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在上》第120章


总是有一个人要先心软的。
在这满腔说不出的爱意里,谢灵均终于还是妥协了。睁着的眼睛缓缓阖上,拽着师兄衣领的手慢慢放开,然后攀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感受到怀中恋人放软的姿态,阮寄真复又缠绵一番,安抚着吸允师弟的唇瓣停下动作看着他。
“作甚这般看着我?”
“只是在想……”
“想什么?”
阮寄真顿了一顿,很认真地托着师弟的手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山?”
谢灵均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大师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有千万种理由反驳,否定这个想法。但无论如何,想带上谢灵均的这个念头就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理由——如果这次下山出了什么事,自己不慎死了,那也要死在师弟怀里。
“所以呢,你,要不要一起下山?”他一把抱住了师弟,万分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方才怨天恨地的谢灵均此时反倒犹豫起来。愣愣地靠在师兄怀里,谢灵均呆滞地说:“可是……师父……师伯,他们,不会同意的。”
这话说的没错,阮寄真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可以拿去说服长辈们。但是他就是想带着谢灵均一起走。那种没有缘由的强烈愿望,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想字。这等奇妙的坚持之中,阮寄真恍惚觉得自己如一个刚吃到糖的孩子。撒泼耍赖,哭泣喊叫,想要吃第二颗。
确定了不是一下便可抛去脑后的冲动,阮寄真道:“你只需告诉我,要不要和我去?”
谢灵均愣愣地点点头。
“嗯,那便好,”阮寄真亲了亲师弟的额头,“师叔那边便由我去说。”
谭天权怔愣地看着小望亭里搂在一起,细细低语的两个人。谭摇光顺着兄长的视线看过去,无奈地把人拉走。
“唉,大哥,我都和你说了。若是看到小谢大夫与寄真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凑过去。”
“哦,”谭天权还是有点愣,“我原以为是我想多了,原来他们……”
“是啊,”谭摇光摊了摊手,“因为我们的事情,人家一对儿小情儿又得分开,简直就是罪过啊。大哥,待事情结束了,你可得好好向人家赔罪!”
谭天权耿直地点点头,复反应过来:“什么我,是我们。是整个刀岭都要谢过云极的救命之恩。”
“这话我同意,”谭摇光也很严肃,一把揽过大哥的肩膀,“所以,这次武林大会你就别禁我足了。当初,我答应小谢大夫要带他赢大钱的!你看人家山庄出钱出力,总不能让别人白费功夫啊!而且,你不是一直教我言而有信嘛!”
谭天权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被弟弟此时过于认真的目光看得不知如何反驳。
“而且!这次我们家倒了大霉!怎么说也得赚点儿回来,拿回去修大门吧,否则多难看啊。爹多看重面子,若是让他看到那破大门,非得气死不可。”
“可是……”
“哎呀,没什么好可是的,”谭摇光一把堵住了谭天权想说的话,“娘的这次老子倒了血霉,不从那些投靠了血滴子的混蛋身上拔层皮下来,老子他娘的就不姓谭!”
作者有话要说: 拼得大概是谁吻技好吧……
第98章 章 九十五·扫叶() 
在大师兄思量着如何把师弟也带下山之前,他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那便是关在后山的那一大波俘虏该怎么办。刀岭的弟子,谭家人自然会带走。谭丛被俘虏后,他们无处可去,便想着投靠到大公子手下将功赎罪,好歹捡回一条性命。
虽说谭丛的威信并比不上老庄主,但总有几个亲信的。谭丛与这几个人实在留不得,便交由谭天权亲手结果。至于投靠过来的人,他们倒不怕再次叛变。迟九素提供了一种好药,名为“骨髓枯”。听着名字就晓得这药的厉害只管喂下去,七天半颗解药,若不及时就服,骨髓枯烂而死。
当然,药不是白给的,银子还是要大方交出去的。谭摇光身上的钱不够,苦兮兮地打了白条。
谭天权听说了这□□在百宝阁上拍卖出的价格,再看看弟弟死磨烂泡下来的最低价,倒吸一口冷气,终于不阻止弟弟要在武林大会的赌局上控盘这件事了。
麻烦的是地家门与坤华门。留在这里除了消耗云极山庄的粮食,实在没什么用处。不上不下,颇是鸡肋。葛永望与赖语堂二人被拎出去盘问了一圈,能提供的有用信息少得可怜。云极弟子们也只好把他们重新关回去,另着处置办法。
二人心惊胆战地被放回去,和看似镇定实则心里很没底的谭丛面面相觑。
结果当日晚上,谭丛就被谭家兄弟带走了,然后就再没有回来。
赖语堂与葛永望慌了。二人原本以为云极山庄不要他们的性命,是觉得自己还有用处,尚有些价值。但当他们发现,比自己更有价值的谭丛云极山庄都不放在眼里,这可不是在暗示他二人也将命不久矣吗。
两人心存侥幸地又等了一晚,只等来特殊待遇的除没,又从现在的牢房里领出来,与其他地家门坤华门弟子关在了一起。
二人不由问为何将自己和其他弟子关在一起,谭丛又去了哪里?
