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第87章


秦茉暗觉他这人转了性,处事大度了不少,心头大石放下一半,仍禁不住想容非的事。
她今日特地穿上不符合那家伙审美的衣裳,果真引来他注意。冷落他一段时日,她的心不知不觉软绵了,而他似乎失去耐性,不再缠她,但也没溜掉。
秦茉一心想着,等双方冷静过后进一步探讨,该怎么面对局面,如何处置那妆奁,他们之间又该何去何从,不料一拖再拖,拖到今时今日。
余人谈笑声中,秦茉保持温婉笑容,回过神时,丫鬟们列队而来,一一奉上香气扑鼻的汤羹。
秦茉在沉思中吃了整整一碟醋黄瓜,本已饥饿,见是以金针菜、冬瓜做的鳝丝羹,不由得食指大动。
众人夸赞汤羹美味,她拿银汤勺尝了一口,觉得口味偏甜,暗暗奇怪,但其他人皆无提及此事,她只当自己日常品酒舌头太敏锐,或是吃完酸味凉菜,导致口感有偏差,不再多想,安静喝完了瓷碗中的鳝丝羹。
筵席间,山珍海味,佳酿美酒,不在话下。
秦茉品得出此为自家酿的三白酒,甘醇无比,难免多饮几杯,眼皮逐渐沉重,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急忙抬手捂嘴。
她是昨夜因即将赴宴的忐忑而没睡好?还是心情不佳以致不胜酒力?
酒席进行到一半,不论大庭广众下打瞌睡,或是贸然提前离席,皆太过失礼。
她抬目觑向主人家,恰恰孟涵钰也悄然窥视她,面带疑惑。
二人眼神交汇,均不自在一笑。
秦茉努力眨了眨眼,定住心神,搁下酒杯,逼迫自己与一旁的刘夫人闲扯,无奈脑中如被人塞入一团云。
约莫两盏茶时分,孟涵钰忽地轻声“啊”了一声,依稀是不慎往鹅黄色绸缎上衫洒了点酒。若她不曾惊呼,倒也没多大事儿,引起注意后,尴尬退席更衣。
昏昏欲睡的秦茉犹自强撑,见有人离开,回身对翎儿低声道:“你让其他人准备一下,咱们半炷香后告辞。”
翎儿微觉稀奇,应声出前厅,招来角落守候的秦家仆役,命他们提前备车。
转身入内时,她眼角余光无意间瞄向廊下,有一鹅黄色身影快速闪入桂花树后。
她心中狐疑。
瞧那衣裳,色彩明丽,料子华贵,像极了孟四小姐所穿;而这不合常理的举动,又非将军府小姐应有之行。
以往,孟涵钰屡次拉秦茉作伴,翎儿每回都在场,对这位出身娇贵的小姐并无多少好感。而今见这特异行径,遂唤秦园的小丫头入厅伺候秦茉,自己则借解手之名,偷偷往那鹅黄色衣裳消失的方向寻去,想一探究竟。
翎儿长得娇小纤细,行至桂花树丛边,矮声钻过,仅发出微小声响,
贺宅花木幽深,景致华美,廊前廊后悬挂琉璃灯闪闪烁烁映照着周围假山花草。而太湖石假山后,一男子嗓音质问道:“四表妹,你把我从席间叫出来,所为何事?”
翎儿辨认出这是贺祁的声音,缓下步子,心道,莫非这对表兄妹有私情?
只听得孟涵钰冷冷道:“你搞的鬼?”
“什么意思?”
“你的近侍丫头鸣翠居然沦为传膳的三等丫鬟,我看秦姑娘喝了她亲手端上的汤羹后,状态很不对劲。该不会是你干了什么下作之事吧?”
翎儿闻言大惊,她也觉秦茉今晚神思游离,强颜欢笑,只道她疲乏,如今听孟涵钰之言,免不了浑身发抖。
贺祁压低嗓门,怒道:“血口喷人!你表哥在你心中真有那么下三滥吗?”
孟涵钰冷笑:“不光下三滥,还是个没胆量承认自己下三滥的下三滥!”
“嘴这般毒!”贺祁恼羞成怒,转而攻击孟涵钰,“难怪我七叔对你避之不及。”
“你!”
贺祁哼笑道:“以为我眼瞎?他若心里有你,岂会在你南下时跑得无影无踪?将军府家的小姐又如何?江南个大州府大把达官贵人的千金排队向他示好。你不过仗着跟我家的亲戚关系,才有机会跟他切磋画技”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孟涵钰气得话音变调。
“这算羞辱?实话实说而已!”贺祁忍气吞声数年,现今把话说开,干脆发泄一通,“你高傲、霸道又不近人情,若不是亲戚,我才懒得理你!”
