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415章


手碰到门闩的时候,她已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像是刻意要引她回头去看。
她却没有回头。
门上上了闩,她还是没有回头。
直到那个人走到足够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他喷到她后颈的热息,她才低着头转过身,拉着他的手走向床边。
陶菁见毓秀不看他的脸,心里好笑,又莫名有点心酸,“皇上怎么不看我?”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嗓音,毓秀一急之下,就拿手去捂他的嘴。
两个人终于站成了面对面,陶菁居高临下地望着毓秀,眼中微微带着笑意。
毓秀却满心尴尬,对陶菁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忙忙错开目光。
二人执手走到床边,毓秀两眼直视前方,低声问一句,“你来了多少时候?”
陶菁伏在毓秀耳边笑道,“你猜一猜。”
毓秀心知方才姜郁在金麟殿的时候,陶菁已经等在密道出口,她却不知他等了多久。
陶菁望着毓秀的侧颜,笑容若有深意,“我方才连一声咳嗽也不敢,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想不到你的皇后竟在金麟殿呆了一日一夜。”
毓秀终于扭头看了一眼陶菁,“你在下面等了一日一夜?”
陶菁嗤笑道,“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若等上一日一夜,恐怕连活着出来见你都不能。”
毓秀心下了然,“你是昨夜听程棉说我身体不适,才打定主意进宫?”
陶菁自嘲一笑,“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原因,皇上不是算准了我会来,否则你刚才也不会敲床板了。”
毓秀听陶菁话说的直白,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陶菁松开握住毓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笑着对毓秀说一句,“皇上心心念念的密室机关图。”
毓秀伸手去接,陶菁却抬手把信封举高,“西琳三年的赋税钱粮,换皇上腹中孩儿的性命。”
毓秀闻言,心里一惊,表情也在一瞬变得痛苦,“你以为我用孩子的性命要挟你?”
陶菁笑的云淡风轻,“或许是,或许不是,皇上心里的想法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再也不知道了。”
彼时华砚在车中质疑她的所为与用心时,毓秀就隐隐感到绝望,此时陶菁的话又闷声闷响地给她了一击。
她不是不想辩驳,而是不知如何辩驳,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的确有过私心,也曾犹豫是否要保留。
她之所以决定保下孩子,向姜郁坦白真相,兴许的确是因为心中存着期望,期望陶菁会顾忌孩子,将帝陵密室的机关图交给她。
说是要挟,也并非冤枉。
事实本是如此,毓秀却觉得难过。
不知是否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她变得越多愁善感,患得患失,这些无用的情绪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明明不会改变她的决定,反而平添愁绪。
陶菁见毓秀面上纠结,便笑着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她,“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赌资,全天下你都可取用为棋,只有他不行,你听懂了吗?”
这威胁在毓秀听起来毫无意义,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如若不然又如何?”
陶菁冷笑道,“如若不然,你这辈子想心想事成,要先问过我。”
毓秀望着陶菁,竟从他眼中看到了她从前从未看到过的内容。
过往他即便在锋芒毕露时,眼神也没有当下这般冷冽可怕。
毓秀手一软,不知怎的就解释一句,“昨日夜审中我的确万般不适,御医也曾一度说孩子可能保不住。若不是为了皇嗣,我不会提早回宫。”
陶菁若有所思地盯着毓秀看了半晌,想看出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程大人昨晚回府,面上似有落寞,我猜测他心中定也有不甘。皇上昨晚并未借势将工部追究到底,究竟是为了保全龙嗣,还是有别的忧虑,恐怕就只有你自己知道。”
顾虑纠缠,她其实也并不知道。
毓秀头痛欲裂,一时如万针刺骨,渐渐的也没了周旋陶菁的耐心,“青天白日,隔墙有耳,你早些回去吧。”
陶菁见毓秀意欲逐客,一时怨愤,就冷笑着起身去龙床边扭动机关。
毓秀扶着床栏站起身,半低着头,也不看陶菁。
陶菁走到地道入口,见毓秀还保持垂而立的姿势,禁不住胸口闷,“从宰相府到宫中,虽称不上山高水远,却也是一番跋涉,我拖着一身病躯来往,皇上拿到机关图就赶人,连送我一送都不肯?”
