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证明》第9章


这段路坐汽车也不过十来分钟,一定起来却觉得分外远。这一带是新开辟的地区,田地和山林依然原封未动地保留着,住家的灯火稀稀落落。这里白天是个幽静的地方,一到夜晚,就显得有些荒凉。事实上,这一带常有流氓出没,在那阴森森的黑暗中,总使人觉得有流氓正在那里潜伏着。
走出去一段路以后,朋子后悔起来:还不如等着汽车修好再走。可是,这时已经走到前不着家、后不着车的中间地段了,她仿佛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后面尾随上来。
她停下来。看看四周。那脚步声一下子又听不到了,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这就更加让她恐惧。
朋子觉得有人在尾随自己。
住家的灯火还是那么遥远,根本没有盼头。朋子终于忍不住跑起来。她想凭跑步来分散疑神疑鬼的心情。
朋子只顾身后却忘了面前。前面黑暗中突然人影一晃,挡住了去路。她大吃一惊,正懊悔不迭时,潜伏在黑暗中的家伙一声不吭地猛扑上来,朋子想要呼救,但已经晚了。一只粗厚的大手将她嘴捂住,儿条胳膊紧紧地抱住她,横拖竖拽地把她从路上拖到乱树丛里。热乎乎的浊臭的呼气直扑到脸上,充满欲望的野兽般的目光。在黑暗中闪动。
野兽们把猎获物拖到自认为可以安安稳稳吞噬的地方后。就凶猛地扒起衣服来。功夫不大。女人拼死的抵抗就成了徒劳;如同剥水果皮一样,朋子的衣服全被扒了下来。黑影是三条。
这帮家伙干这种卑鄙的勾当看来相当熟练,朋子很快就陷入了绝望。
朋子还在作着徒劳的抵抗,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掌。
她觉得再抵抗下去就会被弄死,恐怖使她的抵抗减弱下来。
“完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其实,朋子倒也不是像保护珍宝似地想把处女保持下去,但在这种方式下成为兽欲的牺牲品而被吞噬掉,觉得实在窝心。
野兽焦躁起来。朋子身体仍挺得硬邦邦的,抗拒着野兽的入侵。
“臭娘儿们!”
流氓头一次暴露了声音。
“别磨蹭!我还等着哪!”
第二个流氓催促着。听起来都是年轻人的声音。恶魔一着急,动作就出现了破绽,放开了捂着朋子嘴的那只手。朋子抓住这一空隙,扯开嗓子狂叫起来。奇迹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流氓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她身体的四周怒吼声和凶猛的厮打声搅成一团。
搏斗的均势很快就打破了,逃跑和追击的声音在黑暗中向远方移去。危险暂时离去以后,朋子依旧吓得缩成一团,好久好久动弹不得。不!恐怖心理也已变得麻木了,朋子只是茫然地留在原地,呆若木鸡。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流氓发生了内讧吧!不管怎样。这是逃离虎口的绝妙机会。必须在流氓返回前逃走!等朋子好容易清醒过来时,黑暗中又传来脚步声,并在她的面前停住了。
在茫然之中时机错过了。最凶恶的野兽赶跑了敌手又杀了回来。恐怖的再次降临.使朋子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
“不要紧啦!这帮家伙跑得真快。您没伤着吗?”
黑暗中的人影开口说了一句,听来他和刚才那帮坏蛋不是一伙。但朋子不敢马上相信,还保持着戒备姿势。那人又说:我是听到呼救声跑来的。“接着又问道:您真的哪儿也没伤着吗?”
朋子明白了对方说的“伤着”的言外之意。这才醒悟到自己得救了!
“没有。”
朋子回答说,同时感到一阵害羞,刚才由于害怕什么都顾不上了。下半身已是一丝不挂,幸好隐藏在黑暗里。
“一群无耻之徒!喏,衣服在这儿。”
那人指了指朋子散乱在地的衣服,其中也有贴身的内衣。他没有直接用手去把衣服拾到一块儿,这使朋子感到此人心很细。
衣服虽然撕得稀烂,但总比不穿强。
“不用到医生那儿去吗?”
