂袖而去。
正在这时，杏德边跑边叫：“石大哥，不好了，螺雪公主去了南岩，要寻短见！”
石无能大惊，赶紧问道：“畅棘呢？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杏德喘息未定，道：“畅棘和阳同人已经追去了……”
石无能已经冲出门去，路朝天和白云飞也随即跟去。
上了南岩，果然见螺雪公主站在试心石上，象要跳岩自杀，畅棘和阳同人距离她数丈左右，不敢靠近。
石无能喝道：“小公主，你如何能这样做？对得起红崖长老吗？”
螺雪公主流泪道：“石大哥，小妹大错铸成，只有一死才能消我罪孽！阳同有了畅棘哥哥，有了小措姆，他们能够担当起大任，就让小妹以死赎罪吧！”
石无能尚未说话，他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公主，你休要糊涂。要说有罪，那是中原汉人的罪过，与你何干？炸药是中原汉人发明，是我无极门前辈送去大雪山，给你们种下祸患。如果该跳岩，首先是我老道该跳岩赎罪，其次是姓石的无能小子该跳岩赎罪，再排几圈也轮不到你这高原公主！”
这是陈博在说话，他和周玄豹等人跟着赶来了。
螺雪公主楞了一下，摇了摇头，道：“那是阳同人自行开启雪山神匣，哪能怨你们？”
石无能喝道：“公主，你想死，你想逃避你的责任？死有何难，活着才是千难万难！阳同人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桃花源，前面的路还非常艰难，你害怕了，你想当逃兵？你忘记对红崖长老的承诺了？”
螺雪公主道：“石大哥，你别骗我们了，世上哪里有桃花源？”
石无能道：“我没有骗你，世上确实有桃花源！只是，你的磨难未够，还不能进入桃花源！世上没有桃花源，就不会有仙人。你看到过素馨公主，也看到过芙蓉仙子，还看到过纯阳真人，他们就是桃花源仙人！”
路朝天和白云飞非常惊愕，人们也很惊讶：世上真有桃花源，真有神仙！
螺雪公主喃喃地道：“你在骗我，石大哥，你好喜欢骗人，在罗布泊，你，你，你把我骗得好苦……”
石无能苦笑道：“和畅棘兄弟结亲，不是你的心意吗？我们骗你，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骗你，你苦受病痛折磨，早就寻了短见，哪里能坚持到今天！”
螺雪公主道：“我的心意，你如何知道我的心意？石大哥，我好恨你……”
石无能呆了一下，无言可对，过了很久才道：“公主，你们虽然受尽磨难，也逐渐接近了目标！再坚持一下吧，你们就要成功了！”
麻葵道：“公主，听石大哥的话，我们见到了石大哥的师傅，他一定能医治你的病，你不会再吃那么多苦了！”
阿苌和梅朵也齐声道：“公主，你如果要跳岩，我们也一齐从这里跳下去！
螺雪公主终于犹豫了，身体突然一晃，瘫软下来，差点摔下岩去。阿苌和梅朵登上试心石，把螺雪公主搀扶下来。
畅棘过来，擦去额头汗水，道：“公主，你千万不能再这样。把我们吓得不清。你没有权利这样做，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为阳同人吃了这么多苦的大哥、二哥和三哥……”
螺雪公主望了石无能一眼，眼神中却颇有怨怼之色，石无能又是一楞，难道这小公主对自己生出了情意，这可大大不妥。
众人这才注意，南岩的摩尼教教众尽数不见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去的，去了哪里？
螺雪公主倒是知道一些，她上南岩，是将那柄镇教宝刀还给娉婷，听娉婷说起，要将摩尼教尽数迁往西域。
石无能念及性情古怪的娉婷成了摩尼教教主，也不知今后是祸是福，却也无法，只有叹气而已。
螺雪公主从南岩下来之后，身体虚弱之极，又发病了。
