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侠》第91章


等程在天醒来,已是次日辰时。他这一醒,惊觉法媞梅竟睡在自己身边,几乎便要叫出声,却很快想道:“她睡得正香,我不该吵醒了她。还是等她自己醒了再说罢。”自己轻轻地把她推开,奋力想要爬起,却仍是力不从心,只好接着睡。
再睡了约有半个时辰,法媞梅终于睁开了眼,身子微微一动,触到程在天的手,把他也弄醒了。程在天道:“我近来常常昏沉不醒,连睡前的许多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梅梅,我在睡过去之前,对你可有冒犯的举动?”法媞梅逗趣道:“你是真君子,怎会冒犯我一个弱女子?更何况,你还是个有病在身的人,真想要冒犯我,也难有机会呢。”程在天道:“那就好。我觉着房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法媞梅道:“好啊,我扶你就是啦。”披戴上头巾、面纱,走到门前,把门开了,扶着他一步一停地出了门去,忽的叫道:“伊叔叔、葛叔叔!”一眨眼的工夫,左右两个房间里,伊姆思、葛良都闪了出来,问道:“有何事干?”程在天想道:“他们两个的轻功,也算不错!”
法媞梅道:“我要带程大哥出去散步,你们领着全数人马,在后面护卫我俩。没我的号令,不许跟上来;一听到我的号令,越快跟上越好。”伊姆思、葛良道:“是,属下遵命。”集结了客栈里全数天方教众,带同他们紧随在两人身后,前后不过两三丈。
法媞梅扶着程在天出了客栈,问道:“程大哥,你说要去哪里?”程在天道:“随处走罢,有你在旁,到哪里都一样开心。”法媞梅笑道:“程大侠,那我便带你胡乱走一番了,迷路了可别要怪我。”程在天此次出行,并没把纯阳剑带上,一身轻松,加之阳光和煦,心情大为畅快,和法媞梅有说有笑,直走了好长一段路。
是时万里无云,正是腊月以来难得的大晴天,日丽风和,出来游玩的人也多了起来,壮年的夫妇扶老携幼,而少男少女们正当青春年华,毫不避忌,彼此牵着手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程在天指着对面树下那一对情侣,饶有兴致地道:“你瞧,他们走路的势态跟我们真像。”
法媞梅道:“人家那男的是瘸了腿,才时时刻刻要女的扶持。至于程大侠么,等他的病一治好,也无须人来扶了。”程在天笑道:“要是真能治好,我当然不用你扶啦。那时我要牵着你的手,去环游四海八荒。”法媞梅道:“小女子无才无识,不知道‘四海八荒’指的是什么意思?”程在天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这‘四海’是指东、南、西、北四海,‘八荒’指的是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四海’和‘八荒’连起来,就总概了整个天下啦。”
法媞梅道:“天下这么大,什么时候能走得完呢?”程在天沉思片刻,坏笑道:“走不完。我们走到哪里就算哪里,等到我俩都走不动了,随意找个荒郊野岭住下,结个草庐,过些田园生活,就可以了此一生啦。”
这时,身后议论纷纷的,法媞梅知道是伊姆思、葛良和弟子们作怪,也不往回看,说道:“可你是富家公子,能过得惯这样的生活么?”程在天道:“梅梅,我早不是富家公子啦。先父生前官拜资州太守,却被西川节度使高骈害死了。先父这一离世,门庭衰败,又有许多歹徒来抢盗财物,家境一日不如一日。你要是真和我过日子,咱们就要受得了贫苦。我和师父去西域时、从西域回中原后,都过了不少苦日子,虽仍有些不惯,但也不怕不愁啦。我担心的是你,陪我过这些苦日子,岂不是让你蒙受了说不完的委屈……”法媞梅道:“程大哥,只要你我的心是连在一块的,我过什么日子都舒心,都不委屈。”
身后又叽叽喳喳地响,少说也有数十人的声音,难分难解。程在天忍不住往回看了,只见伊姆思、葛良和手下弟子,人人都在说个不停,神色各异,不知道是吃惊、愤恨还是嫉妒。法媞梅始终不回头去看,冷冷地道:“你们全都住嘴!”语气不重,却使人感到威不可犯,后面果然变得哑然无声了。