毓秀将信封小心放到怀中,提裳走到密道出口,送了陶菁两阶。
陶菁没有着急点火把,拉着毓秀的手一路走到阶下,一手拍动机关,在四周陷入黑暗的一瞬,将毓秀推在墙上。
毓秀强压住一声惊呼,被迫承受压在身体上的一个重量,陶菁虽然小心避开了她的小腹,捏她肩膀的手却用了十分力气。
毓秀想起当日在帝陵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陶菁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渐渐的就松了桎梏毓秀的手,伏在她肩膀上咳嗽。
毓秀感觉到下巴上的人越来越重,吐在她脖颈上的呼吸也带了一丝血腥气,她用尽全力将陶菁反推在墙上,抓着他的衣领,吻上他的唇。
陶菁弓着背靠在墙上,惊慌之后,马上伸手搂住毓秀的腰背,小心翼翼地回吻。
毓秀松了抓陶菁衣领的手,将手臂绕到他身后,隔在他与冷墙之间。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却又似乎转瞬,最后不得已的叫停,是因为陶菁听到地道之上传来的拍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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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菁伏在毓秀耳边轻轻说一句,“你听。”
毓秀什么也没听到; 却禁不住全身紧绷; 从陶菁怀里钻出来,拍开机关。
陶菁上前一步; 轻抚毓秀的小腹; 笑容别有深意; “皇上万万保重龙体。”
殿外的确有叫门声; 不急不缓; 带着一点试探。
毓秀心急出了密道; 关闭出口; 整理床褥,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去开门。
这个时辰; 敢惊扰她的只有一个人。
果然是姜郁。
毓秀在打开殿门的一瞬叹了一口气; 皱着眉头请姜郁进门。
姜郁面上没有半点扰人清梦的愧疚,只笑着说一句; “皇上方才晕厥昏睡,怎么还能将殿门锁了?”
毓秀轻咳道; “朕不想殿外有人打扰。”
姜郁屏退跟随他的宫人; 示意侍从把门关了; 顾自走到床边落座,“皇上不想人打扰大可吩咐侍从; 锁了门,他们想进来伺候都不能。臣在殿外等了半晌,心中十分焦急; 遑论日夜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
毓秀点头轻笑,“今日是朕实在难过,就顺手将门闩了,伯良不是去勤政殿批奏章了吗,为何去而复返?”
姜郁一只手在毓秀的龙床上滑走,转身翻找半晌,在被褥下找到一封奏折,“臣方才在龙床上批奏章的时候落下一封,特意赶回来取。奇怪的是这封奏章原本半掩在枕头下面,怎么滚到床褥下面去了。”
毓秀明知姜郁意有所指,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回话道,“兴许是我方才睡迷了,才将折子滚到床褥之下。这便是我不在床上批奏章的缘故,无论是毁了上书,亦或是洒了朱砂,都难以收拾。”
姜郁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皇上说的极是。”
毓秀也知道她的解释十分生硬,就揉着头遮掩表情,“取折子这种事,叫侍从去做就是了,伯良为何亲自来回?”
姜郁笑道,“因折子在龙床之上,皇上又卧眠在床,侍从翻找不恭敬,臣才想自己回来取,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他嘴上说着“罪该万死”,面上却是另一种表情。
二人一上一下地对视,沉默到诡异的气氛,静到让人窒息。
毓秀败下阵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伯良取了奏折,早些回勤政殿吧,朕头痛难忍,还要歇息些时候。”
姜郁笑着站起身,走到毓秀身前站定,一只手抓着她松松的外袍,另一只手拿食指的指背摩擦她外袍的前襟,直滑到胸前。
她胸口藏着帝陵的密室机关图。
毓秀心里一惊,慌忙捂着胸口往后一闪。
姜郁一愣,上前一步,一手揽过毓秀的腰,一手按在她前襟衣领,向内索取。
毓秀错觉姜郁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信封一角,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不得已用尽全力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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