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部金融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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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农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定想逃亡;西欧农奴不比我笨,他们经常把逃亡的想法付诸于实践。
初期逃亡的农奴并非终日耕作的农夫,而是一批手艺人。虽然大家都靠双手吃饭,但手艺人可以离开土地,农奴不能。
手艺人逃亡的地方不是世外桃源,而是一些便于获得原料、能找到固定买主的地方。那里同样也是国王、大诸侯、大寺院的领地。随着逃亡人数增多,地摊成为西欧第一批城镇,城堡身侧诞生了至今惊艳世人的城市:科隆、美因兹、斯特拉斯堡、法兰克福、纽伦堡、埃尔福特……
不要高估这些城镇的建设水平,所谓城镇其实在表象上和乡村并没有太多差别,居民有自己的菜园、田地、牧场,可耕种的土地散落于居民房舍之间。手艺人仍旧以农业生产为主,农忙时节要全天候耕种。
落后的表象之下,这些逃亡者聚居地已经和领主城堡完全不同了。这里,诞生的是劳动分工……,只有精细的分工,才能产生更高生产力,才能让大家都在各自的领域有所发展。
从此,劳动者不必固定于土地。
当人们离开土地也可以生存,劳动者不再对土地有依附关系,人类便不再是土地的附属。社会链条就会从领主权责变为货币,商品经济也就取代自然经济。
这是通向现代文明的必经之路。
对领主而言,农奴逃亡自然不是好事,他们随时准备抓捕逃亡的农奴。但是,领主并不是铁板一块:城镇所在地一般不是丰腴土地,转包给城镇也没什么坏处;市民又是其他领主的农奴,别人的农奴变成自己的居民,总不是件坏事。
城镇自身则乐于接纳一切人,包括逃亡农奴和自由人,而且为之提供保护。很多城镇有这样的成规:领主不得在城镇之内抓捕农奴。因为,只有人口扩张才能有更精细的分工,才能抵抗领主的骚扰。
至于国王,他巴不得城镇给领主挑事,反正领主不怎么听话。英国国王亨利宣布:任何人在城镇生活一年零一天之后,自动与领主脱离关系;法王菲利普二世更绝,直接向城市颁发特许状,免除市民对领主的义务,宣称国王是城镇的保护者(王室直属领地之外),甚至授予市民贵族身份和爵位。
当然,如果领主进攻城镇,城镇还是要自力更生,国王多半会在道义上给予支持。
开始的时候,城镇势力相对弱小,大家凑钱收买所在地领主,换来暂时的和平。随着城镇财富集聚,领主开始垂涎,领主经常无任何理由收回特许状。毕竟面对利益,什么特许状都可以反悔。
真正的谈判,需要双方实力对等:实力相当,金钱就是力量,实力悬殊,力量才是金钱,关键时刻还是要比谁的刀把子硬。
最初,城镇只有民兵(步兵),领主带来的是小领主——骑士,为了自己的利益,骑士往往放下风度,与步兵对砍,结果自然是城镇战败。
城镇毕竟是赚钱的职业选手,做生意赚钱的本事那是比领主大多了。领主,几百年如一日,没啥进步。
随着城镇发展,金钱实力越来越雄厚。
打仗需要钱,尤其是骑兵。一般来说,西欧骑兵要有甲胄、两匹战马(一匹作战用,一匹驮甲胄、仆人),顺便带几个步兵和仆人,帮助骑兵穿甲胄,还得自备粮草。
城镇没有骑士,但钱能买来雇佣兵,雇佣兵只认识钱。
以小领主为主的骑士年龄一般都在30岁以上,已经超出了最佳作战年限,在雇佣兵面前,骑士再也没有任何优势,对抗中逐渐败北。
一手是钱带来的雇佣兵,一手是谈判后的税金:城镇逐步搞定了领主。
不过,从中国史的角度看,这些西欧历史上大书特书的城镇战争最多属于乡民械斗。不但参战人数太少、武器装备稀松,战略战术更是不值一提,跟诸葛丞相、吴用军师毫无可比性。
最重要的是,契约为王的时候,双方从来就没想将对方置于死地:领主要求城镇顺从,城镇则希望摆脱领主管理,说到底双方都是为钱而战。即使俘虏对方首领,也不会将之斩首示众,向对方勒索赎金比较实惠。