螺雪公主被摩尼教教主以摄心移魂术长期控制。原来的病势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沉重。毋乙给了她一种药丸，让她在病势沉重的时候服用，再用一套内功心法调息运气。螺雪公主受尽折磨，越陷越深，病势越来越沉重。毋乙一去，摄心移魂术一解除，螺雪公主身体也随即垮下来。
陈博为救治螺雪公主费了不少心血，他虽然内功深湛，医道却不如默奉大夫。螺雪公主经过摩尼教一番折腾，病情更加复杂。幸而默奉大夫和妙舞仙姬及时赶到。默奉大夫竭尽所能，调理螺雪公主病情，总算控制住了螺雪公主病情。　
以后的十多天，路朝天和白云飞没有片刻余暇，和聚集武当山的各路英雄周旋，解说误会。蓝采和和周玄豹也时常被邀与会，倒是石无能反而清闲一些。
路朝天和白云飞一直没有机会和石无能好好说话，好不容易抽到空闲，问及石无能，才知道石无能在灵应岩岩洞。
路、白来到灵应岩石洞，却见石无能正对着石壁发呆。
石壁上是石无能刻下的文字，石无能如此自我陶醉，岂非无聊？
路朝天和白云飞熟悉石壁上的文字。矾楼爆炸之前，石无能用传音入密之法将这些心法告诉了他们。——石壁上所刻自然更详尽更严谨。
路朝天笑着叫了一声，随即道：“大哥在面壁参禅？”
路朝天和白云飞随即注意到，使石无能发呆的，并非那段文字，而是那段文字旁边的太极图。
这是陈博刻上去的太极图。
太极图非常简洁，象一黑一白两条鱼紧紧拥抱在一起，白鱼黑眼黑鱼白眼，其中韵味却无穷无尽。
路朝天和白云飞却不太明白这太极图的含义。看了几遍，看不出什么奥妙。
石无能长吁一口气，道：“我正要和两位兄弟说说话，你们来得正好。”
路朝天道：“路二愧对大哥，过去几个月，唉……”
石无能道：“以前种种，也不必说了。”
路朝天道：“我和白三对大哥起了猜疑，除了中裴行天的阴谋之外，主要还是不满大哥对凌振衣的态度。直到今天，我们还是无法理解，大哥，你究竟为什么要回护凌振衣？”
白云飞道：“大哥，难道你不允许我们找凌振衣报仇？”
路朝天道：“听大哥言下之意，不单是不向凌振衣报仇，连对裴行天报仇也不以为然，实在令小弟困惑！”
石无能突然问道：“路二、白三，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路朝天和白云飞呆了一下，不明白石无能如何会有这样一问，迟疑地答道：“不能算好人，但总不能算坏人吧？”
石无能又问道：“那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白云飞失声笑道：“大哥胸怀坦荡，顶天立地，当然是好人！”
石无能道：“几个月前，我在矾楼众位英雄眼中是好人是坏人？倘若我真是安禄山后人，我是否就该是坏人？”
白云飞张口结舌，路朝天困惑不解，迟疑地道：“那恐怕得看你的所作所为……”
石无能道：“路二说得好，看一个人是好人是坏人，须得看其所作所为？承白三称许，就算大哥是好人。大哥是否做过坏事？大哥杀人无数，这些人是否都该杀？高昌绿洲血战、幽州守城，我都杀了不少人，那些人是否个个该杀？”
路朝天呆了一下，叹气道：“那也是为势所迫，不得不然。”
石无能道：“路二说得好，为势所迫！好人做坏事和坏人做坏事
有什么不同？世上本无所谓好人坏人，也没有纯粹的好人坏人，大都是为势所迫！这几个月来，愚兄总有一个念头，裴行天未必一定想做坏事，他的所作所为恐怕也是为势所迫！天下英雄痛切盛唐毁于粟特人手中，必欲除掉安禄山后人！他们东躲西藏，为了活命，为了生存，逼得他们不得不越来越凶狠，越来越狡诈，越来越刻毒！这样想来，他们的作为就可以理解了！”
路朝天和白云飞都默然无语，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