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玲珑》第21章


他一个翻身接起电话,心想,这是谁呢?病房有了危急情况?值班医生是干吗的?白吃饭的吗!
“晓日吗,是我。”一个苍老夹带咳嗽的声音传来。
“啊……钟先生啊。有什么急事吗?”魏晓日惊讶莫名。
没有极要紧的事,先生是不会半夜三更找他的。
“我一直在想你白日说的那个病例……”
“先生,真是谢谢您啊……我代表病人的家属谢谢您啊……”魏晓日牙齿轻轻打抖。多一半是因为刚从被子里爬出,少一半是因了感动。
“谈不到谢,事情还完全没有眉目呢、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和这家人家确实是没有任何关系吗?”老师的声音显得很严峻。
魏晓日一时愣住了。老师为什么一再问这句话呢?
这很重要吗?
看来是的。
怎么回答呢?
出于做学生对师长的礼貌,他必须如实回答。
那么他和这一家人,到底有没有特别密切均关系呢?
他想,应该是没有的。对,没有。他和女孩的母亲之间萌发的纠葛,实在都是缘于女孩的病。假若没有这险恶的病夹在里面,他们就是路人。况且,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想到这里,魏晓日报坚定地说:“确实没有。以前素不相识,现在也只是平常的医患关系。
钟百行是了解自己的学生的。虽说心里还有些迷惑,但他没有理由怀疑魏晓日的诚实。
“那么好,晓日,我想同你谈谈这个孩子的母亲……”钟百行的声音透出纯粹属于科学的金属腔调。
魏晓日握着电话听筒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第九章
魏晓日把电话打到卜绣文的办公室。
“对不起。卜经理不在。请问,您是哪里?”接电话的是姜娅。
“我是医院。”魏晓日的声调干燥古怪。
“访问,您是哪家医院?”
“就是夏早早住院的那家医院,我是孩子的经治医生。请卜绣文女士速与我联系……越快越好!”魏晓日预备挂上电话了。
“哎,您可千万别挂,我这就给您转过去……”
姜娅把电话接转到独处一室的卜绣文。
卜绣文近来太不顺。除了仰仗着匡宗元的魔鬼才能,收益较好以外,其他的商务活动都遭遇到了困境,很多电话是索要钱款的。她只好让姜娅一概挡驾。
“怎么,出了什么事吗?孩子怎么了?”
卜绣文声音、身体一齐弓弦般紧张。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您吃一顿饭。”魏晓日冷冷地说。
“不。我不吃饭。没有心思。”卜绣文干脆拒绝。
“你必须吃。”魏晓日是无商量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那天求我帮助的那件事,我找了我的老师钟百行先生。钟先生想出了一个办法……”
“啊,是吗?那太好啦!我马上去……”卜绣文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打断了魏晓日的话。
“关于这个方法,我们要尽快详尽地谈一谈。”魏晓日依然毫无热情地说。
“喔!我马上到医院去找你。”卜绣文激动得很。
“不要到医院。在医院里,我们无法谈论这件事。”魏晓日很强硬地坚持。
卜绣文觉得很奇怪。一件和医疗有关的事,怎么在医院反倒无法谈呢?也许,和钟先生对物质上有所要求有关。卜绣文很快按着商人的逻辑,推论了这件事。只要能医治好孩子,她什么都可以舍弃,何止金钱。这样想着,她反倒觉得不在院内很妥帖。“好。我听你的。在哪一家饭店?”