无数次乡民械斗之后了,终于形成了一种博弈的格局:城镇更类似于股份制公司,领主只能以土地入股,按税收分红,不具备管理权,管理权在股东(市民)选出的总经理(执政官)手中。股东有权力撤资(离开),为了税收领主不得不谨守对市民的承诺。城镇以整体的名义对抗领主,缴纳赋税后领主不能再骚扰城镇。
谁是封建领主的掘墓人
农奴一旦转换为农场主的农业工人,基本上也就摆脱了对领主的人身依附关系,商品经济条件下,商人资本和工人阶层出现,也就为封建领主制掘好了坟墓。
十一世纪后期,整个西欧城镇都得到了迅速发展,这个时代被称呼为“商业革命”。
直到此时,这些城镇与罗马时期的城市比,仍旧是破烂。
领主放弃的土地还是种不出粮食来,城镇居民始终靠手工业为生,也就是在路口、码头多了几个建筑、几条街道。不过,在人类社会发展中,此时的破烂却远比罗马气势恢宏的建筑珍贵。
两者一个至关重要的区别是,这些集市、城镇产生于经济自然演进,不具备封建职能。城堡靠领地过日子,领主的消费远大于生产,城镇则恰恰相反。
城镇中的人,是一群逃亡的农奴、流浪汉和失意中的小贵族后裔;城镇中的人,也要生存,而且想生存得更好。但是,他们没有土地,必然选择一种全新的生产、生活方式,这就是经济演进中最关键的因素——创新。
尽管此时他们创新的只是交换方式,还没有技术上的创新,但是,在遥远的中世纪,这就是当时人类最大的进步。
城镇兴起之前,土地是西欧财富的最佳贮藏手段,社会生活围绕着控制土地的领主阶层,普通人基本没有舞台。西欧只有农奴、贵族、骑士、教士这几个阶层。
城镇居民不属于以上任何一个阶层,他们是自由人,追求比较赤裸裸:钱。
商品、货币支撑城市新型贵族,封建制度的基础终于被动摇了。包括领主在内的人们开始注重现实和尘世享乐,否定货币与罪恶的观念。
城镇居民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市民。
市民,作为一个阶层,诞生了。
小时候,我在农村长大,对城里人天然的优越感无比羡慕,总是盼望自己生活的小县城变成大都市。
现在,我知道,不能靠体制定义市民,市民的内涵远比一份城市户籍广袤。
市民之所以为“市”民,是因为他们生活在市场交易模式下,“财产主权”成为个人存活的基础,人成为个体,不再有依附关系。
人们逐步发现了新的生活乐趣:观察、描述、思考和研究逐步成了风气,开始向往富裕优雅的生活。
市民的一切,都要钱!
问题是,如何才能获得财富?
答:自由。
每一个人,只有能自由发挥自身能力才能真正获得财富,当然,你非要说你的能力就是不劳而获,我只能无话可说。
“市民最不可少的需要就是自由,没有自由,那就是说没有行动、营业和销售货物的权利,这是奴隶不能享有的权利”
人类文明演进中,文明愈发达,交换就越频繁,货币是大规模交换的必要手段,也是承载人类文明的方舟。
货币,已经在战乱中的欧洲沉睡了300多年,终于浴火重生。
始料未及的是,货币重生,最先遭殃的是领主。
手艺人的想法是:我贸易,我赚钱;我做工,我赚钱。
领主的想法是: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以前城镇弱小,领主那是想抢就抢,想灭就灭;现在城镇兴盛了,领主想抢抢不来,想打打不过。
结果,只能去跟城镇做交易。
大量西欧史籍都记载了当时这样一个离谱的交易,一名骑士跑到城镇抓捕自己的农奴,见到农奴后,惊艳于农奴富裕优雅的生活(这个农奴的身价大概在2000英镑左右,在当时几乎是天文数字)。于是,将女儿嫁给了农奴。
把女儿交易给农奴的领主毕竟是少数,更多领主发现自己费力收来的土特产必须拉到城镇出售换钱,往往还得不到好价钱。
还不如让农奴直接交钱,这样比较省事。11世纪后期,西欧城堡的劳役地租改银子(货币)了。
银子与劳役,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劳役无法衡量,银子却有定数。农奴一旦转换为农场主的农业工人,基本上也就摆脱了对领主的人身依附关系,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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