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桥传》第67章


二,据揭发方兆群的材料提供:“怀疑方兆麟于三月二十九日晚(事故前一天)
九时左右,骑自行车往淮海中路方向行驶“。龚家也住在淮海中路XXX弄XX号。
三,龚及其夫有参与作案的阶级基础和思想基础。
鉴于上述理由,认为有必要对龚雅琴的政治面貌、龚雅琴在“张死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进行调查。
咄咄逼人的口气,几乎欲置无辜的龚雅琴于死地!
调查组居然开列了龚雅琴的“五大问题”,查她,查她的丈夫,查她的父母……
限于篇幅,本文无法—一例举调查组对那“五大问题”的种种审查,这里仅以调查龚雅琴在“张死事件”前后与方兆麟的联系为例,便可见调查组曾花费了多少气力!
调查组不厌其烦地“考证”了龚雅琴在“张死事件”前一天及当日的活动:
“三月二十九日,龚雅琴上午在手术室,做颚裂手术。下午在科内业务学习。晚,科内政治学习。然后值夜班。没有发现调班或有人代班等情况。也没有发现龚雅琴与院外有电话联系。
以上情况,有五份旁证,一份本人交代,还附上电医院工作人员值班表。
三月三十日,龚雅琴在上午和本院外科医生、内科医生一起到瑞金医院观看阑尾针刺麻醉手术,十一时结束。下午在本院参加一例头皮再植手术,五时离院。
又是三人旁证,本人交代。
最为详细的调查,要算“考证”龚雅琴何时获知“张死”消息。
据龚雅琴本人交代,她是在四月八日,亦即“张死”之后第九天,才得知这一消息的。
调查组认定,龚雅琴在耍花招!因为“龚及其夫有参与作案的阶级基础和思想基础”,有着“同案犯”的极大嫌疑,怎么可能直到“张死”之后第九天才知道的呢?
里里外外地查,一个一个地问,调查组把上电医院搞得人心惶惶。
卖身求荣者虽有,但毕竟不多,上电医院的医师、护士们,在审查面前不说假,不诬陷加害于人,使调查组抓不住任何把柄,不得不写出如此曲折、如此繁琐的查证:
标题——《龚雅琴如何获得方兆麟出事的消息》。
查证——“据查,在上电医院内第一个说方兆麟出事故的消息,是医务组副组长邵幼善。他的消息来源是通过其子邵元麟在瑞金医院外科进修的机会,从那里听到后,向其父转告的。四月八日,邵幼善进手术室时,将方兆麟出事故的消息又告诉护士赵影,要她在麻醉用药时多加小心。当时还提到,‘不要给龚雅琴听见’。
同时在场的有外科主任黄士勤等。同一天,黄士勤遇见龚雅琴就问:‘是否知道方兆麟出事?’龚雅琴一呆,回答:‘没有听说。’黄士勤就把从邵幼善那里听来的情况告诉龚雅琴,并说明是‘听邵幼善讲的’。“
附件——
(1)外科主任黄士勤旁证;
(2)手术室赵影旁证;
(3)邵幼善之子邵元麟旁证;
(4)方兆麟交代;
(5)万延钰交代;
(6)龚雅琴交代。
就这样,一个与“张死事件”风马牛不相干的女护士龚雅琴,遭到无端“立案审查”!
调查组的成员们忙得“废寝忘食”。像他们如此这般的荒唐调查,即便是福尔摩斯,恐怕也会累得倒下!
大胆推理之四:妻子是丈夫的“同谋”
关于龚雅琴的“立案审查”理由之二中提到,据揭发,“怀疑方兆麟于三月二十日晚九时左右,骑自行车往淮海中路方向行驶”。在调查组的眼里,这是极端重要的“敌情”!
须知,方兆麟在“蓄意谋害”张佩瑛的前夜,骑着自行车外出,必定是进行“预谋”!尤其是晚九时左右还骑车外出,行踪蹊跷,值得打上个大问号。
龚雅琴家不巧正住在淮海中路,受到牵连。方兆麟的妻子万廷钰,竟也受此连累。
本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夫是夫,妻是妻。在那种无法无天的年月,方兆麟成为“政治谋杀犯”,理所当然,妻子万廷钰成了嫌疑最大的“同谋”。调查组对万廷钰进行“立案审查”,其中重要的一条理由,便是万廷钰在“张死”前夜于上海耳鼻喉医院值班,而这家医院正巧在“淮海中路方向”!