法媞梅复又柔情似水地道:“程大哥,不用理他们,咱们继续走。”程在天道:“我瞧他们的目光,越瞧越是奇怪。”法媞梅道:“眼睛长在他们脸上,心也长在他们体内,他们要怎么看、怎么想,随他们去罢。我只是讨厌他们吵,我在家里读书写字时,他们经常来见爹爹,一说起话来就把我烦着了。我让他们小声些,他们偏说走江湖的就要粗声粗气,才像样子;爹爹还说什么‘声音不够响,叫真主听不清楚,是对真主不敬。’我在家慢慢呆不下去了,这次来找你,也有这个缘故。”
程在天忍痛蓄力已久,到了此时,猛地张开两手把她抱住,笑道:“你既来找了我,我就不许你走了。你是呆得下去也要呆,呆不下去也要呆。”法媞梅毫不抗拒,也说道:“程大哥,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长长久久地跟着你。”
身后又是一阵吵嚷,法媞梅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又吐出一句:“住嘴!”程在天哈哈大笑,几声过后,双手无力,渐渐地又松开了。
第91章 席间逢祸事(1)() 
有一天,程在天和法媞梅出外闲逛,伊姆思、葛良照例带着弟子在后跟着。走出了不到百步,面前便有数十只飞鸟,展翅飞来,到了近时一看,果然都是竹鹊,竹鹊上是那五百壮士。唐元平、唐承欢领头,唐和、唐睦手执千机匣在左右护卫,三只竹鹊率先飞了过来,一个俯冲便落到地上。
唐元平先把眼光落在了程在天身旁的法媞梅上,恨恨地想:“原来程兄弟和这绝世的美人好上了,难怪他对我冷若冰霜。”便说道:“程兄弟,为何不辞而别?找得兄弟们忒辛苦。”程在天听出他语气中有指责之意,一脸惭愧,正思索如何应答,伊姆思却挡到了身前,大声叱道:“唐门贼子,今日这是要来送死么?”唐和、唐睦晃了晃手里千机匣,回敬道:“有千机匣在手,只怕送死的是你们!”那十余个唐门弟子也抢到前头,怒目而视。
程在天和法媞梅四目对视,都错愕了。法媞梅厌恶江湖纷争,对此类事情知之甚少,因而百思不得其解,也属正常。程在天却在脑海追根溯源,终于想起:“唐门和明教是攻守同盟,五毒教和天方教彼此也是盟友。既然明教和天方教互为死敌,那唐门的人见了天方教众,自然也要做对头啦。”想到这里,才又定睛来看场上的态势:唐和、唐睦手举千机匣,伊姆思掌上运劲,双方早已剑拔弩张。
程在天心里直叫不好,欲待喝止,唐元平、葛良抢先一步,同时叫道:“住手!”唐元平笑道:“素闻葛前辈也是汉人出身,今日一见,果然识大体、明大义。晚辈年幼,可否请前辈礼让三分,让晚辈先开口,陈说几句愚见?”葛良道:“少门主但说无妨,葛某洗耳恭听。”
但见唐元平在这身临大敌之际,仍是风度儒雅,向前轻轻踏出一步,才道:“两位大使和手下弟兄远来是客,惠临此地,我们还未尽地主之谊,刚一见面就弄得剑拔弩张,这是我们的不对。唐元平自知有过,先来赔个不是。”低头弯腰,深深作了一揖。
伊姆思哼道:“比武动手,全无本领;装模作样,倒有一套。唐门的少门主,也就仅此而已了。”唐元平道:“伊前辈,唐门与五毒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不假;明教与天方教交恶已久,晚辈亦有耳闻。但唐门与天方教之间无仇无怨,又何必像现在这样?”伊姆思道:“教主之命,不敢不遵;本教与五毒教的盟约,不可不守。”
唐元平道:“前辈,听闻《可兰经》是贵教圣典,事无巨细,一概要听这本经典的指引,不得有违。此话可否属实?”伊姆思道:“属实,那又怎的?”唐元平道:“这本经典,晚辈虽未曾用心攻读,但小时候见家中有如此奇书,好奇心重,也翻过其中不少章节,粗略记得一些要义。不知这经书之中,是否有引人向善、教人宽宏的字句?”葛良道:“大哥,他说的似乎不错。”
伊姆思道:“《可兰经》包罗万象,这些当然有了!”唐元平心里暗笑,道:“那晚辈倒要请教一下:倘若贵教教主的言行与这经书有悖,是该听教主的,还是依照经书行事?”伊姆思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教主说话做事,无一不是遵照经书而为,怎会与经书不符?”唐元平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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