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439章


南宫羽给她的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比起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朝堂暗战,的确还是干净利落的生死相搏来的更加爽快。既然要拼个你死我活,何不丢了假面,顺从本心,各凭本事。
纪辞望着一身杀气的南宫羽,从未有一日像今日这般心惊。他虽在边关经历大小战事,也曾性命攸关,却无有一日像现下这般刀上悬着主上的性命。他拔了剑,扭头去看毓秀,却望见毓秀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
并非恐惧,却比恐惧更让人心生不安的恐怖狰狞。
纪辞从前从未见过毓秀的这一张脸,一瞬失神,已注定他的败局。
南宫羽抓到纪辞的破绽,举剑而刺,正对着毓秀的心口。
一瞬之间,毓秀想拔纪辞腰间的另一把刀。纪辞却抢先一步,抓住毓秀手腕,挡在她身前,举剑格挡南宫羽的剑。
短兵相接,南宫羽嘴角一撇,笑容阴冷,挑眉时,袖中已掉出另一把短剑,刺穿纪辞。
血从纪辞身上涌出,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毓秀全身发抖,不是因为惊惧,却是因为恼怒,恼怒纪辞,更恼怒她自己方才的不理智。若非修罗使及时出现,该如何收场。
为首佩戴修罗面具,手握蝉翼软剑的矫健身影,自然是凌音。
凌音在匆匆奔到阵前时望了一眼毓秀,就只顾与南宫羽交手。
众修罗使将毓秀与纪辞围在当中,查看纪辞的伤口,为其包扎处治,毓秀见纪辞面色如雪,呼吸微弱,咬牙在他耳边切齿道,“独善其身,何至如此。你若死在今日,你纪家满门赴死也偿还不起。”
纪辞失血过多,气虚体弱,又遭毓秀恫吓,咬牙支撑才未昏厥。
修罗使急着要将毓秀拉走,便将纪辞交到禁军手里,叮嘱速速突围送其就医,一边将身上的黑袍脱下来披到毓秀身上,用帽子遮住她的脸。
禁军、修罗使与刺客斗成一团。护送毓秀的修罗使十分低调,混在人群中如隐身一般。二人穿绕重围,避开灯火通明的闹市,快速隐入黑暗。
待到无人处,修罗使拉扯毓秀的手越发用力,一路拖拽,像是恨不得将她捏软揉碎。
毓秀惊诧于此人的大胆,自觉蹊跷,但当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花香时,她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念头。
反握其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389章 19。06。05晋江独发() 
若不是身不由己被扯到这一条偏街; 毓秀还不知东西大街方圆十里有如此僻静的小巷。
喊杀声愈渐愈远,四周一片黑暗。拉着她的人一身黑衣,只有偶尔云开月现之时; 她才隐约看见他后背的轮廓。
这样走下去,何处是尽头。
毓秀脚下乏力; 用力拉住前面的人,低声说一句,“我走不动了。”
陶菁停住脚步; 放了毓秀的手; 立直身子,却没有转回头。
毓秀站在陶菁身后; 半晌见他动也不动,明知他刻意与她为难; 一时心头火起; 转身欲走。
陶菁听到毓秀离去的脚步声; 却不阻拦。
毓秀几番回头,都只看到一尊石像,心中越发失望,走到巷尾; 胸口骤痛,扶住墙才得站稳。
若是比意气用事,毓秀自问不是陶菁的对手,她吹了半晌风,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平心静气,终于还是咬牙走了回去,站在陶菁身边,抓起他的胳膊轻轻拉了一拉。
陶菁还是无动于衷。
毓秀明知陶菁有心如此,难免怀疑他冷淡的理由。心虚之下,先怯了几分,不觉中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
陶菁一只胳膊被摇晃的狠了,心头怒起,用力甩脱毓秀的手,转身退后一步。
他脸上的修罗面具在月光下诡异非常,毓秀禁不住猜想,这张凶狠的假面下,会是怎样一张真脸。
犹豫良久,她终于还是伸手去揭陶菁脸上的面具。
就在毓秀的手碰到面具边沿的那一刻,陶菁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的手甩到一边。
这一下比之前多用了许多力气,毓秀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甩的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狼狈地撑扶着墙,手掌摩擦在粗糙的墙面上,划出道道细浅的血痕。
同样被划痛的,还有她的心。
毓秀一转头看到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具,一腔怒火顶到头顶。
她脚底还未站稳,陶菁已经冲上前扶住她。
毓秀用尽全力甩脱陶菁,低头一声冷笑。
陶菁被迫退了两步,一动不动地望着毓秀,良久一声轻叹,自己动手摘了面具。
面具之下,是无喜无悲、面无血色的一张脸。
那一双黑眸,与黑夜混成同样的颜色,像摄人魂魄的无底深渊。
四目相对时,毓秀脸上也没了喜悲,重逢最初时涌上心头的话哽在喉咙,半字也出不了口。
陶菁显然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流转,两个人明明是尽在咫尺的距离,却像隔着跨越不了的天涯。
陶菁见毓秀扶着肚腹,眉头紧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一句,“可有大碍?”
