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同人)[太平公主]寝难安》第16章


“嘿嘿,嘿嘿。”那位胡人傻笑了两下,又抱着酒坛,醉醺醺地走了。
薛绍缓缓地放下手,低声道:“抱歉,方才我……”
“我想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太平淡淡地开口,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帷帽之下,“你是骑着马过来的罢?带我到南郊去罢,那儿清静。”
长安城南郊大多是田地,偶尔才能见到官员和富商们外置的宅邸,而且临近几个佛寺,确实是相对清静的地方。薛绍点点头,说了声好,但忽然又愣住了。
他们只有一匹马,那他要如何带她过去?
于是最终,还是太平骑着马,薛绍牵着她,慢慢地朝南郊走去。
他们一路走了三四里地,气氛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僵持了。薛绍望着远郊外的一片田舍,忽然笑道:“倒像是许久不曾到这里来了。”他扶住太平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将抱她下马。
忽然间他愣住了,太平也怔了片刻。
她顺势从马背上跳下来,薛绍无法,只得稳稳地将她接在怀里,然后放在了平地上。一时间气氛又是一松,薛绍攥紧拳头,后退了两步,低低唤道:“公主。”
太平低声道:“走罢。”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田野里走着,偶尔还会惊飞一两只路过的雏鸟。春日淡淡的和风吹拂在身上,暖融融的,教人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太平摘下帷帽,遥遥望着远处的山峦,低唤道:“薛绍。”
薛绍转过头望她。
太平笑了一下:“要是我说,事情远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相信么?”
她侧过头望着薛绍,忽然攥起他的手,将手搁在了他的手心里。“你摸摸我的食指指侧。”她低低笑道,“我的食指指侧有些茧。你是习武之人,应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薛绍愣了片刻才道:“公主你……”
她松开手,又有些轻松肆然地说道:“当年我去鄯州不是为了玩儿……薛绍我问你,若有一日我身赴北疆,你会随我去么?”她侧过头,望着他,重复道,“你会随我去么?”
薛绍刹那间明悟了她的意思。
她不愿缩在长安城里,到头来什么都做不了。
她去鄯州,还要去北疆,那便是要取一世马上功名的意思。
“公主你……”他僵持了片刻,才苦笑道:“公主又何必如此……”
“薛绍。”她侧过头望他,一字字慢慢地说道,“我不愿再像前世那样,束手无策,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现在我什么都许诺不了你,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世上不止你一人在烦恼。”
她转过头来,又慢慢地说道:“我便只能说到这里了。薛绍,不管你……”
“阿月。”他蓦然开口,眼里有了几分挣扎之意,“你让我想一想,再想一想。”
太平点点头,笑道:“好罢。你与我,都该好好想一想。”
她遥遥望着天际的云,低低说道:“但愿你我都一如往昔才好。”
☆、君莫问,意何如2
夕阳西下,将两个人的影子都拖得很长很长。
太平和薛绍慢慢地往回走去。虽然依旧相顾无言,却已不再像刚刚那样涩然。走到长安城里时,薛绍忽然道:“我送你回去罢。”
她一怔,随即淡淡地笑了开来:“……好。”
两人又并肩朝皇城里头走去。忽然间太平问道:“要是你想好了,该如何找到我?”她侧过头望着薛绍,眼里有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不如你我约定一个时日罢。等到那个时日,不管你想好与否,都要与我见一次面,如何?”
薛绍停住脚步,亦问道:“公主想要约定何日?”
他眉目里有些浅淡的笑意,仿佛刚刚的愁容已淡去了不少,夕阳的光芒淡淡照在他的身上,隐约有了一些朦胧的意境。像是……像是一场梦境一般。
一个珍贵的,仿佛永远都无法触碰的梦境。
太平心里沉沉地一颤,继而又笑道:“等你下一个休沐日罢。要是你下一个休沐日还未想好,便再下一个;要是下一个还未想好,便再……”
她赫然刹住了话头。
一位少年从皇城里缓步走出来,目光淡淡地掠过太平身上,停留一瞬之后,又收了回去。
薛绍微一愣怔,继而想起这位少年,他曾在曲江池边见过。那天他与太平初初相见,太平身边站着的,仿佛就是这位少年。依稀他记得,这位少年是……是太平的侄儿?