“在半坡烧烤店吧。它离我们俩的距离差不多。请你马上出发。”魏晓日说着,抢先放下了电话。
依着商人和女人的双重敏感,卜绣文觉察到魏医生好像不是很快活。为什么呢?难道他不为早早有了一线获救的希望而高兴吗?卜绣文有些疑虑。他也许还有其他的事吧?比如失恋什么的?想到这里,卜绣文涌出一丝惆怅。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医生除了病人,再没有自己的隐私。卜绣文这样说服者自己。自从到魏医生家里拜访过以后。卜绣文和魏医生之间出现了一种很微妙尴尬的关系。对于一个见过自己身体的男人,女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把他视为亲人。但对一个拒绝了自己身体的男人,女人又是幽怨和讪讪的。彼此好像很亲密,又好像很疏远。在病房相遇,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但目光偶尔对视的时候,却发觉对方也在凝望着自己。这种不言中的关切,让人迷惘。卜绣文常不由自主地想,他会不会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坏女人,从此不再帮她?那天的承诺只是为了摆脱困境,虚晃一枪?所以,在其后的日子里,她格外谨慎或者说简直就是讨好魏医生。倒是魏晓日一如既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卜绣文又心里嘀咕——这是不是礼貌地拉开距离,为最终的撒手不管做铺垫?思前想后,又觉得自己傻和贱,印帕乘蜕厦湃ィ绰涞枚耸友邸髦帜钔啡缤撩葡囊沟尿唑眩闼垂粝碌牧颁粢蝗θΦ囱镁貌簧ⅰU庵智樾纬中牛陨涛窕疃跏遣焕?br /> 卜绣文决定自拔,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她对自己明确地说,不管怎么样,你得和他搞好关系,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本来就是利用他。不管他要不要你,他答应了你的请求,这是最重要的。他是一个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是守信的。等到今天,等来了这个消息。既然他帮着找到了钟百行,钟先生答应出手援助,这就是初战告捷。
卜绣文风驰电掣到了半坡烧烤店。这是一座一半埋在地下的豪华建筑。特意布置成原始风味,外表粗犷笨拙,内里却十分考究精致。全部石桌石凳,生出安全的洞穴感。打制光滑的石凳上,铺垫着厚厚的丝绒椅垫,并无寒凉。盛饮料一律用的是新鲜的竹筒,散发着林木清晨的气息。
“想不到你到的这样早。”卜绣文走进餐厅,看到魏晓日已经先到了。
“我是有备而来。对你是突然袭击。当然是我早了。”魏晓日脸色铁青,说。
卜绣文清不透魏晓日为什么闷闷不乐,但她很想把气氛活跃起来,就打趣道:“为什么要挑选这里?野蛮人的饮食方式,简直是茹毛饮血。”
“因为这里是母系社会的一个遗址。”魏晓日所答非所问。
正是就餐的时间,客人很多。这是靠近要道的一处小桌,更处在嘈杂的旋涡中心。
“我们另挑一家幽静的饭店吧,我作东。”卜绣文说着要起身。
“不。这里就很好。越乱越好,我们要谈的内容,在热闹的人群中比较妥当。”魏晓日开始点菜。
卜绣文满脸狐疑,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和魏晓日在一起,有一种和其他人所没有的安全感。这是倚靠和信任叠加的感觉,仿佛蚕丝和新棉絮在一起,格外温暖。甚至比和夏践石在一道的时候,还要放松。以夏践石的性格,你若在困境中突然靠上他的肩头。
他没准出于内向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让你猝不及防地扑空。而魏晓日绝不会。他总是稳定地站立着,脚下生根。卜绣文愿意乖乖地听他安排。
小姐记了菜单,转身走了。趁着瞬间的安静,魏晓日打开话题。“不好意思。先问一句:您今年多大年纪了?”他目光炯炯。
这个开场白真够独特的。就算是熟人,也欠缺礼貌,再伴以这般神经兮兮的眼神。
什么意思?卜绣文愣征之后大惑。
“比您大一些,但是,大得不多。”卜绣文保持镇定不失风度地回答,既实事求是又略带风情。且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问的是确切年龄。我记得登记夏早早的病历时,您是四十二岁。是这样的吧?”
魏晓日完全不理会卜绣文答话中的微言大义,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发问。音色清晰字字落地有声。这使得周围的人好奇地摆过头来,注视这个四十二岁的女人。
卜绣文立觉狼狈,强压着愠怒道:“您记性真是好啊。不错。是!又怎么样?”
魏晓日毫不理睬她的不快,自言自语道:“这很好。你还没到更年期。”
这叫什么话?一个风华犹存的女人,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到更年期这种带有贬义的生理阶段,实在唐突。就是以往再有好感,卜绣文也愤愤不已。她冷冷地说:“魏医生,我不知道您问这些,同治疗我女儿的病,有什么关系?!”
魏晓日不理睬她的怨愤,自说自话:“我是为你高兴,为你的女儿高兴。不然就来不及了。”
卜绣文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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