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第610章


沈清猗心里赞叹,阿琰的颜色果然好,百看仍觉鲜。
“阿琰,过来坐。”
沈清猗唇边溢出笑意,寒冽的眸子清润柔和,身子往宽榻里侧移去,“今日课业要读什么书?”
萧琰走前去,苦着脸将手里的书扬起来,“《士族谱牒学》。”因是在相熟的亲人面前,她的坐姿便很随意,一腿曲着,一腿垂在榻下,唉声叹气的抱怨着,“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士族?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拐里拐弯的姻亲关系?要弄清楚他们的关系还有辈份,真个好麻烦啊!比学医还麻烦!”
沈清猗侧过身来,手指在她额上戳一下,“现在觉得学医麻烦了?以后可不教你了。”
“唉哟喂,”萧琰急忙握住她手,“别呀,我只是随口抱怨两句。学医不麻烦,真的,一点都不麻烦。”
沈清猗见她一双漂亮晶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柔长而卷曲的睫毛还扑闪两下,煞是可爱,真想捏捏她的脸颊……
沈清猗忍着手痒的冲动,反手在她手上拍了一记,佯怒道:“那就别抱怨麻烦,世家郎君不学好谱牒,看你以后怎么应酬。”
萧琰蔫耷耷的,“我也没说不学呀。”很自然的又握住她的手,合在掌心搓着,口里责备,“你看你,手冰凉凉的跟外面的雪团子没两样,还不爱拿着手炉,真不听话。”
青葙低眉忍笑。
她们世子夫人平日眉眼冷冽,下人们谁敢直视一眼?就连郎君都从来没说过一句稍重的话,也就十七郎君敢这般责备世子夫人了,果真是“童言无忌”。
沈清猗心里有些窘,神色一冷作恼道:“胆肥了!你是姊姊,还是我是姊姊?”
“姊姊也得顾惜身子。”萧琰打从认了沈清猗为姊姊后,就一点都不怵她了,振振有词道,“姊姊也要讲道理,要听话。”
青葙忍笑辛苦,肩头微微耸动。
沈清猗着恼的抽了下手,没抽动,论力气,她真比不上萧琰,只得瞪她,“才刚午休起榻,哪这么快握手炉。”
萧琰更有理由了,“你瞧瞧,才起来手就是凉的!我看你睡觉时也该握着手炉才是。”
沈清猗斜眼,“合着该抱了炭鼎。”
萧琰扑哧一笑,又挤了下眼,凑过头去低声道:“可以抱着阿兄。”
第三九九章 交锋,观战() 
亲,你订阅不足,请补足,或等段时间再看|酉初,萧氏族人们都道辞离去,各回各家,准备参加自家里晚上的分岁宴。
分岁宴在民间叫合家欢饭,在世家被称为小家宴,按例是在酉正二刻之后才开始,因为酒宴要一直持续到子时,喝辞旧迎新的分岁酒,行守岁礼。
国公府的分岁宴定于戌初刻开始,宴席置在长庆堂,坐落在国公府的中轴线上,位于明堂之北、内桓门以南,是仅次于明堂的面阔五间的大厅堂。
堂内设了四席十九案。
北面是主位,设三案,居中是太夫人的席位,东为萧暎В魑财焦鳌?br />
东面席设三案,萧琮、沈清猗夫妻共一案,其下依序是萧琤一案,萧琰一案。
——大唐以东为尊,在家宴上东席是嫡出的席位。
西面席首位是萧璋夫妻一案,萧璋夫妇身后又有五案,三子二女一人一案,除长子外,其余四个子女因年纪幼小,都有乳母跪坐旁边服侍。萧璋夫妻之下依齿序是萧珂、萧玳、萧瑟、萧珑,各一案。
南面席是萧暎У碾翩浮嗍衣老鼐伊跏稀⒏呤希饕话浮?br />
在大唐,媵是有品级的妾,上五品就可以称为侧室了。而妾是无品级的,一般不能出席家宴,除非生有子女。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很受郎主宠爱的,萧暎У氖诺芟絷叹驮璋晃荒昃兠赖氖替炙暄缡被菇南话仓迷谟凶优氖替遥怀隽侥辏馕绘揖汀澳巡倍懒耍絷桃膊还就镆煌恚诙照站少撕煲新蹋缁梨山欢希庵质略谑兰已笾泻艹<已父鲦妓闵俚摹O裣魰'这种地位,只有五个媵妾的很少见,其中一个侍妾还因幼子夭折跟着逝去了,算起来只有一媵三妾。按制来讲,他是从一品的国公和从一品的大都督,可以有媵十人,视从六品,但萧暎б浴爸环庖浑簟鄙媳恚朗锨敕饬舜游迤返南鼐悴荒茉儆须袅耍黄芳兜氖替词俏尴拗频摹两裰挥腥鲦诟呙攀兰壹抑髦泻芎奔?br />
所有家眷中,只有萧琰的母亲商娘子没有出席。
萧琰心情有些难过,但又庆幸母亲从来不曾出席家宴。
她无法想象母亲坐在侍妾席上的样子,那里绝不是母亲的位置!
