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入梦》第9章


太医也是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见成莫昭进来只能对他叹气摇头。
成莫昭跪在床前,小心的握着林予浅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
“浅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太医定能保你周全。”
林予浅睁着有些涣散的眼,只是抬眸看向他,惨白的唇微张,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在说些什么。成莫昭俯耳过去,只听见她在轻声的呢喃着。
“毒是谁下的…?…不是二哥……对不对……”
成莫昭阖了阖眼,吻了吻她的手背,“不是林裴砚,是南疆奸细下的蛊毒,是我疏忽大意了,应该当即彻查下去的,浅浅,是我害了你。”
林予浅闻言却虚弱的笑了起来,“不是二哥……那就好、就好……”
她的唇角开始溢出黑血,呼吸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弱。
“莫昭……桃花……二哥……不是我……”
她努力睁着眼想看着成莫昭,想把话说完,想告诉他那玉珏定亲是她的二哥。
但是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却没能将话说完整,黑暗将她永永远远的吞没了。
林予浅纤细的腕子无声无息的滑落,漂亮的眸子永永远远的闭上了,整个人好似一朵又轻又淡的冰晶花,点点消融。
“浅浅——”
成莫昭痛彻心扉的喊声和王府里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交织在了一起。

林裴砚早已不用去学堂,每日里都在学些新的糕点和刺绣。
他在绣着一只小老虎玩偶的时候,心里想着,想着若能和上次的小兔子玩偶做个对儿也不错。只是要托人带进宁王府好像有些难。
“嘶——”
突如其来的心慌却让他分了神,不小心刺破了指尖,一时之间血流不止。
林裴砚吮吸着指尖流出的鲜血,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两日后,林予浅平安产子但是身中南疆蛊毒而死的消息传回了江南。
林裴砚得知消息的时候几乎被惊呆了,他只能张着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他捂着心口摇头,怔怔的看着满脸泪水的钟小栀:“我不信,这不可能……”
钟小栀已经哭得不成样,抽抽噎噎的摇着头。
他也不想相信,可是事实如此。
宅子外边却忽然传来一些喧闹的声音,青竹刚开了门便被人推到了门上撞了脑袋昏了过去。
林裴砚惊诧抬眸,只见林毅南怒不可遏的向他走来,高高的扬起手,一记耳光打得林裴砚昏头转向,眼冒金星。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竟是被林毅南掐住了脖子按在了门上。
“爹……”喉咙处传来的钝痛麻木了林裴砚的神经,他连说话都十分艰难。
林毅南目眦欲裂的厉声骂道:“小畜生,都被你给毁了,都被你毁了!”
钟小栀赶忙冲上去跪着拉住了林毅南的腿,边哭边喊:“世子爷送过去的桃花酥是没有毒的啊,毒是在王府被人下的,还、还是蛊毒啊,王爷你不能、不能这么对世子爷——”
林毅南提起一脚踹在钟小栀心口,将他踹飞出去好几米。
钟姨心疼的将倒在地上的小栀抱在怀里,嘴里也在为林裴砚求饶。
林毅南的手紧了紧,直到顾长歌上来扯住了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毅南这才微眯了眯眼,松了手,只是又给了林裴砚一耳光,直将人扇在地上。
☆、痛彻心扉
林裴砚随王府的人到达宁王府的时候,漆黑深沉的夜,王府门口挂着白灯笼,结着白绸花球;那白色亮的刺眼。
他一身惨白的丧服,一脸空白的神情,唯有脖子上青紫的掐痕昭示着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宁王府的回廊上也都挂着白色的灯笼,朦朦胧胧的月色洒满了行人一身,整个王府都弥漫着凄凉萧索的味道。
林予浅十七岁嫁入王府,如今还不到两年,正是芳华正茂的时候,却香消玉殒。
灵堂里边两侧跪着王府的下人,林予浅的棺木早已葬下,如今灵堂之中,只有她的灵位。
林裴砚跪了下来,他一身白衣,面色凄然的坐在林予浅的灵位前焚烧纸钱。