他退了半步,微微稽首道:“郎君。”
他不识得这位少年是谁,只能隐约知道他是宗室子,便含糊地以郎君称之。
少年微一颔首,道:“这是你择定的驸马么?”
薛绍微愣了一下,继而又转头看向太平。按照常理来说,这位少年的言行举止,其实是有些不妥的。但太平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在那种看晚辈的目光里微微低下了头,道:“正是。”
少年说了一个字:“唔。”便不再评价了。
薛绍看着那位少年,心里隐约也有些迷糊。他忽然想起太平刚刚说过,自他们重生过一世之后,这世上有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那这位言辞和举止都颇为古怪的少年,也是其中一例?
他了解太平的性情。假如这少年当真是她的一个普通侄儿,现在太平断然不会是这副表情,讷讷而又有些惴惴不安。这世上能让太平感到不安的人极少极少,或许未来的女皇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眼前这位陌生的少年他是——
“薛郎。”太平忽然出声道,“就送到这里罢,我自己进去即可。”
她回过头,望着薛绍,眼里有了些浅浅的笑意:“到这里就很好。”
薛绍唯有将那一丝不解暂时按捺了下去。他心知自己不能在留下去了,便也未曾多言,朝太平那位少年各执一礼后,便离开了。
等到薛绍走后,少年才又望向太平,淡淡地说道:“你知道了。”他停了停,又续道,“朕听闻皇后病重卧床数日,又听闻皇后病重之前,曾是宿在你宫里的。太平,这是为何?”
太平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
假如说先前不过是在猜测,那么当少年在她面前自称“朕”的那一刻起,她便再无疑虑了。
为何当日皇后神情古怪、为何那件事情到后来又杳无音信、无论是宗正寺还是大理寺全都杳无音信、为何少年本该回到均州却留在皇宫里住了一段时日、为何……这些朦朦胧胧的猜测,全都变成了现实。
太平艰难地开口道:“祖、祖父。”
她知道眼前这位便是先帝,再不敢以阿郎称之。
太宗皇帝倒是皱了皱眉,道:“你无需如此拘谨。”言罢他略一抬手,将太平想要出口的话按了下去,道,“朕日前在陇右见到你时,你言辞谈吐间未曾有惴惴不安之态,即便是面对吐蕃人亦面不改色,为何见了朕却忽然惶惶?”
太平几乎要哭。
这是她的祖父啊!
是她的祖父啊!
她的祖父啊!
的祖父啊!
祖父啊!
父啊!
啊!

要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帝,就算是秦皇汉武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至于这样惴惴不安。但一个居功至伟的帝王而且还是她的祖……她认为自己僵持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委实算得上是心理过硬。
“祖……郎、郎君。”太平哭丧着脸道,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她不敢称之为祖父,便唯有像薛绍刚刚那样,含糊地以郎君称之,“郎君要是有话,不妨借一步说罢?”
先让她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再来面对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罢。
太宗皇帝笑了一声,道:“但这却是件紧要的事情。你要随我去一趟兵部。”
太平又愣了一下:“……为何?”
太宗皇帝眼里隐隐有些冷意:“十姓突厥反了。”
早在太宗贞观年间,北面的突厥、契丹、奚、大小勃律诸部,便已经被打得不能还手。那些部落后来全都归附于唐,尊太宗为天可汗,太宗皇帝便设了瀚海、单于两大都护府,专门用来管理北面的那些部族。但是这两年,吐蕃国吞并吐谷浑之后,便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也是因为吐蕃的缘故,大唐在西面显得有些掣肘,于是连突厥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庭州在西州和敦煌的北面,大致是日后的北庭都护府辖地。
这回突厥人为乱,倒有大半是从庭州开始的。
太平闻言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她大致猜到太宗皇帝的来意了。太宗皇帝忽然来寻她,还特意提到了突厥为乱,大约是因为她上回在鄯州表现甚佳,因此太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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