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唯有君不知》第39章


弥香的神色没那么严肃了。
但她说:“你早一点送来就好了。”
唐九容不高兴了:“你自己说的十二个时辰,现在还没到十二个时辰。”
弥香没有理他,“眼下我可以用银针锁住她的魂魄,保证情况不会恶化。但要复位灵慧魄,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复位夏紫灵的灵慧魄,需要源源不断地注入灵力,不知要搭上多少修为。
弥香和曲寄微争执了起来,曲寄微觉得,夏紫灵是他的师侄,断然没有让弥香一个外人做出牺牲的道理,可弥香认为曲寄微此行有很危险的事要去做,不宜过度折损修为,她宁可奉上自己的所有,也不许他冒险,我和唐九容面面相觑,听得很揪心。
唐九容提议道:“你们不行还有我呢,我好歹是降妖驱魔榜上排名第一的大通灵师,不如大家一人贡献一点……”
“你闭嘴。”曲寄微不顾唐九容的一脸委屈,摆起了师叔的架子,“这里境界最高的是我,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和梨花都出去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捣乱!”
我和唐九容被赶了出来。
唐九容啐道:“看不起人!”
我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男人都这样,喜欢在美女面前逞英雄,显得自己多能耐。倘若这个弥香公主没安好心,趁他疗伤时给他一刀,他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唐九容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有如此阴暗的想法?”
我坦然道:“我一直是个很阴暗的人。而且,她对小师叔这么热心,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遍,狐疑地问,“不会是在吃醋吧?”
“……”
我可不是络络,非要争个上风才罢休。
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我忍不住透过门缝往里张望。
弥香已经施针完毕,曲寄微把手搭在夏紫灵脑门上,心无旁骛地探索她魂魄的位置,大量的灵力光晕把他们包围,照亮了她的瞳孔。弥香跽坐在地,目光湿润地凝望他,唐九容只瞧了一眼便盖棺定论道:“神女有心,襄王无意。这下你放心了?”
就连那黝黑的侍女小文都在背后说:“这些年来都是这样,梨花姑娘委实不必多心。”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被你们一说,我仿佛是在吃醋。如果你们公主敢伸出爪子趁机往我小师叔身上揩油,我就冲进去和她拼命……”
“梨花姑娘!”
“我说笑的。”成功地引来小文的反感,我笑道,“有点饿了。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我还没尝过幽州的特产呢。”
小文震惊于我的无礼,冷淡道:“这里是异人馆,幽州的特产没有,妖怪吃的东西有不少。冰镇血豆腐要不要来一碗?”
若不是碍于唐九容,我还真想来一碗。
异人馆的贵宾房是开在地面上的,从地下城过去,需要乘升降楼梯。那是护城河边上的一座高阁,同样点着错时香,从上往下看,大街小巷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河水起起落落,拍打着石上的青苔,古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藤萝缠绕,把南来北往的喧闹轻锁,幽州城,宛若一个巨大的妖精巢穴。
我望着外面出神,空气中忽然掠过一声轰鸣。
粗鲁、刺耳,像是故意在琴弦上一抹,为了引人注意。我顺着声源看过去,一街之隔,是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青楼,有人坐在窗沿危险的位置上举杯饮酒,衣衫半解,狂放不羁。
是白夜。
他微微扬起脸,朝我的方向看来,恍然间,我觉得他在冲我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砰”地一下关好了窗户。
想着曲寄微没这么快完事,即便完事了也不该去打扰,我在小文给我安排的房间里打起了坐。这些天灵力修为没有一星半点的长进,遇到危险只能是个拖后腿的,我也是烦心。然而,更烦心的是,每当我要入定神游时,耳边总是响起不成调的音符,和弹棉花一样,摧残神经。
再练功,只怕是要走火入魔。
我隐忍了许久,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推开窗就想骂,可对面只有光秃秃的栏杆和窗沿,哪有白夜的影子?我只顾着往远处眺望,冷不防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搭上了我的小臂,我吓得浑身一颤,失声道:“谁——”
“胆小鬼。”白夜从窗户底下探出头,唇边泛着愉快的笑意。
“你来干什么?!”我低声怒吼。
第二十九章 圈套()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本有佳人在怀以唇送酒,软玉温香风流快活,却非要过来瞧你的脸色。”白夜趴在窗边,酒气熏得我呼吸困顿,“大概是幽州的美人没有你好看,和你比起来,都是庸脂俗粉,我抱着她们的时候,总会想起你。”
“你想的是纪梨,不是我。”我冷静地保持距离。
“我不在意。”
他顺着窗户爬上来,重心不稳地往我身上倒,我自然不会教他得逞,“可是我很在意你醉醺醺地往我房间里爬。你离我远点,别过来,你若真的爱纪梨,就不该做对不起她的事……”
“别提她的名字,我听了烦!”白夜猛地推了我一把,他自己也没站稳,拉着我一起摔在了地上。“她死了,没有了,回不来了,懂吗?”