成莫昭亲眼见着林予浅死在了自己的怀里,痛彻心扉,他多想一醉方休。
但他知道他不能。
浅浅的身后事还要他操持,还有他们的孩子……浅浅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取名。
林予浅的丧事很快办了起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他自然知会了林家人,只是江南距离长安颇远,他自是不可能等到江南王府的人到了才将林予浅下葬。
因而林裴砚也只能见着林予浅的灵位。
成莫昭给他的孩子起名为成珏,意思是希望他如美玉般明亮成长。
他原本守在林予浅灵位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整个人简直都没了人气儿。
成莫其来吊唁的时候见他这般模样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安慰自己的兄长过于伤情切莫伤身。
成莫昭也是没有理他。
若不是海棠捧着林予浅写的几封还未寄出的信过来,他也不会发觉林予浅竟会有自尽的念头……
林予浅那几封信,都是不打算寄出去的,好似都是写给自己看。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句句断肠。
她说自夺了别人的情抢了别人的宠爱,那些本不属于她的美好每日每夜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已撑不下去……
“这是在浅浅房里找到的么。”
成莫昭将信看完,面上冷然,言语之间都是冰冷。
海棠怯懦着跪了下来,似是在抹泪。
“是的……这些信,夫人都是写着不寄出去的,好像、好像是绝笔一般……”
成莫昭攥紧了信纸,一双冷眸微微暗了暗,浑身散发着冷气,大步流星的出了灵堂。
若不是他亲眼见着了林予浅和林裴砚之间的那些信,他也不敢相信那名他曾经多看两眼的温润少年竟是这般下作。
字里行间的怨怼,如泣如诉的爱慕,都快把成莫昭看笑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林予浅二哥还有这种关系,什么情啊爱的,倒是写的缠绵悱恻。
他还在一个隐蔽的小锦盒里,发现了一瓶药。
见血封喉,鹤顶红。
他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笑,竟是冷笑一声,提了剑捏着信便走出了门。
成莫昭将满心满眼的情意都给了林予浅,自打他认定林予浅就是当日与他定亲之人,再有林裴洛证言,早已下意识的将林裴砚认作是勾引妹夫挑拨离间害浅浅患上心疾的下贱之人。

江南王府一行人不要命的赶路,也没赶在林予浅下葬之前到达长安。
宁王府准备了些许吃食,林毅南等人回了许久才起身准备去填肚子。
钟小栀跪在林裴砚身边与他一道烧纸钱,见其他人都站起来了,便询问林裴砚要不要吃些东西,有力气才能守灵。
林裴砚却只是摇了摇头,让他去吃便好。
钟小栀皱着小脸,他知道世子爷只是早上吃了些烙饼,中午胡乱喝了些米粥,如今哪里会不饿啊。
“你的确该跪,毕竟是你的糕点害死予浅的啊。”林裴洛满是恶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钟小栀咬着唇,故作凶样的瞪着他,却又有些害怕他的模样,身子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小栀,你去吃饭吧,他说的对,我该为浅浅跪着。”林裴砚见着那些纸钱一点点被吞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好……”
钟小栀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跟着人群去吃饭了。
林裴洛也走了,只是出门前回了眸,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好像在等着好戏发生一般。

成莫昭站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之后,眼神淡淡的扫过面前的几桌人,没在吃饭的人里找着林裴砚,心下了然这人怕是还在灵堂。
真够惺惺作态的。
钟小栀鼓着嘴狼吞虎咽的时候抬眸竟然看见了成莫昭。
他提着剑一身肃杀的模样倒是吧钟小栀吓了一大跳。
钟小栀没想太多,只是想早早吃完,再给世子爷带一点吃食回去,一低头咀嚼的瞬间,宁王殿下的身影就已不见。
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么?
钟小栀狠狠的吞了一个蟹黄小笼包,被烫了一嘴儿。
此时灵堂里只有林裴砚一人,他一身素服,满脸泪痕。
终是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林予浅虽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自小便与他亲近,而且性子温柔善良,他是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妹妹的。
可如今她却早早的去了。
死在了花骨朵一般的年纪。
他静下心来仔细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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