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四大奇案》第18章


怀忿恨,又勾结海盗乃乘闲刺杀总督大员。着将该犯比照谋反叛逆凌迟处死,并摘心致祭。”不知张文祥临死前听到这样的判词会怎样想?曾国藩是否成为他平生最恨之人呢?
朝廷对马新贻的恤典甚厚:入贤良祠,以总督阵亡例议恤,赠马新贻太子太保,予谥号“端愍”,意思是为官清正,死得可惜。又赐其后代子子孙孙可世袭“骑都尉兼云骑尉”的职位。这些恩赐总算仁至义尽。在历史上,马新贻还算是有一点儿政绩的,在任上废除了一些无名之费,扰民陋规,惩治湘军游勇,打击海盗,兴修水利等。他死后,在他任职过的江宁、安庆、杭州、海塘,都有百姓为他建立专祠。
袁保庆吃了个哑马亏,虽心怀不满却也没有办法。孙衣言却是个极有文采的人,有笔在手,不争一时争千秋。他为马新贻所撰的墓志铭,秉笔直书:“贼悍且狡,非酷刑不能得实,而叛逆遗孽刺杀我大臣,非律所有,宜以经断用重典,使天下有所畏惧,而狱已具且奏!衣言遂不书‘诺’。呜呼!衣言之所以奋其愚戆为公力争,亦岂独为公一人也哉!”意思是张文祥彪悍狡猾,不用酷刑是无法得到实情的。必须查明实情,找出藏在其背后的叛臣贼子,用重典来惩治,这才能让天下怀二心者有所畏惧。但如今我虽然没有签字,主审官仍然匆匆结了案。我之所以奋力为马新贻力争,难道仅仅是为了他一人么?我是为了大清江山啊。
孙衣言的文章一出,震惊朝野,舆论大哗。慈禧太后虽知道其中大有隐情,可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去动摇大清江山啊。斯人已作古,让他去吧,无非加恩赐恤,以慰忠魂,也就够了。
郑敦谨极爱惜自己声名,当年立志以夔、皋、伊尹为榜样,锐意进取,欲要陶铸人心,转移世风。如今却做下这种违背良心和本性的事,心情很糟糕。听说孙衣言为马新贻作的墓志铭后,更受刺激,决意离开政坛上的倾轧虞诈,不再涉足官场。未等圣旨下达,更没等张文祥正法,他悄悄的离开了江宁。
郑敦谨走到清江就停了下来,打发两个郎中代他回京交旨,声称有病不能回京。新任漕运总督张兆栋在清江将郑敦谨接到督府,劝他道:“老前辈圣眷优隆,老当益壮,着实还有一番桑榆晚景,何以忽有浩然归去之志?”
郑敦谨苦笑道:“九陌红尘,目迷五色,我真的厌倦了。早归早好。如今还算走的晚了,若是早归一步,我的名声也不会被沾上这个污点。”
钦差大臣不回京交旨,按清制是要治罪的。曾国藩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湖南同乡,借巡视地方为名,到清江去看他,百般安慰,劝他回京赴任。朝廷也迭下谕旨,命其回京。他以有病为托词,请求开缺,并终生不再为官。
郑敦谨的名声大,慈禧虽然对他半路扔顶戴的事不高兴,但不愿意为这事在朝野上下惹起口舌事非。她将对郑敦谨的怨气撒到了两位刑部郎中身上。郑敦谨的两个助手回京后悄然消失。六月,颜士璋被放到兰州,虽是给了一个没有实缺的知府,与充军流放所差无几,不久回籍赋闲。伊勒通阿于八月十九日“给全俸以养余年”,也回老家去了。
曾国藩因将张文祥刺杀总督案办得天衣无缝,受到朝廷上谕嘉奖。曾国藩、魁玉、梅启照等人都交部优叙。
第二年三月十二日,即同治十一年(1872年),曾国藩病逝于两江总督任上,终年62岁。是月,清廷闻讣,辍朝三日。追赠太傅,谥文正。
赋闲在家的颜士璋后来写了一本《南行日记》,记述了赴宁审案的全部过程。据他的曾孙颜牧皋说,日记中写道:“刺马案与湘军有关。”“刺马案背后有大人物主使。”但此日记已经失传。
第二案 名伶杨月楼奇案(杨月楼与韦阿宝)
第一章
清同治十二年(1873年)春。阴雨连绵遮不住上海的繁华与奢迷。上海大新街上仍旧是处处笙歌,满目灯火。在这条街的中段,丹桂戏园门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门前停满了轿马人力车,沿着大路一直向两边排去。虽然“客满”的牌子已经挂出多时,但戏迷们仍旧徘徊在戏院门前,久久不愿离去。
今夜要出场的人物非同一般,是举国有名的京剧名优杨月楼。杨月楼名久昌,字月楼,安徽怀宁人,这一年整三十岁。他自幼入北京张二奎之忠恕堂学艺,深得真传,工老生兼武生,排名玉楼,与武生俞玉笙(菊笙)并称文武双璧。但凡知道一点京戏的人就一定不会不知道杨月楼。
