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金瓶梅》第71章


春心鼓动,犯了从前的玻金桂道:”从今年没和你一个被窝里睡,只怕忘了我,又眼前搂着个人儿,我也要咒得你那里肉跳。“说道:”咱睡了罢。“各人起来,收了壶盏,使水嗽了口,又取些水,净桶里净了手,换上睡鞋,铺下被窝,把灯一口吹灭。
那时七月,天气正热,把小窗开了,放进月色来,两人脱得赤条条的,四条腿儿白光光的,映着月明如雪藕银条一样。两人原是耍惯了的,搂着脖子,一递一口,亲嘴咂舌,一片声响。这个叫声:“我的亲哥哥!亲羔子!”那个也答应,叫道:“我的心肝姐姐!”没般不耍到,口口口口口口一翻一覆,顽成一块。那里像是良家女子,就是积年的娼妓也没有这等油滑的。耍得困了,睡到四更,金桂姐淫心大动,搂着梅王,把两腿一盘,只见淫水直流,梅玉起来用手摩弄,又下的床来,如男人交接,相摩相盘,余津相送,床下淋漓,甚觉有趣。未免隔靴挠痒,不知深入一层。金桂姐道:“咱姐妹不久眼下分离,你东我西,不知何年相会,实实的舍不得!咱听得男子人和情人相厚了,有剪头发、灸香疤的。咱两个俱是女人,剪下头发也没用,到明日夜里灸个香疤儿,在这要紧皮肉上,不要叫男人瞧见,日后你见了疤儿,好想我,我见疤儿,也好想你。”梅王道:“不知使甚么烧,只怕疼起来忍不住,叫得奶奶听见,倒好笑哩!”
金桂道:“听得说,只用一个烧过的香头儿,似小艾焙大麦粒一般,点上香,不消一口茶就完了,略疼一疼就不疼了,那黑点儿到老也是不退的。你明日先灸我一住你看看!”笑得个梅玉在被窝里摸着金桂的花儿道:“我明日单是在这上边灸一注香,叫你常想着我。”金桂姐也摸着他乳头儿道:“我只灸在这点向光光皮肉上,留下你那宝贝儿,眼前就用着快活了。”大家又顽到不可言处,搂到天明,才起来,各人家去梳洗。原是一个门里住着,终夜如此。果然后来二人各烧香一注,梅玉胆小,点着香手里乱颤,金桂自己把腿擎起,见梅玉不敢点,自使手儿点着,摸弄一番,向自光光、红馥馥、高突突顶上烧了三注,口里叫哥哥,两眼朦胧,倒似睡着一般。慌得个梅玉,用口吹、手摸不迭。梅玉只得脱下红纱抹胸儿,露出两朵紧净尖圆、如面蒸的点心一样,金桂低声叫道:“心肝妹妹!你叫着我,闭闭眼,想想情人,自是不疼了。”梅玉果然件件依他,一一听他播弄。金桂用香两注灸在乳下,疼得梅玉口口叫心肝不绝。二人从此昼夜不离,轮番上下,如鸡伏卵,如鱼吐浆,俱是不用形质,有触即通的。原来这样妙处,一段禅机,待人参悟。正是:虽无彩凤双飞翼,自有灵犀一点通。
东边日出西边雨,石女逢郎无限情。
又:
天人相合本来亲,两目成交不用身。
待得男来女亦幻,结胎生子是何人。
又:阴交浓处一阳先,二女成胎自合欢。
收得阴精阳亦出,请君参透老婆禅。
忽一日,黎指挥娘子坐着,法华庵里聋尼姑法圆过来说:“大觉寺福清老爷传了信来,请黎奶奶、孔奶奶搬移在大觉寺西侧闲房去祝如今都收拾起来,两层房,有一个好菜园,紧邻着。当初的花园,如今改做三教堂,因有些相公读书来往,不好使小尼姑们去住,来请你老人家去。守着寺近,也好做些鞋脚,常常说句话也方便些。”孔千户娘子道:“我这里因女儿人家提亲,不知几时就出门,那里还去搬移,只好黎奶奶娘们自家去罢了。”黎指挥娘子道:“前日老师傅说留俺,在寺西有位宅子叫去住着,到也方便,因在这里委下了,那里又去搬匙弄碗的,从来说,破家值万贯,一搬三年穷哩!如今孔奶奶娘们有了亲家,你常撇的我去了,我一个人住着孤孤的,倒不如搬了去罢。”就取历头来,看了看,道:“八月十六好日子,有扫舍移徙安硝磨,正是中秋先一日,到寺里烧了香,好搬。”说毕,老姑子过去了。
孙媒进得门,满脸堆下笑来,道:“我可来报喜哩!金二爷听的孔奶奶许了亲,恨不得一霎就到手里,赏了我一两银子,道,‘你往他女家讨喜钱去罢。’安排下两对缎子尺头,羊红酒果食盒儿,件件俱全。问道你这里要多少财礼,我说道,一家亲戚,正经男婚女嫁的,有甚多少,你少也得三十两银子去压桌面好看,可不知你老人家心下如何?
