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遍修真界》第264章


听口吻好像不生气啊。洛齐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寒千岭的表情,终究是没看出什么来。
其实寒千岭对外时始终客气又有礼,虽然不像洛九江那样笑骂自然又容易亲近,却也和那些纨绔子弟飞扬跋扈的态度全然不同。但洛齐也说不上为什么,他们对寒千岭的畏惧比对那些纨绔子弟的畏惧更甚。
寒千岭身上似乎天然就有种疏离感,这种疏离将他和众人分开,又无时无刻不昭示着他和别人的不同。
只有洛九江不是那个“别人”。
顶着洛齐的目光,寒千岭把手探入胸口,摸了摸那里揣着的一个小药匣。
其实刚刚那事,寒千岭并未动怒。比起洛九江纯然的愤怒,他更多的是在琢磨对方话里更深的意味。
从小到大由于身世,他听过的辱骂多了,比这再难听一百倍的也有。并不至于听到一句恶语就冲昏头脑。
但寒千岭确实很了解洛九江,他太明白这个多年来和他同寝同食、同出同入的朋友的秉性。别看洛九江平时性子戏谑随和,但遇到这种扔到自己朋友脸上来的侮辱,他是真要发脾气的。
寒千岭被扔出学堂前叮嘱了洛九江一句“冷静”,不过他对接下来的情况实在预估不好。考虑到洛九江在里面直接和洛沧对上,又被教训一番的可能性极大,寒千岭从学堂外的地上爬起来后一弹指也未耽搁,转身就去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有株可用以疗伤的稀奇灵草马上就要成熟,他们两个早在半年前就盯好了此处。这地方偏僻阴森,里面又有不少虫蛇,植株周围还有个快到二阶的妖兽寸步不离地守护。
寒千岭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才把药带了回来,这便是他如今衣衫头面不大齐整的缘由了。
按道理讲,一族供奉不至于因为一点小顶撞就把族长家的儿子怎么样。但看对方那目空一切的架势,保不齐会不会下什么死手。寒千岭考虑了一下还是去独自拔了那株灵草:他得给洛九江做好第一等的收尾。
不过现在的结果只是罚站,看洛齐的神情九江似乎也没受什么重伤,竟还有闲心让他带饭。寒千岭登时心中一定:“刚刚课上怎么了?你仔细说。”
“啊,是这样。刚刚那位先生呃,那个来讲课的,他就在上面教我们嘛,先是讲灵气的运行方式,洛哥本来听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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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沧讲课方式中规中矩,并无出奇。在让学生们尝试音杀之前,他首先教授了一些经脉中灵气的运行方式和几个需注意的要点。除了讲的太快太深之外,他实在可称得上一个不错的老师。
不时有人偷眼暗瞄洛九江,洛九江对此只做不知。他双眼紧盯着授课的洛沧,看他神情,竟然还听得十分认真。
就当众人都以为课前的风波已经过去,洛九江打算忍气吞声,不替寒千岭讨这份公道的时候,洛沧让大家都各自把乐器拿出来试一试。
按照此前的交代,学生们纷纷拿出了丝竹管弦,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听得云里雾里的内容,颇为跃跃欲试。
只有洛九江与众不同的格外别出心裁。
他拿出了一面锣。
那面金光灿灿的铜锣哐的一声撂在了变为两截的桌面上,嗡嗡震颤了半晌,很是彰显了一番存在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洛九江身上。洛九江神色中没有半分紧张,他不慌不忙的抄起锣来,右手间那根粗重的木棒穿花蝴蝶一般,灵活而自如的在他五指间绕了一圈。洛九江灿烂笑道:“大家看我做什么?听课,都听课。”
他这番做派下来,哪有人还有心思听课?
学“音杀”之前,就有人交代过,学习这门功法的人至少应该粗通一点音律。而音乐入门多半也是用琴瑟筝箫笛,也许有人学学琵琶尺八,总归都十分风雅。眼下洛九江拿出的这东西要说他是用锣入的门,那可真是糊弄鬼呢。
洛沧眉头一动,到底没把洛九江当场扔出去。他冷淡道:“你从小是学敲锣的?”