调查组调查了万廷钰开出的处方、病人病假单,查阅了病人病历,证实“张死”
前夜,万廷钰确实在上海耳鼻喉医院值夜班。如果方兆麟在夜九点去医院找她,那必定与她商量第二天如何作案。
马上有人反映,方兆麟在夜里来过耳鼻喉医院,给万廷钰送过东西!
“重大线索!追!”调查组死死抓住这一问题,要万廷钰“交代”。
妻子蒙受不白之冤。在绝密档案中,有一厚本《万廷钰谈话记录》。仅一九七四年六月二十四日至九月十一日不到三个月内,调查组便审问万延钰达二十三次之多。每一次审问,都作了详细记录。其中有一次审问记录,竟达十九页!
妻子一下子就瘦了三十多斤!
其实,在“张死”前夜,万廷钰自早上八点至下午两点,在医院值班,中午未回家,未与方兆麟见过面。而那天下午方兆麟在中山医院,从晚六时至夜九时,在一医党委办公室出席针刺麻醉会议。万延钰则从晚七时至次日晨八时在耳鼻喉医院值班。妻子根本没有与丈夫照面,毫无“预谋”的“迹象”。
可是,调查组一口咬定,有人见到方兆麟连夜去过耳鼻喉医院,送过东西。
“方兆麟真的来过吗?他送过东西,送什么东西?”妻子苦苦思索,回忆。
幸亏她的大脑记忆仓库之中,还储存着方兆麟送蛋糕的印象。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她终于写出了“交代”,标题就叫《关于方兆麟到医院里送蛋糕一事》:
今年二月六日前后,有一大晚上,我在汾阳路耳鼻喉医院值急诊夜班(晚上七点至次日晨八点)。七时许,我女儿来医院洗澡,洗完澡到急诊室来梳头,约八时回家。到家后洗衣服,发现一只塑料梳子不见了,便对方兆麟说:“我刚才在妈妈急诊室里还梳头。不知会不会丢在急诊室?”方兆麟说:“要不要去找一找?”方兆麟拿起饭盒,装了一个蛋糕,放在网袋里,骑自行车来医院……
纯属家庭琐事,只是阴差阳错,被调查组误接镜头,接到了“张死”前夜!
调查组向万廷钰的同事调查,向万廷针的女儿调查,又要方兆麟多次交代,直至确证“送蛋糕”不在“张死”前夜……
万延钰无端遭到审查还不算,甚至牵连到她的父母、叔叔和其他亲友。调查组到处查“缝”找“洞”,随意整人,大有株连九族的势头……
大胆推理之五:姐夫几乎成为“杀人凶手”
调查组从万廷钎身上没有查到“政治陷害”的证据,依然紧抓方兆麟“骑自行车往淮海中路方向行驶”这一“重大线索”不放。
他们把方家住在淮海中路一带的亲友名单、地址,都一一开列出来。
方兆麟的二姐方秀梅、二姐夫李精武住在淮海中路XXXX号XX室,一下于就引起了调查组的注意。
真是天下奇闻,光凭家住淮海中路,李精武、方秀梅便成了“立案审查”对象!
这一查,不得了,从李精武身上撬开了一条缝,差一点把他打成“杀人凶手”!
我翻阅着厚厚的《关于对张佩瑛同志死亡事件的嫌疑对象李精武审查报告》,整个案卷收入三十七份审查材料。我一边看着,一边暗暗替李精武捏了一把汗。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介方兆麟被诬为“谋杀”张佩瑛之际,调查组查出了李精武“谋杀”华汾的重要“证据”。虽说张佩瑛之死与华汾之死毫不相于,但是,调查组的“阶级斗争觉悟”甚高,马上作了“推理”:李精武“谋杀”了华汾。势必会参与“谋杀”张佩瑛!
调查组在“立案依据”上,便明确写着:“为查清李精武是否参与谋杀张佩瑛同志的嫌疑问题,特立案对李精武进行审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谋杀”,何等惊心动魄的字眼。怎么会落到李精武头上?
李精武,上海某中学数学教帅。华汾,女,身材高大,与李精武同校,也是数学教师。
李精武怎么会“谋杀”同事华汾呢?
又是“有人反映”!虽然案卷上清楚地写明反映者的姓名,本义暂且略去。此人说得有声有色:一九六一匕年四月十九日厂午,华汾来到李精武家。李精武一边请她喝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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