孟涵钰自幼被人捧在手心,何曾遭受旁人当面指责?暴怒之下,往日的伶牙俐齿消失无踪。
翎儿僵立假山另一端,藏身于暗影处,大气也不敢喘。
见孟涵钰气焰全消,贺祁火上浇油:“表哥劝你一句,少管闲事!管好自己,好好想想怎能讨我七叔欢心吧!你若敢坏我大事,甭想嫁入贺家大门!我说得出,做得到!”
“你你败类!”孟涵钰鼻腔透着哽咽,颤声道了半句话,猛地转身奔出。
或许她羞愤激怒下,未曾留意角落里多了个翎儿,提起裙子,跌跌撞撞,哪里有平日的优雅之姿?
翎儿心跳骤停,吓得六神无主,只等贺祁走开,她便即刻回去报信,冷不防山石之后,闷声传来一句话,教她全身血液如凝。
“谁?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第七十四章() 
玉轮冰盘悬于墨绸夜空;凉风轻拂;婆娑树影在月华清辉中摇晃一地落影。
假山前;贺祁挪动步子;踩踏地上初落秋叶;发出咔嚓细响。
隔着湖石;翎儿屏息不动;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跑?她人矮腿短,跑不过对方。
撒谎推搪?似乎行不通。
她暗恨自己只是小小丫鬟,见识浅薄;短短一瞬间,根本寻不出能让秦家人全身而退的好法子。
惊骇之下,她腿脚发软;右手不经意摸到假山的嶙峋怪角;那处刚好落了几枚杏子。翎儿未及细想,抓起杏子往左抛出。
杏子打在长廊以外数尺;沉闷声响惊起一只家猫。
伴随猫叫声;一道瘦长的黑影扑往树干;辗转跃至长廊顶。
“切。”贺祁从牙缝中挤出一气音;静听片晌后;大步离去。
翎儿屏住呼吸;借着月色,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落叶,返回廊下;打算入厅向秦茉示警;迎面撞见秦家的一名仆役,心念一动,悄声道:“姑娘喝多了,你马上回去,告知让宣婆婆派人来接应。”
她本想说“告知容公子”,又怕秦茉不喜外人知晓她和容非的关系。毕竟与龙家的婚约尚未解除,让宣婆婆处理更加安全。
“姑娘喝多了?”仆役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秦家上下无一不知秦茉的酒量远超常人,十多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她的醉态,说她在贺家寿宴上不胜酒力,宛若天大的笑话。
“反正解释不了那么多!让你去便去!”
翎儿不好在贺家宣扬贺祁所为,尤其是,她窃听的对话中,贺祁根本没直接承认。
他们身为下人,人微言轻,能做的,唯有想方设法,先把姑娘平安带离贺宅。
她再三交待仆役保密,事态紧急,速去,而后快步入前厅。
厅中依旧灯火通明,宴乐声未散。因孟涵钰退席,包括那妖里妖气的赵姨娘在内的几名女眷,也陆续起身告辞,但其余人留在原位品尝小点心。
秦茉正与刘夫人聊天,她以手支起脸蛋,水眸睁大,像是用心倾听对方所言,嘴里唯唯诺诺,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姑娘,”翎儿赶回她身边,“您还好吧?”
茫然转头见翎儿含笑而近,脸上却无半分愉悦,焦灼的目光满是惊忧,秦茉心中一凛。
翎儿确认姑娘意识清醒,小声问了句:“是否感到不适?”
经她一提,秦茉越发断定,今晚这微妙的困倦并不寻常。
可她除了困乏慵懒,恨不得一觉睡死过去,不觉别的异状。
能醉人的仅有她家的酒,她连续喝了两种,无论色、香、味皆如常,有问题的极有可能是菜肴。
谁要对付她?
她首先想到的是青脊与盗门。
传闻青脊近年从海外得了一种药,用于审讯时,能使人半昏半醒,无防备地道出心里话。服药后数日,药力散退,幽魂状还会持续一段时日。
秦茉疑心杜栖迟暗中归来,正准备以可怕手段折磨她。
她竭尽全力镇定下来,深呼吸,勉力保持仅余的冷静和从容,对身畔人笑道:“刘夫人,时候不早,我得先行一步,你且慢用。”
刘夫人也觉她无平日的灵动娇媚,还道她生病了,安抚道:“秦姑娘不大精神,怕是秋来季节变换,请多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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