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第6章

绿竹的脸色变了下，“我在和你说话。”
“你不是说我很悠哉吗，我就继续悠哉我的，你有什么话请便，我的耳朵听着呢。”
“你！”绿竹的手抬了起来，想挥下去但看到韩冰冷冽的眼神，居然被震住了，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打也不是，非常的尴尬。
“你手举着不累吗？放下吧。”
恨恨的将手放下，绿竹铁着一张脸，“你尽快把罗家商号最核心的帐本给我找来，听到没有？”
摇了摇头，韩冰轻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茶杯，
“核心帐本不是我能拿到的，一直是少爷收着呢。至于他放在哪里，我可不知道。”有谁会白痴到把最重要的核心帐本随处乱放的，这绿竹不知是傻还是蠢。
一阵风吹来，飘下不少松针来。
“你会不知道？现在整个罗府都知道少爷迷上了你。”绿竹鄙夷地冷笑了下，蹲下身，抚着韩冰的脸，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硬抬了起来，一字一字地继续说，“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东西在哪里了。”　
没有试着挣脱绿竹的钳制，韩冰微笑着回答，“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啊。”
“不要和我玩花样，我没什么耐心！”
真是开不起玩笑啊，这么快就恼了。
“我也没有办法，要不你自己去偷吧。”韩冰摊开双手，意思是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别忘了你的金蝉血毒还没解呢。”绿竹以看好戏的口吻说道，她送开了手，站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我给你三天时间。”说完打算转身就走。
“拿不到就是拿不到。大不了就是赔上条命呗，我赔得起。”韩冰的声音变得十分阴森，她也站起身，目光寒冷而无畏的看着绿竹。
“你不怕死？”绿竹不相信的问。
“死有的时候是一种解脱，我对于死亡没有恐惧。”
“我不相信！”
“那就试试啊。”
“你……”
“让你真正的主子出来和我谈，我或许有可能和他合作。”鱼快上钩了吧。
“你是什么身份？你也配八爷和你谈！”已经气得糊里糊涂的绿竹不慎之下已经说走了嘴。
听到八爷，韩冰的眼睛眯了起来，不会就是康熙第八个儿子的那个八爷吧，好象是叫胤禩。怎么会牵扯到宫斗呢，她原先还以为是哪个竞争对手想搞垮罗家独霸市场，看来是错了，事情复杂了，她不认为区区罗家——杭州首富有资格和皇家阿哥斗。
风吹着松枝发出沙沙声，更衬出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过了许久，韩冰开口道，“八爷想吞了罗家吗？”
皇子对平民下手，除了看上罗家的钱之外，恐怕是不会有其他的理由的。
绿竹的脸上显出犹豫的神色，她咬着唇，后悔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我要知道真相。”韩冰伸手握住一个松枝，无意识的拉扯着。
想了很久，绿竹才开口，
“我的确是八爷的人。八爷想收了罗家，谁知道罗家的人不识相，只好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为什么要找上我？”韩冰已经扯断了松枝，弄得自己一手的松针。
嫉妒而又有点嘲讽的笑了，“你上次不就猜到原因了。因为你最有可能接近罗磊。罗老爷已经不管事了，罗家商号的事都是罗磊在管，你就在我们拟订了所有的计划时正好出现，而你的一切都符合我们的要求。”
“你不怕我反戈相向？”
“如果你敢泄密，八爷会立刻查抄了罗家，要找个罪名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绿竹云淡风清的说道，仿佛要百十口人命只是小事一桩，她看着韩冰的眼睛，威胁道，“你最好站对了地方。”
无所谓的笑了，她已经站错了队了，还改得回来吗？而且站在胤禩那里也不对啊，她记得最后是康熙的第四个儿子做了皇帝的，胤禩的下场很惨诶。
“三天后我会给你你要的东西。”一切就在三天后了结吧。
晚上，韩冰依偎在罗磊的怀中，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胸前画圈，惹来罗磊一阵颤抖，肌肉刹时绷紧了。满意地看到抱着她的男人的反应，韩冰淡淡地开了口，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你会好好的活下去吗？”
抓住韩冰不安分的手，罗磊低吼着，“你这个小魔女。”
“你还没回答我呢。”看着天空中悬挂的明月，那么圆，恐怕自己和他是不会有圆的那天了。心在痛，却依旧装出平静的摸样，第一次她知道骗人是一件多么难的事。但不管多难多苦，她都要撑下去。
