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438章


姜郁微微笑道,“纪辞屡屡自称忠臣傲骨,心中只有皇上,绝无旁人,今日上元佳节,何不就以此验一验他的真心,他若欣然前来,自是言行统一的君子;他若因皇上搅扰了他的团圆佳节心生怨怼,那从前的倾诉,恐怕都是欺君之言。”
毓秀摇头苦笑,“身为臣子,对君上难免言过其实,偶有溜须拍马之举动,何必因噎废食,以此试探。眼下我有求于纪辞,实在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他。”
姜郁笑的别有深意,“臣就是知道皇上有求于纪辞,才特别叫他来,让皇上有机会对他开口。”
第388章 19。06。04晋江独发() 
不出半个时辰; 二人换衣准备妥当。侍从来禀报纪辞已在城门等候,只等毓秀的车驾出宫。
姜郁特别吩咐宫人准备侍从乘坐的马车,方便二人轻装上路。待到城门停车处; 毓秀与姜郁一同下车,纪辞上前拜道; “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见纪辞只对她行礼,便指了指身着便装的姜郁,轻声笑道; “纪大人只看得见朕; 看不见皇后吗?”
纪辞眼见姜郁面色清冷,眼中似有寒意; 心中好笑,面上却故作恍悟状; 瞠目结舌; 对姜郁行礼拜道; “臣不知殿下陪皇上出宫,失礼至极,请殿下恕罪。”
姜郁一派云淡风轻,“纪大人言重。上元佳节; 将你劳动出府,本是我的不是。皇上微服出宫事关重大,若旁人在侧,实难让人心安。”
纪辞微微一笑,“臣得殿下的信任; 荣幸之至,此番出宫,必不负所托,粉身碎骨保皇上万全。”
毓秀明知纪辞有意挑衅,也不点破,笑着点点头,道一声辛苦,半晌才开口问一句,“朕欲嘱托纪大人的事,姜相可曾对纪大人言明?”
纪辞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低头掩饰过了,“皇上吩咐,臣怎敢不允。”
毓秀见纪辞态度冷傲,转头对姜郁讪笑一声,转身上车。
姜郁似笑非笑地看了纪辞半晌,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纪辞面对姜郁半分不怯,也不低头,漠然与其对视。
二人对望半晌,到底还是姜郁败下阵来,轻轻一叹,转身也上了马车。
车行半晌,姜郁见毓秀郁郁不快,沉声问一句,“皇上方才所谓的嘱托,与舒家于帝陵所藏有关?”
毓秀把头转向一边,轻叹一声,不知如何答话。姜郁便不再问,二人一路缄默,听车外喧哗笑闹。
纪辞与几个心腹禁军策马跟随在马车左右,因一路并未戒严,行到闹市街口,行人也并不觉得奇怪,只以为是哪家官宦富户的车马。
纪辞吩咐停驾,下马上车,对毓秀禀道,“因前街车马无法通行,臣斗胆请皇上下车。”
姜郁心中蹊跷,“往年节庆,东西街就算不封道戒严,也会专留车马行走之路,为何今年赏花灯之处尽是人潮?”
纪辞抬头看了一眼姜郁,对毓秀笑道,“往年确是如此。逢佳节吉日皇上不摆驾出巡,东西两街也要留给官宦家眷,百姓只在菜市、米市和花鸟鱼市游玩。今年是臣上表请旨,才敢吩咐禁军不作安排,开放东西街于庶民游玩。”
姜郁蓝眸一闪,“纪大人自作主张,实是不妥,若出了什么纰漏,谁来担待?”
毓秀看了一眼纪辞,对姜郁笑道,“上元佳节开放东西两街之事,纪大人与两位禁军副统领在元日之前就上表奏过,是朕亲允的。元宵灯会,人越多才越热闹,难得百姓喜爱看花灯猜灯谜,往年去处有限,今年分外破例。况且朕总是坐在车中也不尽兴,不如下到街上走一走,与民同乐。”
姜郁见毓秀兴致勃勃,不好逆她的意,只得强作笑容下马车。
纪辞见姜郁神色不悦,心中越发快意,“皇上爱民如子,是万民之福,臣未曾料到皇上今日出巡,未能妥善安排,是臣的不是。”
毓秀见姜郁变了脸色,心中怪罪纪辞太过凌然,摆手笑道,“冠冕堂皇的话,纪大人不必说。既然是微服出巡,也不必讲究排场,我们谨慎一些,不要惹人注意就是了。”
纪辞躬身应是。
姜郁笑着拉住毓秀的手,护着她走进人群,纪辞紧跟在二人身后,左右自有禁军开路护卫。
四周人声喧闹,众人欢声笑语。毓秀一路赏灯,几番想到热闹之处猜灯谜,都被人潮吓退。
姜郁难得见毓秀笑的如此灿烂,原本一腔怒意也化成温柔,“宫里的花灯未必不如宫外的好看,皇上若只为饱一饱眼福,何必如此折腾?”
