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起源篇)》第17章


黎启臣知道,长时间蒙住眼睛,骤然睁开是会觉得刺目的,于是用手遮挡着,低着头,慢慢适应周围的光亮。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了,看清楚周围的境况,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是一间竹屋,足有一丈方圆,四周全部是手臂粗的毛竹。而且这些毛竹都是天然生长的!密密匝匝,围成一圈,形成了这个鬼斧神工的竹屋。竹子与竹子最紧密处,只能漏下一线阳光,而空隙稍大的地方,也仅能塞下一只手掌。
地面上是盘错的竹根,还有被伐掉的竹子的桩痕,想必是经过人工的精心打理。向上仰望,竹子有十数丈高,尖端似乎聚拢在一起,离得太远,看不真。
阳光被无数细小缝隙滤成一丝一线的,从顶上洒下来,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美得令人心悸。
竹屋里唯一的陈设就是一张竹床,浅褐色,斑竹制成,精致小巧,此时这上面躺着酣睡的童率。黎启臣摇了摇头,自语道:“每次都睡得这么死……”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听上去很怪,很不流利。
黎启臣坐到童率身侧,促狭地用两根手指轻轻插入童率的鼻孔,果然那匀长的呼吸停顿了,童率的手本能地抬起来,闪电一般扣向黎启臣的脉门。黎启臣抽出手指,翻手按住童率的眼睛,沉声道:“是我。”
童率的手便生生停在中途了,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黎启臣又道:“阳光刺眼,不要一下子睁开眼睛,慢慢来……”
过了好一会儿,童率才完全睁开眼睛。看到这竹屋,也愕然震惊于这造化与人工交融的奇景,一时张大了嘴巴,无法言语。
“这是牢房吗?我看倒像个鸟笼子,关了我们两只雀儿。”童率的语气似感叹,似抱怨,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似乎从一开始就被什么人戏弄着,却看不见摸不着的,黎启臣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滋味,这算什么呢?倒不如明刀明枪来得痛快。
童率忽然一仰头,指着头顶道:“上头不知道什么情况,说不定能出去。”
黎启臣摇头道:“建这竹屋的人,必然想到这一层了,上面不会留下破绽。”
童率也摇头道:“那也未必,一般人爬不了那么高,而且在高处也不易使力,上面就算有防范,也必定不严密,总要上去看看才行。”说罢紧了紧衣带,就要动手。
黎启臣拦住他道:“还是我来吧!”
童率笑道:“难道你比我身手好?”边说边斜眼看黎启臣的那条伤腿。
黎启臣一笑,手不自觉地搭到那条腿上,这里很潮湿,腿微微有些酸痛,童率不说,还没什么,突然提及了,倒觉得更痛了,但嘴上却不甘示弱:“每次都是你后醒,只能说明你内力不足啊!”
童率哈哈一笑道:“这十几丈的竹子,一眨眼的工夫就上去了,还不需要拼内力吧?”说罢双手对搓几下,猱身而上。
竹本有节,便于踩踏,两竹之间大的空隙又可容手,爬上去倒不算十分艰难。但黎启臣知道这是童率多年的功底,若是不会武的常人,很难如此轻松地爬上去。眼见童率越爬越高,黎启臣也是全神贯注,在下面小心护持。
终于,童率似乎到顶了,遮住一片天光,竹屋里登时黯淡了下来,黎启臣抬头仰望,也看不太真切。突然间,童率似乎失了手,像一片落叶,飘飘荡荡地坠落下来。黎启臣一惊,忙扎起马步,伸张双臂,凝神运气。
哪知道童率伸足在竹屋壁上一踏,身子横着斜斜飞出,又伸手一按,再斜飞出去,像个在骰盅中弹来弹去的骰子,倏忽几下,便稳稳地落在地面。
黎启臣轻轻一拳打在童率肩头,笑道:“还以为你手滑了,原来是作弄我。”
童率笑道:“确实手脚酸得很了,这样下来快些。”
“怎样?上面什么情况?”黎启臣问。
童率摇头道:“上面每根竹子之间都用麻绳细细捆缚起来,很密实……”
黎启臣道:“我就说不会有破绽的,这是关人的地方啊。”
虽说身陷牢笼,但两个人都很轻松。不知道是因为此时的境况比之前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说好上百倍,还是因为这翠竹、暖阳、鸟语构成了一派祥和景象,让人忘忧。
童率道:“如果有称手的家伙,上去慢慢把麻绳磨断,倒也不失为一条生路。”说罢很自然地把手伸向腰间,但是他那把片刻不离身的青铜剑已经不在了。
两人四下环顾,地面上只有竹根笋壳,因为正是春天,还有几处露出尖尖角的新笋,再有就是那竹床了,但此处甚为潮湿,若拆了那竹床做工具,睡在地面,只怕两三天也熬不住的。
童率忽然一拍手,狡黠一笑,说道:“你发现没有,这竹屋有个大破绽!”
