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凰》第33章


有时候这些大能甚至要担心米缸是否见底,衣衫如此破旧是否于理不合,倾盆大雨时还要担心茅屋内那些珍贵至极的圣人经典该如何存放…
不想过去五十年之后,十三位圣人相继离世,可他们的弟子却在大隋以蟒吞天,挥灭八国的过程中立下不世之功,将当时对文人鄙夷如猪狗的世道狠狠地扇了个耳光。
灭南唐定鼎一站中,姓刘的读书人首创“十人弩”,其高八尺,宽两章,机械复杂玄妙,弩弦足有成人臂膀粗细,至于所用弩箭更是夸张到“宽八寸”的地步,十名军士以绞机拉弦射出,如“彗星扫月”“天兵临世”“人间奔雷”…攻破南唐国都一役,千余架巨弩呼啸不断,久攻不下的南唐建安城只一夜,城门支离破碎,竟不复存在,三日过后,南唐后主颈系白绫,手捧玉玺,跪迎隋军。
灭北齐一役,主将王鹧巨坑杀三十万北齐降卒,哀声如雷,可在一月之后一场古怪瘟疫席卷了大隋二十万铁骑,短短一月时间有四万骁锐猛士死于非命,在这时一名唤做白亭生的读书人一袭麻衣,一个破旧青囊箱孤身面见王鹧巨,短短半旬,白亭生尝遍百草,鞠躬尽瘁,日夜在军旅大营中观测疫情,一碗青子汤,救了大隋十数万猛士性命,可本人却不幸感染重病,药石无灵,溘然长逝。
数百名精系习六艺的读书人在山河动荡之际挺身而出,为大隋覆灭八国立下不世之功,事了后无一人贪功请赏,皆归隐于祁山茅屋,不负圣贤书,不负先师训,不负天下人,唯独负己。读书人的风骨,就在于此,劲风知劲草,我等读书人岂可在国难之时袖手旁观?
大隋定鼎天下,成就一统之后,将祁山封与当年孔氏后人,独占灵宝洞天,清灵福地,设立天枢十三院,任由这些江河野鲤讲经布学,贯习六艺,每年国库还分出一笔极为不少的饷银用于这些经世救国的读书人,绝不可再让其受贫寒疾苦,于是享誉天下的天枢十三院在蔚然祁山中开辟而生,孕育众多各行巨匠,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让无数贫寒子弟除却科举之外再有立身根本。
祁山九溪十八涧长流叮咚,天枢院坐落于半山腰,数条山溪围绕,整座山林木深秀,蔚然壮观,初冬时分登上祁山山顶,宛如云海孤岛,云海翻腾滚动壮观至极,尤其是天枢院在山间小道设众多长明灯以防行人学子迷失,在山顶远远望去千盏万盏灯犹如仙人执掌,在雾海云浪中若隐若现,故有“天枢长明,光耀大隋”的美誉。
上山的登山古道有数十条,能够到达天枢院的却只有一条,天枢院不忍独占宝山,又担心世俗打扰,故而取了折中之法,既不妨碍天下百姓上山观景,也避免这个大隋的学术圣地的喧闹,哪怕陛下直言祁山当为天枢所用,天枢院诸院长依旧婉拒这份好意,学的便是百姓技艺,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在那条直通天枢院的古道半截,有一块天子御书的“俯观河山”大匾,即便是公侯至此也需下马步行,以示尊崇,曾经有不知死活的世家子仗着家室煊煌便纵马直上,冲撞了数名天枢学子,第二天就被格杀处死,他那执掌一方的父亲也只能在皇帝面前长跪不起,去爵告老。
白云生蹲在天枢院武生院旁的一条小溪,他身穿一袭黑色长袍,黑袍上绣有流云纹路,长发以硭嬉庀底。缘酶裢獠活浚馓滓路闶俏渖禾赜械慕C岱自粕撑影拙唬聿男蕹ぃ淇嬉话压乓馍坏某そ#缘梦薇韧滋?br />
只不过此时他蹲在小溪旁拿着鱼叉猛戳的样子实在不像大隋最高学府的学子,反倒像山野顽劣少年在田间戏耍,搅得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流污泥翻滚。
白云生身后站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此时怒气冲冲地往少年屁股狠狠踹了一脚,白云生扑通入水,头也不回地施展身法掠开,脚尖轻点树梢,腾挪闪动,落到小溪对岸张口苦笑道:“汪老夫子,你这是做甚。”
老人吹胡子瞪眼道:“不去练习剑术跑这浑水摸鱼,成何体统!”