杨月楼于清同治十一年(1872年)来到上海。上海人原来看京戏只看个噱头,瞧个热闹。然而,这杨月楼一来上海,在《安天会》中饰孙悟空,出场连翻一百零八个筋斗,收步不离原地,登时倾倒无数沪上观众。再加上他身法步唱功皆为上乘,扮相更是英武阳刚,英俊潇洒,因此博得上海戏迷特别是众多女子的爱慕。看杨月楼的戏一时成为上海人的时尚消遣方式。
三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在此时停到了戏院门前,一个穿着绸袍的年轻人先从前面跳下来,小跑到中间车上,撩起车帘将一个人扶下车。这人穿着华丽,气质雍荣,行步稳健,迈步向丹桂戏院走去。前后车下来五六个人前呼后拥。戏园里也有四五个人急急穿过人群过来,个个带着一脸讨好神情请安道:“杨老板您来了。请从这边走。”
一行人穿过人群从侧门走入,顿时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羊羔巴图鲁背心,套着青皮袍的中年生员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子,不就是一个戏子么!娼优隶卒之辈过于张狂了吧。”旁边一个小个子道:“哎,大哥。如今世道大变,在上海更是良贱难分。听说过陈二毛么?以前不过是个抬轿子的,不知怎么发了财,竟捐了个道台。每天价坐着蓝呢大轿出入市井,大耍威风。虽然荒唐的很,但又能如何?”
两人说话间,那杨月楼已经进入后台。戏园王老板跟在后面搭讪道:“这大的雨,难为扬老板来的这么准时。”
杨月楼笑道:“春夜多喜雨,好雨!好雨!雨中行车,别有一番味道。”杨月楼边说边走到自己的妆室,独自对镜而妆。他虽然已经是名满全国的名角,但多年来自己穿戴上妆的习惯却改不掉。这一场戏是《五雷阵》,杨月楼是扮老生孙膑,可扮出来仍旧含着一股掩不去的英姿。
杨月楼正在化妆,戏园子的案目陈宝生走了进来。(案目受雇于戏园,向戏园老板交纳一定的押金以后专门承包戏园的座位,由他负责出票和招待客人)因这个案目特别会巴结,把杨月楼侍候的特别的周全,杨月楼对他印象还不错。只见这个案目走到杨月楼面前道:“杨老板,自打您来了上海,凭着您的本事,全上海人都倾倒了。这不,又有一个戏迷给您写信。她说她对您是仰慕极致,特别给您写了一封信,望您费时一观。”
杨月楼的戏迷成千上万,自然不把这当一回事,漫应道:“就放这里吧。”
陈宝生拿出了信,却没有放下,站在那里没有动。
杨月楼道:“你还有事么?”
“这个信是韦公馆的韦小姐送过来的。人家是广东巨富之女,常来为您捧场。您就给个面子看看这个信又如何?这小姐的乳娘还在门外等着回音呢。”
杨月楼笑道:“看来你是拿了他的红包了吧。既是对我杨某如此看重,我现在就看一看。”
杨月楼接过信来,展开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满纸端庄秀丽的字迹。“好字。”他不禁轻轻的赞叹一声。原来这韦小姐生于富商之家,又住在风气开放的上海。从小就识字念书,不仅工书法,而且胸中颇有才墨。这封信也是写的花团锦簇一般。
杨月楼还没看几行,大吃了一惊。原来这是一张情书。饶是韦小姐好文采,这封信写的缠绵绯侧,柔情万分。杨月楼将心跳慢慢抑制住,静静的看完这封信。在信后所附的一张红纸上,还端端正正的写着韦小姐的生辰八字。一个身份高贵的富家小姐却看上了一个戏子,这是杨月楼所想不到的。而从信中的字里行间,这个小姐的才情也深深的吸引了他。他沉思片刻,对陈宝生道:“韦小姐的奶妈还在外面吧,你把她叫进来,有些事情我要当面和她说。”
陈宝生将韦小姐的奶妈王氏带进来,自己走了出去,把门带上。杨月楼道:“你家小姐好才情啊。”
王氏得意道:“我家小姐不仅文章写的好,人品也是极好的。相貌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象我家小姐德才貌三全的闺女,你就是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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