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唯有君不知》第74章


可以。”
他的话如割如炙,听得我心头一阵冷一阵热,忍不住辩驳道:“我不是嫌你碍眼,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没有人会真的讨厌一个把自己奉若珍宝的人,哪怕在我知道他是纪梨的儿子时,我也没有一丝憎恶的情绪。我恨的,是命运弄人。
可他并不相信我,只是认命地说道:“我不管你如何待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遂心意。这种心意,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变了。”
像是一道骇人的诅咒,投入一潭死水,溅射出冰寒彻骨的水花。
“不、不会一生不变的……”
笃笃笃,有人敲门。
“该喝药了。”一个童子端着药碗推门而入,他走到曲寄微近前,不耐烦地瞟了我一眼,“怎么还赖着不走啊,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曲寄微道:“我没事。”
“是吗?”药童眉峰一挑,他把药碗放在床头,伸手便往曲寄微胸口一摁,“扯了这么久的闲,忍得不辛苦?这里的淤血都要喷出来了。”
“噗——”曲寄微当真让他摁得喷出一口黑血。
“喂!”我愤怒地瞪着言行粗暴的药童。
他抬手两根银针插在曲寄微颈间,慢声道:“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让他喘口气把药喝下去,你别再刺激他了,否则医仙下凡也救不了。”
我光顾着和曲寄微说话,没有注意到他其实十分难受,只好忍着一腔数落离开了。隔了几日再来,药童同样没有好眼色,曲寄微有些愕然,他觉得我根本不想再和他见面。
我问他:“你好点了吗?”
他怅惘地点头。
“那就好。”我仔细端详他的脸色,直到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才安心地说,“那天的事情我们没有说完。”
他淡淡一笑:“你就不怕我现在吐血给你看。”
“关于你说你喜欢我一生不变这件事……”
我尚未说完,被他急急地打断:“梨花,我的心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不能回应我,难道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小师叔,你冷静一点。”
他别过脸去咳嗽,肩头重重地震颤着,吓得我赶忙说:“我是来告诉你之前是我不对,我怀疑你的动机,而且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我觉得一刀两断对我们都好。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后悔了。你想做什么我不阻止你,你顺你的心意,有人在我身边照顾我,我一点也不讨厌,所以,你以后不要躲着我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曲寄微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的确,让他离开的是我,让他回来的也是我。
我生生地挤出一个笑:“我又不是多恶毒的人。”
这些年来来去去在我身边对我好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他甘愿为我出生入死,我哪里就能冷眼旁观,毫不动容?所以,“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冒险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我可以陪你一起。一个人去天书陵这样的事以后绝不能有。”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好。”
“那你先好好养伤,以后不许胡来了。”
曲寄微笑,那是一个我熟悉的,如同春花绽放的笑容。
第五十二章 欺诈() 
按照密宗的门规,星位以上的弟子经过掌门同意后,可独自下山替师门办事。那些事有大有小,以日神殿或是术士会的名义委任,最常见的便是“降妖”和“除魔”两块令牌,师父每去一次天界,都会带回来一堆任我们挑选。
低阶的降妖令是最受欢迎的,几乎才亮出来就被抢个没影了。
而后是中阶降妖令,虽然妖怪的修为高点,但胜在赏金丰厚,通常得有几千两银子,外加一颗须弥子。这种也抢的飞快。
“谢欢,你身为大师兄,能不能不要和我们抢低阶降妖令啊!”
“就是,你那拿的都是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兔子精?”