毓秀心凉了大半,果然在他心中惦念的只有孩子,哪里有她。
陶菁见毓秀低着头不说话,再上前一步,将人轻轻抱在怀里,一声喟叹,“落到这般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毓秀听罢一言,原本不安的揣测都变成现实。重逢之后陶菁的愤怒,分明是猜到她的布局,心中怨恨。思来想去,只得胡乱敷衍一句,“行刺之事,是南宫影军所为,并非我指使。”
陶菁冷笑失声,“行刺的虽是南宫暗卫,却步步都在皇上的算计里。三堂会审你处治南宫秋,暗命修罗堂大肆搜捕南宫影军,斩草除根。梅四与凌音明察暗访了这些年,早就对影军的动向了如指掌,此番发难,犹如瓮中捉鳖,丝毫不费力气。南宫家多年布置毁于一旦,恨你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否则南宫羽并非冲动无能之辈,他若不是被逼到绝路,怎会兵行险招,出此下策?”
毓秀从陶菁怀里挣脱出来,转身走了两步,背对着他说一句,“抚远将军在西疆有多少兵马你不是不知,未免打草惊蛇,我怎会对南宫家赶尽杀绝,逼南宫羽出手。抚远将军一反,天下大乱,与姜壖里应外合,我岂非自绝生路。”
陶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沉声笑道,“皇上要的是什么,皇上心里清楚。没有姜壖的授意,抚远将军自会按兵不动,南宫羽却不同。你明知南宫秋与南宫羽姐弟情深,却故意对外放出刑审南宫秋的消息,南宫羽暗卫尽损,本就愤恨至极,听闻其姊受刑忍辱,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得知你今日微服出宫,怎会忍住不出手。”
毓秀苦笑道,“今日出宫赏灯是我临时起意,知道消息的只有皇后与纪辞。”
陶菁挑眉笑道,“姜郁想胜你,却不想置你于死地;至于纪辞……你借南宫羽的剑刻意演这一出戏,难道不是为了诬陷纪辞,借此收回禁军的兵权?可你究竟还是失策,纪辞为了救驾,以身赴死,身受重伤,如今你想将私通刺客、护驾不力的罪名硬安插到他头上,恐怕也不容易。”
毓秀攥紧拳头,转身迎上陶菁的目光,“笑染忘了我是什么身份,我西琳一国之君,当真会为了诬陷区区一个禁军头领,以身犯险,将自己置于如此万劫不复之境地?不管我在你心中,是如何机关算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至于如此愚蠢。”
陶菁嗤笑道,“这一招险棋非但不愚蠢,反倒是你最重要的一环布局。你要设下陷阱,对赌生死,与我无关,可我一早就警告过你,你若让我的孩子涉险,我会让你失去一切,无论是皇权,天下,还是你的野心与抱负,统统都会化为乌有。”
话说的如此不留余地,甚于那日他与她决裂之时所说的决绝之言。
毓秀全身血液冰冷,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同她说话时的语气,威胁她的一字一句,都犹如千封冰雪,透寒彻骨。
她想拂袖而去,一双脚却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更重的是压在她心上的重量,让她喘息不能,动弹不得。
一时间毓秀头痛欲裂,万针刺顶,眼前一白,身子已坠了下去。
陶菁没料到毓秀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见她昏坠,满心懊悔。上前撑住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轻轻抚摸她一边脸颊,轻呼她的名字。
毓秀双眼紧闭,对陶菁的呼唤充耳不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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