地砖很硬,我感到的不是痛,而是一股凉意从背后一直渗透到血液里。
我想到了梦境里,莲烬对我说的话。
返魂术失败了,他不但没有恢复纪梨的记忆,还把她变得像我。
白夜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虽然这人讨厌得很,但为情所困,疯疯癫癫的,看着有些可怜。他倒在我身上,我并不觉得难受,他太轻了,瘦骨嶙峋,不像一个活人。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都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不抱希望地说:“你怎么知道她不能活过来呢,虽说是灰飞烟灭,但有莲烬的返魂术……”
“梨花姬,你是不是蠢?”他口气很冲,让我无法继续说下去。
他冷笑道:“看来你不懂她回不来了的意思。”
我望着一丝垂至眼前的银发,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因为恐惧,我的声音有些发抖:“返魂术,真的出了问题?纪梨……回不来了?”梦里说的事情,几分真,几分假?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怎么,你很高兴?”
面具下的脸不知有没有因愤怒而绷紧,但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我反复地问自己,我是不是蠢?我是不是蠢?我是不是蠢?
如果我不蠢,为什么猜不透那个梦的意思!
“看来你不怎么高兴。”白夜惋惜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可他喝得太多了,一个用力过度,我们两个忘另一个方向倒去,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床柱,没有再次摔倒,白夜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一头撞上了实木床柱,发出钝重的声响。
“你还好吧?”我生怕他脑子撞坏了。
他呻…吟了两句,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我按下心头的不满,带有讨好意味地凑上前去问:“白夜,我为什么会有那个梦?”
他闷笑:“你猜啊。”
又是这种捉弄人的腔调!他的正经不过是昙花一现,激得我认真起来了,便又开始不正经了。若不是有求于他,我真想拿剑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这里是异人馆,不是你随意出入的地方,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这威胁根本就不算威胁,白夜听了却很受用。
“如果我说,那不仅仅是梦,莲烬说的话是真的,你可愿意回魔界?”他饶有兴味地观察我的表情,眼底含着一丝笑。
“……”
我的呼吸陡然沉重起来,无名指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一个印。
“你这是——感动得说不出话了?”无言的沉默让他眼底的笑渐渐地挂不住,他疑惑了片刻,以为自己找对了答案。
感动吗?我情绪起伏地抽着气,胸口闷得慌。我只是在想,他是以什么身份来告诉我,那一切是真的。如果他是莲烬的人,目的是劝我回去,我不得不说,你们的帝尊实在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凭什么觉得我会感动呢?落子汤生效的那一刻,利刃穿透心口的那一刻,沧溟水灼烧全身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爱会耗尽,热血会凉?
最初的酸涩早已变成了苦涩,画地为牢,终无善果。
我轻轻开口,等到话音出来才发现鼻音很重。
“我在梦里说的话,也是真的。”
白夜抬了抬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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