“哎呀你们怎么专盯着我,你看星武他不也拿的和我差不多嘛,我再拿一个降魔令,再拿一个降魔令,你们别盯着我了……”
这些人懒得出奇,而且特别惜命,一点也没有大通灵师的风范。
倒是夏紫灵,她不怕魔族报复,拿了唯一一块高阶降魔令,令人肃然起敬。立即有仰慕者两眼放光地夸赞道:“紫灵师妹果然厉害。”
夏紫灵不理他,她把玩着那块画了一个骷髅头的小令牌,神色傲慢地冲我笑。
“很厉害。”她要去诛杀一名常年在人间作乱的魔君,我由衷地佩服她的勇气。但这不代表我会和她争个高下,我略施小术,把傅星武身上的低阶降妖令弄过来据为己有,在他的号丧中,将此行的内容念了出来:“清理洞庭湖水怪。”
夏紫灵悻悻地吐出两个字:“无聊。”
曲寄微躺在气运屋里叹气:“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去。”
九天玄火灼穿的脊椎,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养起来的,多亏他体质好,老神医又舍得用药,否则哪有命活下来。我把抢来的令牌拿出来给他看,让他安心,区区一个水怪,怕是连人形都不会化,难道我会对付不了?别看不起人了。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希望……”他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幽怨地笑了笑道,“算啦。你一个人玩得开心点。”
洞庭湖水清澈澄明,无风时宛如一块打磨光滑的碧玉,无垠的湖水与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倒映着两边的山色,那些山仿佛从水里生出来似的,一眼望去,不知是鸟在水中游,还是鱼在天上飞。
水怪出没的那一片,叫作林花渡。
老船家告诉我说,因为新到任的州官不敬鬼神,逢年过节没有按照习俗献祭,触怒了湖神,才导致水怪横行,人心惶惶。但凡到了湖心的船只,不是被忽然卷起的巨浪打碎,便是悄无声息地沉没,落水的人填了水怪的肚子,无一生还。附近的渔民只好挑水怪吃饱的日子就近打捞,稍不留神,也是要出事的。像他这样的老渡工更是苦不堪言,便是有不怕死的客人想渡水,他也没胆子开船。
言谈间,一个背着竹笈的年轻男子来到了林花渡口。
“你想东渡?”
“这位公子,你若是想去对岸,恐怕得绕路走了。”
我和船家几乎同时开口,弄得他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热心的船家把他拉到一边,重复了一遍刚才和我说过的话,但他似乎有急事,不死心地央求船家载他一程。
“我是个大夫,独自进山采药,不小心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已经耽搁许久了,医馆里还等着我的草药治病救人,实在不能再耽搁了……”他的声音清越铮亮,令人想起旷古悠远的龙吟剑啸。
“老船家,你就带他一程吧,我和你们一起,不会有事的。”
我亮了门徽和降妖令,告诉他们我是密宗七弟子,特来击杀水怪,船家不是很信,死活不肯开船。我使了个障眼法,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再若无其事地安回去,他们自然是目瞪口呆,不信也得信。
“我杀那水怪只需眨眼功夫,可恨它十分胆小,躲在水里不肯出来。既然这位公子想渡水,不如与我同行……”我佯装惋惜地叹气,“它那么怕我,十有八…九是不敢出来了,完不成师门任务,我就当是行善积德,护送你们过去吧。”
那名大夫犹豫了片刻,千恩万谢,见船家仍在考虑,出手便是一大块银子。
船家许久不开张,想是也憋得辛苦了,“那仙姑可得再护送老朽回到这里来。”
我点头应允:“当然。”
船家一咬牙,引我们上了一艘破旧的小渔船。
这只水怪机灵得很,它看见我在水里布杀阵,远远地探了个头,便再也不肯现身了,任凭我怎么引诱都没用。干等了三天三夜,不得已,我换下了密宗道袍,收起腰间的七颗龙骨珠,装作普通人的样子,跑来林花渡寻找机会,既然这大夫来了,我也不用另寻他法了。
我拿出朱笔,画啊画啊,在符纸上画了一道“招灵符”。这道符揣在活人身上,会把生气和新鲜的血气扩散到很远的地方,惹得周遭的鬼怪心痒难耐,是通灵师们引蛇出洞的妙法之一。师父说:“招灵符凶邪异常,你带着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别在邪祟密集的地方使用。如果需要别人帮忙,可不能直言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通常会说——”
“这是一个护身符,你拿在手里,即便水怪出现了,也不会对你动手。”我微笑着把招灵符递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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