罗磊低头望着怀中的佳人，今天她真的很主动，与她一贯冷傲的个性不符，正在想着，韩冰用手推了推他，催着，“快点说啊。”
无奈的叹口气，他算是栽了。
“我会想你想到死，行了吧？”耍性子也是女人可爱的一面啊。
满意的点点头，韩冰继续看着月亮，“知道吗，那里面没有嫦娥，没有玉兔，甚至连光都是向太阳借的，明明是阴暗的，却装出了明亮的样子，是不是很自欺欺人啊？”
“你今天怎么了，很多话啊，不像平时的你。”一直觉得韩冰今晚不对劲，罗磊忍不住问道。
收回眼光，她看向罗磊，轻笑了下，“没什么，真的，只是有点感触罢了。”
所有的事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吧，反正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即使她不在了，伤心的人也不会很多。眼前的男人是喜欢她的，或许他会伤心，但不会很久，男人是很健忘的动物不是吗？而她，爱过了也就够了，从不奢望爱情能永久，与其将来被背叛，还不如趁现在保留最完美的记忆而去，这也是一种快乐吧。
夜里的风更凉了，春天的傍晚还是好冷啊。身体哆嗦了下，感到身上披着的披风裹得更紧了，耳边想起了关心之语，
“我们进屋吧。”
“恩。”点了点头，韩冰起身想离开罗磊的怀抱，自己走，但刚动了动就被罗磊抱得更紧了，他抱起她走向房间。
将佳人放到座椅上，罗磊半蹲着与她平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是傻子，韩冰今晚的举动太怪了，即使是最迟钝的人也感受的出来。
她的演技变差了吗？从来她都可以不加痕迹的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怎么今晚如此的不济，韩冰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她闭上了眼睛，实在是无力面对罗磊探索的眼神，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说漏了嘴，就像今天的绿竹一样。
“没什么，有点想家了。”这个借口应该不错吧，希望他会相信。
“真的？”罗磊还是在怀疑。
用力的点点头，“真的。”睁开眼睛，“我累了。”
心累了，好想休息，好想好好的休息，也许再三天，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盯着韩冰的眼睛看了很久，罗磊才慢慢的吐出一句，“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起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出几步，罗磊停住了，他没有回头，只说到，“我只希望你有什么事都能告诉我，而不是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承担。”说完就大踏步离开了。
看着罗磊的背影，韩冰苦笑着，一起承担的结果是两个都死，还要赔上罗家一百多条人命，代价也太大了。虽然可以成全自己的爱情，但建立在血上的感情会长久吗？
她或许自私，但没有冷血到让一百多条人命来为自己的爱情殉葬，而且是为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殉葬。她曾经是一个出色的商人，精于计算是她的本色，这笔生意不合算，亏大了。
慢慢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随风舞动的松枝，下午和绿竹的对话不自禁的就会涌到脑子里，和皇子斗？无疑是以卵击石，她没那么蠢。现在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只能保住罗家平安，活着还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会恨她吗？为了她的决定而恨她？无所谓了，这场爱情原就不会开花结果了，他恨还是爱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韩冰的脸上浮出了笑容，她真的是无情啊，“他”的教育还是没有白费的。
三天的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韩冰充分利用了短短的72个小时和罗磊在一起，她享受着自己短暂的恋爱，只希望这三天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天。时间的流逝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转眼间就到了约定的时候了，一切都将结束。
静静地走到城外，一路上的热闹引不起韩冰丝毫的兴趣，周围的人声仿佛是不存在的，能不能救罗家就看今天了。
上次和绿竹见面的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