白云生嘿嘿一笑,神色温柔地摩挲腰间长剑道:“落云剑与我心意相通,今儿个落云想小小偷懒,我怎能不从呢,否则剑心蒙尘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子白眼道:“这次未央宴你若失手,看老夫不将你禁足半年,到时看你如何骄横惫懒!”
白云生大惊失色,掠回对岸,轻轻地捏着老人肩膀赔笑道:“汪爷爷言重了,言重啊,我哪敢堕武生院的名头,我的剑术您也是知道的嘛,那是牛气的一塌糊涂,那还不是您老人家教的好,否则以我这惫懒性子,那能够呢。”
老夫子颇为受用地抚须,笑道:“天枢院这次四人入世,唯有你有剑道扛鼎的资质,但仍不可小觑天下英才,别的不说,剑仙李扶摇唯一弟子李太清境界一日千里,你啊,不可懈怠。”
白云生剑眉一挑,溪旁剑气纵横,李太清?我白云生从来只认手中剑,便是李扶摇本人在身前也只有拔剑的道理,我辈剑士安有遇敌不拔剑的道理,他若是在未央宴出现,定要讨教!
溪旁青草土地被剑气犁出数寸深的沟壑,姓汪的老夫子却视而不见,淡定自如。
第27章 青衫仗剑来() 
未央宴在二十年前明德堂首创科举时诞生,本意是为那些鲤鱼跃龙门的寒门子弟造势,以示恩宠,是千金买骨的皇家手段。不曾想,市井百姓也跟风而来,无数江湖人在未央湖畔以武会友,切磋技艺,其实无非不过是想将这一身武艺卖与帝王家,好博一份官职,日后家谱上为子孙添福禄,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过那种刀头舔血,心惊胆战的日子?
当年皇帝对此一笑置之并不理会,直到十四年前未央宴旁两位离黄境武夫的一场生死厮杀引来无数人旁观叫好后,皇帝兴致一起便叫停两人,收进大内侍卫禁军,原本有生死之仇的两人得见圣颜当即弃刀跪拜,冲撞圣驾罪该万死。皇帝笑问卖与帝王家,朕够格了没有?两人诚惶诚恐,直言愿为皇家看门狗,皇帝大袖一挥,两人顿时从一介草民摇身一变成大内近卫,官职不高四品而已,却有在宫禁中佩刀行走的殊荣,两人又是一顿感恩戴德,恨不得剖心剐胆以示忠诚。
短短一夜时间,两个草莽布衣以白身进阶大内四品侍卫,乖乖,这可比科举还来得轻松,江湖野鲤跳进皇家池中,那可是能够光宗耀祖的大大幸事,可就被这两人逮到了?
结果三年后的未央宴上,数百名自恃武力的江湖人在未央湖畔大打出手,惹来皇帝震怒,监察司刺客出动将为首十一人当场枭首示众,好大一盆凉水浇在心头,那些个妄想官位的武夫这才领悟天家威严的无情,任你武艺高强,对上皇家的剑戟大网又能如何,还不免不了万箭穿心的下场?
堵不如疏,皇帝下旨将未央宴分为三天,原本分封官职,慰问士子只占一天,其余两天各自文武角逐,头十名可得刻有飞禽走兽的金牌,持牌者可免罪一次,但更需匡扶州道治安,若有大逆不道之举,责罚更重。
此举一出,天下追功逐利的武夫们坐不住了,虽说没有正经官职,但能捞到这块御赐金牌不也是能够闻名天下?其实武人习武逃不过一个名字,只要能够在如此盛事上大大露脸,人情往来间如何不得意?不说其他,开宗立派时拜师礼如何能少了去,与同辈前辈混个脸熟,日后行走江湖也十分有面不是?更何况有“匡扶州道”好大一个噱头在,江湖仇家要动自己起码得掂量掂量,老子可不是当初那无根浮萍了,背后是谁?是一统天下的大隋!
除去目的明确的江湖武人,众多年轻俊彦也不甘落后,一个江湖门派最重要的莫过于薪火相传,传承不绝,像终南剑峰代代皆有不世天才扛起宗门大旗,威名不堕;南疆神秘蛊术世家孔氏一族,听说少宗主清冷高傲,相貌极美,无数狂蜂浪蝶想摘下这一枝刺手毒花皆铩羽而归,更惹人遐想…
剑南官道上,一家门前竖着老旧“酒”字的破落酒肆人满为患,门外七八张平时空荡荡的桌子坐满了远道而来的江湖人,桌边放许多稀奇古怪兵刃,长剑长刀,大枪流星锤等应有尽有,桌边人更是人间百态尽出,有负剑老汉,健硕高大的持枪大汉,还有两三个眼睛滴溜溜转的豆蔻少年,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显然是刚出来的雏儿,随着长辈远道见识未央盛况而来。
持枪大汉拍桌子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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