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第266章


若是以往,那沈毅堂回府了,院里些个丫鬟婆子必是纷纷跑到院子口去迎着了,可是近年来,沈毅堂性情大变,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无人敢上前招惹了。
且沈毅堂变得喜静,整个惜春院时常静悄悄地,无一丝喧哗。
是以此番,众人听了并不觉得奇怪,皆是纷纷散去,各司其职的去忙活去了,甚至有些还躲得远远地,生怕冲撞了主子。
其中跑的最快的要数香桃了。
自那回香桃被那沈毅堂掐着脸,着实吓了一把,打小本就是怕他的,这会子更是光听着他的名字便下意识的想要逃之夭夭了。
倒是蝶依听了方才蜜饯儿的话,微微一愣,心中隐隐有种猜忌,只尚且不能确定,又见香桃撒腿便跑,立马将人一把给逮住了,只道着:“小香桃,先别跑···”
香桃踮起了脚尖往院子口瞧去,心中有些犹豫,爷回了,便表示杨大回了,她心中有些欢喜,可同时一听到爷的名讳又有些害怕,心中纠结的紧。
蝶依自然晓得其中的缘故,想了一下,只凑过来,凑到香桃耳边悄悄地说了句什么,便见那小香桃瞪圆了那双圆溜溜的眼,只一脸欢喜的抓住蝶依的手激动得手舞足蹈的道着:“真的吗,蝶依姐姐,是真的吗?”
蝶依犹豫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香桃高兴得直跳了起来。
蝶依见状双眼带着笑,只双眼弯弯的对着香桃道着:“小香桃,咱们到院里去迎着吧···”
可仔细瞧着那双眼中亮晶晶着,霎时,便泛红了。
香桃闻言,犹豫了一阵,点了点头。
却说蝶依与香桃二人重新返回,恰好撞见那沈毅堂那一行人踏进了院子,只见身后跟着六七个小厮,五六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令向来寂静的惜春堂瞬间热闹了起来。
沈毅堂走在最前头,身躯凛凛,气势如雷,而他手中还牵着一名女子,落后他半步,似乎抬眼瞧见了这院子的院名,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沈毅堂见状,亦是随着止住了步子。
春生瞧着门匾上“惜春堂”三个大字,只觉得心中忽而一下子捣鼓得厉害,砰砰砰的直跳个不停,无须任何言语,亦不需要任何多的举动,瞧见了这几个字,立在这样一个陌生的院子里,这一刻,仿佛已是永恒。
沈毅堂捏了捏春生的手心,对她笑了笑。
春生回了他一道浅笑。
沈毅堂便牵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惜春堂。
期间,春生伸手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借故将眼角的热泪悄悄地给擦拭了。
沈毅堂与春生进了屋,只将流苏唤到了春生的跟前,对着春生道着:“这个是流苏,有什么事情待会子吩咐流苏便是了,方才兄长屋里的小厮过来请爷,爷先过去打声招呼,你先换身衣裳,累了便躺着歇会子,爷去去便回···”
方才一进府里便瞧见了,整个府里张灯结彩,已经在为喜事儿做准备了,路经前院时,遇到的下人个个是连着带跑的,已是忙碌不堪的。
想来沈毅堂此番定是有要事在身的。
春生扭头对流苏笑了笑。
流苏忙朝着春生福了福气身子。
春生便又转头对沈毅点了点头,忽而想了一遭,犹豫了一下,对他道着:“我···我住这里不合适,想换一个住处···”
她指的是这惜春堂的正屋里。
沈毅堂摸了摸春生的脸,对着她道着:“哪儿不合适,以往一直不都是这样住的么?”
无论是以往在元陵沈家的时候,或是后来的静园,皆是如此的,沈毅堂没觉得有何不妥。
春生却摇了摇头,坚持道着:“我想换个地儿···”
以往在元陵沈家,她是他贴身伺候的丫鬟,虽并无名分,可贴身伺候他本就是她的本分,而后来在静园,唯有他与她二人,自是不同。
可是此番,她并无名分,如此,明面上,委实是有些不妥的。
沈毅堂见她坚持,想了一下,便道着:“那就暂且住在惜春堂的偏殿,回头咱们在议,可好?”