“那倒不是。”洛九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是吹唢呐长大的。不过我看唢呐和铜锣也不分家,都是迎亲时热热闹闹的奏上一路,没差。”
他这表情煞有其事,眼神既无辜又正直,唬的一个孩子当即就把探寻的眼神转向了自己的朋友:他真是学唢呐的?族长这也由着他来?
他那朋友恰好就是洛齐,当下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洛哥弄起乐器来,一向都是吹箫弹琴的。
“好。”洛沧的眼神已经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音杀之术,动五感,激七情,起伏有度,高低无定。今日你若做不成一篇合适的音杀,那也不必留下了。我从不教愚蠢的人。”
锣这东西从来都是打个热闹。用到它的场合不是街头卖艺,就是红事白事。若要说能用锣敲出一曲起承转合喜怒哀乐的乐章来,那可是难为人了。
洛九江倒不以为意地笑了,他好好咀嚼了一番洛沧的要求:“要奏这曲音杀,只能用我和锣?”
这回洛沧连口也不张,只是投过去一个漠然的眼神。
“行吧。”洛九江扬唇一笑,敲击铜锣的木棒灵巧的在他食指指尖转了个漂亮圆满的圈:“那我就只好吹吹口哨敲敲锣了。”
只能用“自己”和“铜锣”的话,吹口哨可不违规。
音杀之术洛九江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桀骜之意:你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我看倒也不很难学。
洛沧伸手在这堆书山里翻找几下,随即像是拿定主意一般,抽。出一本厚度大抵与成人掌宽约同的书来抛给洛九江。
“哎呦。”洛九江颠了颠手中的分量,“多谢恩师赐我沉兵重刃。如此重量,我遇到险情往前一抛,就是不能砸死敌人也能撞断他一两根骨头。”
对洛九江的玩笑之语毫不理会,洛沧冷冷吩咐道:“这是给你背的,从头到尾不许错一个字。”
不祥之感眨眼成真,洛九江一时只感眼前一黑,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能当您的厚爱,哦不重爱,我真是愧不敢受啊。”
洛沧哼笑一声,漠然补充道:“别会错意,我指的是全部这堆。”
洛九江:“”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洛沧面无表情的把轮椅掉了个头,“半个时辰后我来检查,你若没能背下手上那本的总纲,那今日的饭也不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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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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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寒千岭笑道:“十年一回的音杀之术,我早有耳闻。”
以洛九江和寒千岭的天赋;族学里的那些启蒙课程自八岁后就再没用听过。
不过明日那堂课可十分不同:洛氏有位名叫洛沧的客卿;与洛氏很有些亲缘关系;严格论起来洛九江还能叫他一声四叔。此人修为深厚、地位高超,若非涉及到灭族大事等闲不会露面,只是每十年会出现一次;在族学里教上几堂名为“音杀”的课。
若不是他事先言明过只教资质优异的少年,只怕很有些半大小子的爹娘能拉下脸来跑进族学混课听。
“今天还是去我院里打坐?”洛九江系好了头发;手臂也熟练地搭上了寒千岭的肩膀;“我央后厨的袅烟姑娘做了深雪花糕;你可是有口福了。”
“下次吧。”寒千岭叹了口气;反按住洛九江的手。他抬起手臂后袖子便滑下一段,露出他腕上缠绕的一串佛珠;“我今日要回去侍奉母亲。”
听到“母亲”两个字,洛九江原本开朗愉悦的表情不由一紧,眉头也极微小的皱起一些:“伯母那边;还是我和你一起”
寒千岭心知他在担忧什么,轻拍了他的手背两下:“不必。你放心;我今晚还是会回来的——深雪糕这样的佳肴;自然是你特意为我备下。我怎敢不仔细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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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寒千岭的身世;那可真是一件尴尬的事。
他母亲本是玳瑁岛上陈氏一族的姑娘,十余年前出岛一次后就再无音讯,等再独自回到玳瑁岛上后;不但身怀有孕,而且神志疯癫,口中整日唾骂不止,性格凶恶异常。
没人能从寒千岭母亲口中问出寒千岭父亲的身份,作为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寒千岭”这个名字是他小时候自己取的。
自小到大,不少人面前背后嘲笑议论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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