她垂了眉眼,掩在大袖底下的右手紧紧握了一下。
她一定会带母亲离开萧氏!
戌时一刻还没到,各人席前的小几上摆着鲜果干果、酪浆、果酒、茶之类,厅堂内很安静,只有二十五娘萧珑和萧璋嫡女萧宓活泼的说笑声,被迫搭话的二十一娘萧瑟和萧璋嫡长子萧宏的眼中都流露出无奈:这个妹妹可不可以安静一会?
其他人都在安静的喝着茶或酒、浆,小孩儿在吃鲜果,也有静坐不动的,厅堂里的气氛看似宁静,却总有种凝滞的紧绷感,让服侍的奴婢们心里莫名的紧张。
萧琤喝着果酒,心里有股燥气从宗祠前生起就没消下去,眼见萧十七就堂而皇之的坐在他下首,那股燥火越烧越旺,但觉那银色面具刺眼得紧,想到面具下那恶疮不知是真是假,心中更觉憋气,猛地一顿酒盏,口出恶言:“丑八怪!”
“丑”对士族郎君是极大的侮辱。
萧琰这会想到母亲心情正不美好,闻言斜视了他一眼,眼色很明白的表达出两字:白痴。
萧琤心里的燥火“嚓”一声点燃,左臂呼的出拳,捣向她腰际。萧琰右掌成刀,横切挡格。转眼两人交手几回合。萧琤没占着便宜,恼怒下出手更猛,便听“咣当”一声,左手因被萧琰挡回,宽大的袖子带落几上的金盏,连着酒水洒落到他衣摆上。
身后的侍奴胜羽赶紧上前收拾。
萧琤迁怒的一脚踹过去,“笨手笨脚的贱奴!”
对面席上的萧玳嗤的冷笑,“既然笨手笨脚,这手脚不要也罢。”说着从袖中摸出把匕首,右手一掷,隔着两丈多远飞出去,扎在胜羽的大腿上。
胜羽吃痛,却不敢吭声,只用手捂着流血的部位,脸色苍白的伏下叩首。
萧琤打小由“四胜”服侍,情分不同,他的人他可以欺负,却不容别人欺负半分,一巴掌拍在案上,怒喝一声“萧玳!”金盏挟着劲风掷了过去。
听那呼啸的声音就知砸在身上骨头都会断。
南席的刘氏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萧玳右拳猛然击出。
“砰!”
金盏被震得倒飞回去,许是劲道震偏了,那金盏挟着锐风砸向萧琰戴着面具的脸。
萧琮、沈清猗的眼色同时一冷。
萧璋心里暗乐,袖手看戏。
萧琰伸出右手,轻轻巧巧的握住金盏的托足,倒像是清风将金盏送到她手上般。
萧珑兴奋的脸上双眼顿时亮了,亮得仿佛冒出星星,两只小手啪啪拍着,甜糯糯的声音笑道:“十七哥哥好厉害!”萧宓也想拍手,看见嫡长兄萧宏的眼色,怏怏放下。
高氏脸色已经变了,恨不得将女儿这句话塞回去:小祖宗,你这一赞是要得罪人啊!
萧璋、萧琤、萧玳的脸色都变了。
尤其萧玳,他是知道那一拳的,完全没有留余力,萧十七却轻飘飘的接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萧十七的内力绝对在他之上!
而这一点,堂中稍具眼色的都能想到。
萧璋心中有震惊,有忌惮。
萧琤心中有恼恨,有羞愤,他与萧琰格斗的左臂还在隐隐作痛……萧十七何时这般厉害了?
萧琮和沈清猗同吁口气,心里一乐:活该打脸。
萧琰起身将金盏递到萧琤几上,声音遗憾道:“十四哥要换只酒盏了。”那金盏的杯口被萧玳的拳头震得凹下去一块,自然是没法用了。
萧玳阴沉的脸色更阴了。
金盏被拳劲砸凹,说明他的内劲还没控制到家,刚过余,柔不足——萧十七这话是明晃晃打他脸么?偏那语气还很遗憾,真是可恨。
萧璋在想着拉拢萧十七的可能,若是以后成为萧四的助力……他目光一冷。
萧琮已经吩咐萧承忠:“带人下去治伤。”声音冷峻,不同平常?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