第十五章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黎启臣一怔:“什么破绽?”
童率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它没有门。”
一言惊醒梦中人,果然,这竹屋四壁全部是活的毛竹构成,没有门户!黎启臣顺口道:“那我们怎么进来的?”
童率道:“总不是凭空变进来的,一定有我们未发现的门户。”此言一出,两个人的四只眼睛,同时落在了那张竹床上。
竹床移开,下面果然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和周围的地面严丝合缝。童率伸手把缝隙扒大,略一用力,石板纹丝未动。他拍了拍手上的浮土道:“很重,估计有几寸厚,不过可以试试把周围的土挖开。”
黎启臣看了看石板周围累累交错的竹根,摇头道:“用手挖只怕不成,指甲断了也挖不开。”
童率道:“我去上面折些竹枝。”说罢也不等黎启臣答话,再度猱身而上。片刻间,手持几枝竹枝飘然而下。黎启臣看那竹枝,上面带了几片翠叶,只有手指粗细,虽比徒手强些,但想必也不会有太大作用。
童率道:“只有这么粗的,将就用用,试试看吧!”
于是两人各持一枝,开始挖掘。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两人就同时住了手。浮土下面是密密匝匝盘根错节的竹根,以竹枝的强度,是断难拗断竹根的,只有用铜铁器才行,可两人此时,别说铜铁器,就连一柄石斧也没有。
童率还不死心,又换到石板另一侧挖掘,情况还是一样。黎启臣道:“别弄了,既然是关押人的所在,一定没那么容易让你出去的。”
童率颓然坐倒在竹床上,在衣襟上蹭了蹭手上的土,很是沮丧。
黎启臣安慰道:“看这一路上的情形,对方未必有太深的恶意,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童率连连点头,又高兴起来,说道:“对!他们关着我们,总要送饭给我们的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送进来!”
天黑了,又亮了,又快黑了……
一日一夜过去,别说送饭,连人影也没见一个。
童率早已不知骂了多少次,一边骂,一边用竹枝挖地上新出的嫩笋。只能吃这个了,剥开笋壳,露出鲜嫩的笋肉,细细咀嚼起来,有一股甜香,水分也足,倒也颇能顶饥。但是也只有这几只,挖完了怎么办?
入夜,两个人相拥着,蜷缩在竹床上,还是冷得发抖。这里似乎是水畔,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因此也分外湿冷。到后半夜,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两个人更是无法入睡了,便索性坐了起来。
雨不大,透过竹叶洒落下来,变成这一滴、那一滴的滴水。天上还有月光,隐约可以看到斑驳的竹影中,一滴滴晶莹的雨滴滴落,恍若流星。黎启臣轻声道:“突然想起小时候一起看流星、捉流萤,很像这般光景。”
童率叹道:“是啊……盐池那里的流萤,停在池中的形盐上,月光照过来,盐上一个影子,水里两个影子,美得像星河。”
黎启臣轻叹:“再也回不去了……”
童率道:“什么话?等我们脱困了,就一起回盐池,什么大王啊、社稷啊、官职啊,统统去他的吧!逍遥自在,比什么都强。”
黎启臣不搭话,伸手接住一滴雨水,双手互搓,用它清洁着手指,缓缓地道:“趁机会洗洗吧,这两天挖泥巴,也够脏的了。下雨是坏事,我们不能成眠,但是用看好事的心情来看,它也能变成好事,可以洗手,还可以喝。”说完顽皮地仰起头来,用舌头接住落下的雨水。
童率也不甘示弱地玩了起来……像两个孩子。
也许是因为太困倦,两个人最终还是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童率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因为雨水的关系,竹根下一簇簇的,长出了很多白生生的蘑菇,他忙推醒黎启臣来看。
黎启臣笑道:“哈哈!可以换换口味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童率采了一朵,细细看了半天,又凑到鼻子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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