替他们送饭的仆役十分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说:“之前人太多了住不下,现在人少了当然关一块儿了。你以为你们是谁啊,在这儿做客呢?”
说完,他甩了甩头就走了。
留下赖语堂和葛永望慌得跌坐在地上,脚软得站不起来。这仆从话中透露的意思实在可怕。他们杀了谭丛,说明不在乎有没有可靠可信的情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又能活多久?特别是葛永望,他想到温宿无比干脆的死法,觉得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而已。
比之赖语堂葛永望对未知的恐惧,直面直白的死亡或许更可怕一些。谭丛与他的四个亲信眼看着其他的刀岭弟子或哭天喊地,或视死如归地咽下了据说是世间奇毒的骨髓枯。然后发作疼了一阵,像是十几条死鱼在地上打了好多个滚,最后脸色萎靡灰白地互相搀扶着下去了。
谭丛依然没有了之前的镇定模样,头发散乱,不过短短几日好似老了十几岁。他站不住,只能瘫坐在地上,抖着声音问:“你们要……要……要怎么处置我?”
这是刀岭山庄的私事,云极弟子们无心过问。谢灵均把解药交到谭摇光手里就要走,结果刚抬脚就被谭丛一把抱住。他骇了一跳,下一瞬就看到谭丛被旁边的师兄踹到了另一边。
“求求各位少侠,饶我一命,饶吾等一命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立刻引起哭喊声一片。他们刚坐上门派高位没多久,就被派到这里。还没耀武扬威几天,就沦为了阶下囚,可不是就是因果报应。
谭天权恨极了他们,怒然道:“饶了你们?那你们可曾饶过冤死的刀岭弟子!”
说完,他拿着鸣鸿就砍死了两个。温热的血溅到谭丛脸上,吓得他彻底疯魔,捂着脸在地上翻滚起来。
阮寄真与谢灵均对视一眼,都无意在这里看谭家兄弟处理门派叛徒,点头致意后便要离去。阮寄真特意走到了师弟的左手边,阻挡住了谭丛扑过来的可能。大约是觉得如果他们走了,便真的活不成了。
谭丛朝着阮寄真大喊起来:“武林大会!武林大会!血滴子会在武林大会上发难!他们不会放过不听话的人!我是被逼的,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你们知不知道上青派全门都被屠干净了!连看门的狗,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啊!”谭丛哭起来,眼泪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特别恐怖,“我不想死,不想死啊!你爹,大哥,他不是没死吗!是因为我保了他!你们知不知道!否则刀岭就完了,完啦!”
无论是阮寄真还是谭家兄弟都对这番话无动于衷。眼看着谭丛把刀岭还有些许残喘之机全都说成自己的功劳,谭摇光终于忍无可忍,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冰冷声音说:“你可知,现在刀岭已由血滴子接管?昨日得到消息,爹与另外几位堂叔的尸体在密室中被找到,但最终……下落不明。”
最后那四字他说得无比克制,但万般复杂的情绪已经在这一停顿之中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叛徒们个个如遭雷劈,已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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