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第34章


外间的陆福生。
沈子忱敲了敲脑袋,倒把她给忘了。
陆福生穿了一件黑袍侧坐在窗下,领口半系,脖颈和锁骨都露在外面,越发显得肌肤如雪。她的头发微湿,全部散在背后,窗户大开着,秋风阵阵,竟是在晾头发。
沈子忱看了下玉漏,戌时半,她必是早早便准备过来侍寝了。陆福生听到沈子忱的脚步声急忙扭头,下意识的便揪住领口。她扯了好长时间都没将那领口扯住,后来才不得不放弃,垂着脑袋给沈子忱请安。
沈子忱走过去便向她的胸口探去,陆福生一下子就往后退了半步。半步之后她似乎又突然想到今晚是过来干什么的,猛地停住不敢再动。沈子忱却只是伸过手拉了拉陆福生领口的带子,尝试着系了一下,果然没办法系住。沈子忱问道:“你这衣服是哪里捡的?都不合身。”
福生咬咬嘴唇,没说话。
沈子忱道:“你别误会,我不想干什么,和你睡一晚上代价太大。”他摸摸胸口:“上次的针伤还没长好呢?你手上的那个长好没有?”
他刚拉过陆福生的手,陆福生便想抽出来,正挣扎,却被他拉了一把。陆福生没防备,猛然摔进他的怀里,领口的带子又断了一条,这次竟连胸口都盖不住。沈子忱见她酥/胸半露,却又欲盖弥彰的在那里遮,冷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果真是青楼出身的娼妓,熟门熟路的,一日没男人都不可以。好啊,我便成全你。”
沈子忱搂紧陆福生在怀里吻,陆福生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沈子忱身材高大健壮,陆福生推不开他,踢打也没什么效果,后腰和脑袋还被他紧紧箍着。屈辱感铺天盖地袭来,她却一点法子都没有。陆福生把手环上沈子忱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勒紧。沈子忱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笑道:“怎么?想勒死我?受不了了?忍无可忍了?那你可以走啊!”
☆、下武
31。下武
陆福生躲开两步又揪紧了领口,背对着他拭了泪,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小包裹,扭头就跑出了房间。
沈子忱所居的院落临着后院的荷塘。青州多泉,沈府又是节度使的官邸,宅子的选址必是钟灵毓秀之地。因此宅邸里竟引了泉水,修了湖泊来做荷塘。深秋季节荷塘里哪还有什么荷花?不过留得枯荷听雨声罢了。
陆福生连个正经衣服都没有穿,也不敢跑太远,就蹲到荷塘旁边哭了一会儿。她强掐住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道:“陆福生,不许哭!总得有人怜惜,有人心疼,你哭的才有意义。这个世界上又没人可怜你,你哭给谁看?”
可是胳膊都掐的青紫,眸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陆福生坐到地上趴在膝头看着水面,心里还是烦躁的厉害。她抓了一把石子往荷塘里投,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下子就荡起了涟漪,水面上的月亮碎成一缕一缕漾了满塘。
陆福生苦想了一会儿,背着包裹便要离开。
“你真的要走么?”陆福生闻声回头,竟是瞿庭东。
陆福生道:“是。我准备离开。饥寒至身便不顾廉耻了么?我哪怕死在街头也不愿受他羞辱。”
瞿庭东又问:“那你的家仇呢?也不报了么?”
陆福生苦笑:“那怎么报?我像个娼妓一样乖乖在他身下承欢便能报了么?我的爹娘就指着他们的女儿这样为他们报仇雪恨么?”
瞿庭东纠结了一会儿只是说:“福生,你别冲动。”
陆福生坐到荷塘旁边又红了眼眶:“我知道是我冲动,可我没办法。他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他不可以羞辱我,我忍不了。他不可以羞辱我!我讨厌他!一刻都忍不了!”
瞿庭东也陪她坐到塘边:“福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过每个人的那八/九都不同罢了。不忍,还有什么办法?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说你的身世的时候吗?当时你的牙都快咬碎了。你说:‘凭什么?那些人杀了我的父母和所有亲人,凭什么他们都还活着,而我却这么生不如死?’