要图门面,他那里人马鼓乐件件是大营里有的,一个王爷家不消费事,只怕你这边没有坐处,二三十两银子还不够摆酒席哩!没得倒着人家张扬得都知道,是嫁了女儿做小了,倒不如哑静静的,折了盒礼,送进来,你这里只备一桌酒菜,待了他家来的官儿,还费不多。“孔千户娘子点了点头,道:”你也说得是,到那日先来说声,我也好备下根菜儿。“孙媒又吃了一壶烧酒,袖着些果子去了。
光阴似箭,不觉的到了八月十一日,孔千户自从死后,没有甚么亲戚,母子二人早起来,扫得地光光的,要等金二官人来下礼。黎指挥母子也来助忙,摆下了一张桌面,果子沿边,又使两领新席把地铺了。只见等到晨饭后,先是两抬食盒、两担泥头酒、两牵羊,俱是红彩绳儿牵着,老孙煤领着进门,都是营里番兵担着进来,把个小院子站满了。 揭起盒之口0担,打发番兵们门前冷酒店坐下,管待去了。老孙已把五十两银子扣起两封,笼在袖里,还有三大封银子,使红封套儿封着,放在一个泥金皮匣里,又是一对小镊丝竹箱,盛着金环一对、金掠细巧金花鬓钗、手镯每样两对,十分齐整。打开大绒包,是一套织金缎红袍儿,遍地锦蓝绸裙子,做得现成的,又是一对绫、两匹绢、八个红绿布,使他自己做那底衣被褥,十分体面。待不多时,金二官人骑马,穿着天蓝金寿纱外套,大红金蟒结罗箭衣,锦帽云靴,领了十数个番汉骑马跟随。到了门首,都一齐下马来拜丈母。再看看梅玉的花貌,十分动火。进得门,请出孔千户娘子,磕了一个头,平拜下去。孙媒即请梅玉姑娘出去拜见,那梅玉从昨日打扮,金桂姐替他匀脸梳头,忙了二日,好不齐整。
舞鸾妆罢拭铅华,明镜当前散彩霞。
夜月影寒生桂魄,春冰晕满映桃花。
梦随仙佩凭青乌,愁逐夭香点绦鸦。
未得离魂如清女,娇容先已到君家。
金二官人进得门来,金桂、梅玉早已打叠起行云眼睛,要看个十分饱,恨不得从上从下一眼蜇透。孙媒婆掀帘子,请出来相见。金二官人在大觉寺烧香时,久已看了八分,只这一看,孙媒掀裙子,扯胳膊,在旁夸个不了,道:“选遍了东京城,也没有姑娘这个苗条儿。”又看着梅玉道:“我说二爷一表人才,像个画生的一般,随甚么公子王孙,那有这二爷风流的!”说毕,梅玉朝上一拜,退入房中。孔千户娘子留席,金二官人只吃了一钟茶,不肯坐,谢了叉谢,只道是“不成个礼”,出门上马去了。落下的席面,留下几碗待孙媒,其余打发盒担上吃了,赏了一两银子,又回了两双男鞋、一付枕顶、汗巾、香囊四件,又封了一两银子谢了孙媒,那知他暗里已得了一半了!从来媒婆如此。金桂在旁看了金二官人,不觉十分酸楚,想起刘瘸子,心里又恼又恨。
“这个冤家死了,我也不愁没这个俏郎君,如今问得我进退两难,白白的守着空寡,谁肯来提我的!”那黎指挥娘子也有些眼里火起,对着孙媒说,求他早晚替姑娘寻个主儿,也只像这金二爷的就好了,孙媒道:“我不知这位姑娘也没许下人家,奶奶既然许口,我管情寻的比孔姑娘还要十全,只教他两位念我声,也强似咒骂我!”说得笑着去了。
八月十五日,黎家子母先到大觉寺烧香,安了床帐,抬了几件粗重家伙去。看了看,宅子前后二层,后面一个莱园,原是花园,因做了三教堂,后来隔断了,还有两树石榴,花开得红火般,十分方便。是夜回家,买些酒果下饭,两家作别。又是中秋,两个寡妇孤女,一住二三年,好不亲热。
明日一个要嫁,一个要搬,都凑在一时离别,不觉凄然肠断,前世夙缘将尽,今生苦债难还。这一场离别,十分难舍,大家一场酸楚,只有两个女儿哽哽咽咽,不好出声,两泪分流,也不像是姐妹,倒像表子姑老情热了要死的一般。
有诗曰:
愁心一倍长离忧,到处明珠惜暗投。
雨冷鸳鸯同线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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