那人放心不下似地问。
“不用!因为哪儿也没伤着。”
虽然朋子这么说,那人似乎还是没有信以为真。受到这类伤害的女子,总是一心想要隐瞒过去。
“那么也好。不过,有时过后伤害才暴露出来,所以还是请多注意一下才是。”
那人好像生怕朋子有病似他说。
“谢谢您救我脱险!”
朋子满腔感激之情。一个人赶跑三个歹徒。一定是个大力士。不,应该说是个勇士更为恰当,在黑暗中那人模模糊糊现出的轮廓,也确是一位体格魁伟的人。
“您家离这儿远吗?”
他身躯虽然粗壮,说话倒很温和。
“我家在前面的材木町。”
“材木町。那还远着呢!刚才那帮坏蛋可能还会杀回来。我送您回家吧!”
对方的口吻并不强求。
“您能送送我,那太好了。”
朋子刚一迈步,突然感到膝盖一阵剧痛,身子晃荡、站立不稳。刚才遭歹徒袭击时,膝盖可能撞上了树根或石头。
“留神!”
那人迅速地用肩膀撑住了朋子,那是个结实的男子的肩膀。
“请不要介意,扶着我的肩吧!”
朋子顺从地扶着他的肩膀走到公路上,这才借远方射来的微弱灯光,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高颧骨、四方脸,体格健壮粗大,像铁塔似的,年纪约三十左右。怪不得那些专门祸害纤弱女子的歹徒,三人合伙也不是他的对手。
血从他的脸上流下来,可能是刚才和歹徒格斗时受的伤。
“哎呀!出血了!”
听到朋子的惊叫,那人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抹抹脸。
“留神别感染。到我家包扎一下吧!”
“不用。这不过是蹭破点皮,方才我把对方的牙打断了,说不定还是溅上的血呢!”
他说着,笑了起来,两眼眯成一道缝,表情显得格外天真。黑暗之中牙齿洁白而光亮。
俩人走到了朋子家的门口。
“到啦,请进来坐坐吧!”
“不了,太晚了。”
“您不能这样就走呀!起码得包扎一下伤口。”
“这点伤不算什么,过两天就会好。往后可别夜里一人走路啦。好啦,晚安!”
“请进来坐一会儿吧!这让我怎么过意得去呢?”
那人转身要走,朋子使尽全身力气拉住,在二人争执时,朋子的妈妈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朋子吗?”
“是,妈妈,快让这位先生进来呀!”
“哟,是客人呀!谢谢您照应朋子,叫您费心了!”
母亲和那人打着招呼,扭头看到朋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吃了一惊,忙问!:
“天哪!朋子,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啦?”
“遇上坏人了,这位先生救我脱了险。”
“你呀!真的没把你怎么样吗?”
老母亲忘记了搭救人还在身边,她让女儿那种可怕的样子吓慌了。
“没什么,只是衣服给撕破了。妈妈,您快让这位先生进来呀!”
站在家里明亮的灯前,朋子立刻感到了害羞。她打算立即去换衣服,穿戴好了再回来,尤其是在年轻的恩人面前,还保留着被蹂躏的样子,她觉得很难为情。

在朋子母女的恳求下,那个男人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名叫味泽岳史,在菱并人寿保险公司羽代分公司工作。
“虽说在人寿保险公司工作,但我是决不去劝朋子加入保险的。”
味泽笑着说,露出了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从这副笑脸看得出他是一个爽朗的男子。
从此,朋子和味泽开始了交往。朋子总觉得味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尽管他不够英俊,但是,他那运动员似的魁伟身材。他所表现出来的男子气概,总在吸引朋子。味泽三拳两脚就打跑了三个无赖,这种本领真不寻常。
尽管如此。在他身上却看不到这种类型的男人所难免的野性,为人处世小心谨慎、生活规规矩矩,从不显露头角。
他不愿讲自己的过去。虽说显然不是本地人,但从不谈起到本地以前住在哪里,干什么工作,为什么来到羽代市。
他在市内租了一套公寓,和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据说,这个女孩子是味泽的远亲,因为双亲被强盗杀害,无依无靠。他就认领了来。他自己说没有结过婚。这些话固然不能轻易相信,但从相貌上看,根本着不出他和女孩之间会有血缘关系。
如果他过去确实一直是个单身汉。那么,也许是这个女孩子妨碍了他结婚。这女孩子说来也挺怪,白白的皮肤,胖胖的脸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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