你还说:‘总有一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报应。天不给他,我会给他。’可是你现在有能力给他们应有的报应吗?你不会武功,现在自身都难保,如果不借助别人的力量,你怎么报仇?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
陆福生闭上眼睛:“你容我想想。不要逼我。”
瞿庭东道:“你可以想,好好想想。你得做出个决定,不能总是动摇。”瞿庭东若有所思:“你在哪个地方住,天晚了,你也该回去。我去送你。”
陆福生道:“我没有住的地方。徐嬷嬷把我安排到沈子忱的外间,我就是正侍寝的时候突然跑出来的。”
瞿庭东瞧了下陆福生的衣服,又要脱自己的外袍。陆福生道:“我不要你的衣服。我既决定留下来,就得考虑沈子忱的目光。我半夜衣不蔽体的出去,回来却穿着你的衣服,我要怎么解释。”
陆福生翻了翻包裹,只有赵谐成给她的五十两银子和几本书。衣服全都被徐嬷嬷拿走了丢掉了,说是不合府里规矩,明日给她拿几套新的,这件衣服先凑合着穿,反正睡觉时衣服是得脱的。却没想到还有半夜跑出房间这种情况。
秋风瑟瑟,陆福生抖了一下,确实有点冷。包裹是从林府带出来的,四尺见方的厚实蜀锦。本是赵谐成给她装银子杂物的。陆福生却是把包裹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将那蜀锦披到身上,俨然一件披风。可包裹毕竟短,全然盖不住腿,陆福生只得围着那蜀锦缩成一团。
陆福生刚出林府时怕不安全,已经将银子换成银票,如今依旧将银票贴身搁在胸口。其他碎银子还用小袋子装着系在腰间。书想着也没人会偷,就都搁在一旁。
瞿庭东道:“你就在这里过夜了吗?”
陆福生笑道:“不然呢?我去你房里过夜么?”
瞿庭东道:“可是天这么冷。要不我去给你找个斗篷或者是棉被……”
陆福生从旁边拿来一本书:“我不需要。又不是第一次大半夜被赶出房,我受得了。反正我有长生蛊,总不会死。你若有心,不如给我拿一盏带灯罩的灯。”
第一次大半夜被赶出房还是在三四年前,还在戏班子里的时候。瞿庭东自那次想动陆福生,却被她用钗子扎到之后,估计是为了气她,常常会带女人回来。当时陆福生和瞿庭东还同宿一屋,虽然中间还隔着一道屏风。
其实陆福生还是很喜欢姝儿的,若瞿庭东是和姝儿在一起,那总得避着班主。就算要有私情,也是在外面找客栈。可瞿庭东要是领别人回来,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
瞿庭东头一回带女人回来的时候是在夜里。当时陆福生还没睡,房间里的烛光亮着。瞿庭东的床是罗汉床,没有幔账遮挡。陆福生不过从屏风内略一探头,就看到床上两个交缠的身影。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藏在屏风后面堵着耳朵安然的睡她的觉。
陆福生本以为瞿庭东至多也不过这样,她堵着耳朵忍一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了。可她却不知,这一次只是开始,第二次她连忍都没得忍,直接就被赶出去了。
第二次时她还在睡觉,夜半醒来,总感觉房间里声音窸窣,像是老鼠。她不知怎么回事就点亮了蜡烛。刚点亮她就后悔了,她这时才反应过来是瞿庭东回来了。陆福生红着脸扭过头。瞿庭东却青了脸没说话,那女人是娼妓,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慢悠悠的穿衣服。见半夜里陆福生穿着中衣待在瞿庭东的房间里,还以为是瞿庭东的房里人。可她身量尚小,又是这种反应,确实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
那女人一下子便猜到瞿庭东的意图,笑道:“哪个女人没这一天,小妹妹若是想学,姐姐可以教你,干嘛要这样呢?
瞿庭东叱道:“闭嘴!”拿起炕桌上的茶杯就朝着陆福生掷去:“滚出去。”
陆福生傻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回怎么敢再回去拿衣服。那日也是这样,陆福生衣不蔽体,披头散发的出来,一个人在门外台阶上坐了半夜。后来也常发生这样的事。瞿庭东闹腾多久,她就在外面坐多久。若是她们走得早的话,她还能回去睡一会;若是有女人留宿,她就只能在外面蹲一夜。后来薇儿来了,陆福生和薇儿挤,才算正经有个安稳觉睡。
瞿庭东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拿着灯来了,陆福生把东西都搬到附近凉亭就要逐客:“你走吧,让别人看到我们两个半夜在这里待着,我又衣衫不整,传出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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