毓秀扭头望着姜郁的蓝眸,一侧身子,伏到他耳边轻声说一句,“今日我执意请伯良陪我出宫,其实是怀着一个私心。”
姜郁的眼眸被灯光映成暖色,原本诸多猜忌也渐渐消散,笑容多了许多温度,“皇上怀着什么私心?”
毓秀回头看一眼纪辞,纪辞便知情识趣地把头扭到一边。跟随而来的禁军也个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毓秀心里好笑,笑容越发明朗,一双金眸被花灯烛火映出明灿的光亮,拉着姜郁的胳膊轻声笑道,“我其实一直都想知道,你我若是一对寻常夫妻,每逢佳节出街赏灯游玩,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今日心愿得偿,只求此刻时光永不消逝。”
姜郁扭头去看毓秀的表情,见她眉眼之间尽是柔情,似乎方才所说都是由心而发,一时喜不自胜,心防轰然崩塌,“秀儿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一直陪着你就是了。”
一句说完,二人目光相交,尽是欢颜。
四目相对良久,毓秀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不见,望向姜郁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哀愁,“若有一日,我失去天下,失去所有,伯良还会不会在我身边?”
姜郁早已料到毓秀的表白不会这么单纯,心中虽失望,面上却不动声色。气氛一瞬变得尴尬,却被他用重新装回脸上的假笑面容掩饰过去,“不管毓秀失去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除非你让我走。”
毓秀抓姜郁手臂的手紧了紧,把头转向一边,吞吐道,“其实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冲天大火……”
一句话还未说完,毓秀就皱起眉头,目不转睛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姜郁心里好奇,转头顺着毓秀的目光去看,却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的打扮同去年中元节那日,他与她亲眼见到的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华砚一模一样。
毓秀一阵恍惚,姜郁却下意识觉得危险,才要阻拦毓秀,却见她鬼使神差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禁军听到姜郁召唤,速速围到毓秀身边。毓秀被几人阻挡了脚步,不自觉地朝着人群里叫了一声“惜墨”。
背剑的少年应声转身,在他转身的一刻,一手拔剑立刺。
挡在毓秀身前的禁军发出一声闷哼,还未来得及拔刀,已一剑毙命。若不是他整个身子挡在毓秀身前,此时倒下的恐怕就是毓秀。
变故来的如此突然,霎时间人群喊声冲天,一片混乱。
胡乱奔跑的人潮将姜郁与毓秀冲散。姜郁来不及拉毓秀的手,只能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毓秀想伸手去抓姜郁,二人中间却隔着四散奔逃的人流与护卫的禁军,彼此已相隔众人,无法靠近。
混沌之中纪辞只顾得毓秀,一边高声吩咐禁军保护姜郁。禁军听从号令,速速护送姜郁退走。
刺客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毓秀,并未阻拦姜郁,十几人将毓秀与纪辞团团围住。跟随纪辞而来的是御林军中的高手,当下都已拔了兵器严阵以待,然彼时亲见同僚被刺的惨状,心中都了知此番前来的刺客是何等身手,一时风声鹤唳,无不心慌。
纪辞嘴巴开开和和,才想对毓秀说话,却眼见一个轻盈如鬼的魅影飘到他跟前。
那是一双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眼眸,一张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清瘦俊俏的面容,冷清寡淡的浅笑,高鼻薄唇,寒眸如冰。
他是刺客之中唯一没有遮掩面容之人。
南宫羽。
他立在纪辞面前,一双眼看的却不是纪辞。他漠然望着纪辞身后的毓秀,脸上的表情如嘲似讽,手中握紧的剑蠢蠢欲动。
毓秀被南宫羽一双蓝棕色的眸子盯着,一时忘却生死,全身血液翻腾。这个当下,她大概也体会得到,当日的华砚在面对强敌时的心境。
南宫羽给她的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比起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朝堂暗战,的确还是干净利落的生死相搏来的更加爽快。既然要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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