春生抬眼瞧了沈毅堂一眼,点了点头,本来想说换个院子,可是瞧着他的语气,哎,偏殿总比正屋好。
沈毅堂见状,便有些满意。
这几日,待春生,那可谓是日日事事小意迎合着,甚至事必躬亲,她的一切要求,尽可能满足着,不敢丝毫怠慢反抗。
这才答应了他回到了沈家。
沈毅堂心中止不住欢喜。
又交代了几句,沈毅堂又扭头对着流苏嘱咐道着:“好好伺候着···”
流苏内心早已又原先的震惊恢复如常了,忙不迭点头称是。
第259章 9。0。1() 
沈毅堂走后; 流苏忙请春生坐下; 又亲自为她奉茶。
因一时摸不准春生的身份; 见随行的丫鬟唤她一声姑娘。
斟酌了一番。
便笑着随着唤着:“姑娘,奴婢唤作流苏; 一直在这惜春院里当差,姑娘初来乍到; 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还请随意吩咐···”
顿了顿; 又恭声道着:“爷方才吩咐将姑娘安置在偏殿; 这偏殿在惜春院的南边; 紧挨着爷的正房; 奴婢这便安排人去收拾; 将一应东西给备下; 若有哪处安排不顺当的,还望姑娘直言···”
春生闻言,抬眼冲着流苏笑笑,道着:“辛苦你了···”
流苏忙道着:“应当的; 应当的···”
说话间; 忍不住抬眼飞快的瞧了春生一眼; 见春生生得如此绝色,又气度不凡; 心中隐隐赞叹。
一时想到爷方才的做派; 还从未瞧见过爷待哪个女子这般小意迎合。
甭说现在了,便是在早些年,爷花名在外时; 也不见待哪位像现在这位这般上心啊。
流苏面上不显,心中着实是震惊极了,只丝毫不敢怠慢。
春生坐下后,往屋子里四处瞧了一眼,似在找寻些谁。
下一瞬,便瞧见了候在屋子外的蝶依,香桃,小蛮几个。
春生面上一喜,只立马从椅子上起了身子,步子下意识的往前迈了几步。
方才春生与沈毅堂进了屋子,蝶依几个便一直在屋子外候着,后来见沈毅堂走后,便立马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此番,香桃一见了春生,便立马从蝶依手中挣脱了出来。
红着眼圈,又是高兴又是激动的跑过去。
一把搂着春生的胳膊又是哭着又是笑着道着:“春生,春生,你可算是回来了,方才蝶依姐姐说你回来了,香桃还有些不相信,只以为是蝶依姐姐唬人的了,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还未待春生反应过来,香桃的小脑袋里只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又噘着嘴,一连番埋怨道着:“你上回说过会来探望我的,我每日巴巴的盼着,你竟然到了现在才来,呜呜,想死香桃了···”
香桃见了春生,心中非常欢喜,只搂着她,像往常那般撒着娇。
二人同一个屋子里住了几年,香桃与春生交好,极为依赖着她。
此番,心心念念的许久,只搂着春生不撒手了。
春生见状双眼发热,拉着香桃的手,细细将人打量着。
见此番香桃头上已是梳着妇人发饰了,肉乎乎的脸上分明还透着些许稚嫩。
不过,眉眼之间,较之半年前瞧见时,已是多了些小女人的娇态。
倒是这性子——
春生打趣着:“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这般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说着只掏出怀里的帕子替香桃擦了擦眼圈里掉下来的金豆子。
香桃几月前配给了杨大,二人成了亲,春生是知情的,她还特意为香桃添了嫁妆,亲自交给了杨大。
香桃见春生打趣成亲的事情,面上有些微微羞涩。
二人又说了几句。
春生将人安抚了,一抬眼,便瞧见蝶依也已经走了过来,正静静的立在了一侧瞧着,亦是双眼泛红,只不断用帕子拭泪。
春生道了一声“蝶依姐姐”。
蝶依忙几步走了上前,拉着春生的手,含笑道着:“姑娘,你可算是回了···”
面上带笑,却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春生亦是紧紧地握着蝶依的手,故人相见,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可是这一刻,却觉得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蝶依率先晃过神来。
只拉着春生的手,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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