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同人)[太平公主]寝难安》第15章


就像是,她沉沉地睡过去了,再也不愿意醒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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笄礼过后,便是议亲的时间了。
太平自从上次见过薛绍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眼看着议定驸马的日子将近,她心里也渐渐感到不安起来。这些日子因为照顾皇后,她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皇帝亲自来过问此事时,宗正寺里的人已经亲自带着册子,过来询问她,到底要拣那一家的儿郎做驸马。
按照皇帝和宗正寺的说法,就是她最好快一些,最好在三两日内定下驸马,否则他们就从长安城的勋贵子弟里,给她随意拣一个嫁过去,到时不管嫁给谁,她都要坦然接受。
太平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着皇后的病情,便暂且顾不上与薛绍联络感情。
等他们下了最后通牒,太平才无奈又怅然地,给薛绍递了一张帖子,约他在西市的一处食肆里见面。西市里龙蛇混杂,天南地北的什么人都有,而且还有大批的胡商和外国使臣。因而在那里与薛绍约见,无论是她还是薛绍,都是最最不惹人注意的。
而且她还特意将日子定在了薛绍的休沐日,又写了一封函给他,说是此举确实有些冒失,但如果薛绍不出来见她,那她就要到府上主动拜访去了。而且在拜访之前,肯定不会告知于他的。
整整过了两日之后,薛绍的信函才姗姗来迟,说是自己一定会去。
在约定的那一天,太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提前在西市的那间食肆里等他。
食肆处在西市最喧闹的地方,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而且还有胡姬在沽酒。来来往往的胡商们将这里当成了落脚处,时不时就会聚起一大群。因此太平她,确实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
等到约定的时辰,薛绍果然如约来了。
但再次见到薛绍的那一刻,太平心里很惊讶。
因为薛绍他……他比起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整整消瘦了一圈,眼里也有些明显的血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眼里便隐隐闪过了一丝痛苦迷茫之色。
——这不是她熟悉的薛绍。
太平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搜寻着,想要找到他和记忆里那位驸马,到底是哪一处不相同了。他们的相貌相同、性格相同、衣着相同、习惯相同、神态相同……
她在薛绍坐下来的那一霎那,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薛绍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只除了,对她的态度。
☆、君莫问,意何如1
——你为何会独独对我不同?
太平感到满心的苦涩,有心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她透过帷帽的纱,望着对面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郎,低低地唤道:“薛绍。”
薛绍如同前世一般,在席间温文有礼,动作之间甚是斯文,不闻半点声息。
她想问问他为何独独对自己不同,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你从前见过我么?”
薛绍动作一顿,又缓缓地放下手来,亦问道:“公——娘子缘何有此问?”
这里是人声鼎沸的食肆,对面那位公主戴了帷帽,将全身都遮掩得严严实实,显然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隐约能猜测到,公主是为何而来的。但是他不敢去赌。
太平独独垂青于他,接连两世都是如此。
他知道公主的心意,也知道假如自己像前世一样,顺利地将公主娶回府去,将会发生些什么:他们会安然地度过七年,然后在七年之后的某一天,遭逢一场大变故。
诸王起兵反武,他的兄长牵连在其中。
他自己难以独善其身,继而下狱,不得善终。
薛绍感到自己又要头痛了。每每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情,他的脑子都会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针在里头刺着,让他挣脱不得,亦忘不掉。自从上次见到太平之后,他已经有许多个夜晚不曾安眠过了。
他在害怕。
即便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纷繁芜杂的念头,薛绍的表情也依然平静安稳。太平望着他的眼睛,忽然瑟瑟地笑了一下,唤道:“薛郎。”
她没有直接去问他,为何独独对自己不一样,而是低低地说道:“薛郎,我曾做过一场梦。”
“我梦见有一位少年郎,在长安城的宫墙下等着我,允我做他的妻子。后来我果然嫁给了他,那场婚礼比世上任何一位公主都要惊人。父亲焚烧了过道的林木,只为我的婚车经过。我与他一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恩爱甚笃,连阿娘都要感到惊讶。”
“但是后来……”
太平看到薛绍眼里闪过惊讶之色,禁不住心里一沉,又续道:
“后来发生了一场变故。我的驸马不见了,阿娘把他带到了狱里。我曾经疯了似的想要找到他,但是我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再后来,我的驸马便消逝了……”
薛绍紧紧地抿着唇,握著的手微微颤抖。
太平缓缓摘下帷帽,望着她昔日的驸马,轻声道:“在那场梦里,你对我温言好语,从来不曾有过厉色。我曾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薛绍——你告诉我,那当真是一场梦么?”
砰!
薛绍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木箸从他的手里掉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下。
公主她,猜到了。
她猜到自己重生了。
“你知道。”太平站起来,定定地望着他,“你知道。你知道,对么?”
薛绍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薛绍!”太平眼里有了些怒意。她绕过食案,走到薛绍跟前,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你知道那个梦,对么?你知道我的梦到底是何意,你知道那人就是你,你也知道……”
“阿月。”薛绍按住她的手,眼里有了深深的疲惫之色,“莫要如此。”
太平定定地望着他,笑了:“原来你真的知道。”她稍稍退后一步,取来帷帽戴上,又系好带子,声音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薛绍。”她唤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愿意见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了多少,大约是全部,又大约是零星的一点儿,但不管如何,那场梦与我而言,都是最最重要的所在。若你不愿,我不逼你,我即刻便回宫找个人嫁了,从此去留皆与你无关。”
薛绍猛然站了起来:“阿月你……”
“大约是全部,大约是零星的一点儿”,太平指的是自己后来改嫁,又受封镇国公主,最终篡位失败的事情;但薛绍却以为,是自己后来下狱,公主在府里辗转难眠的一幕幕。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里有了些涩然之意:“我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你。”
食肆里人声鼎沸嘈杂不已,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片小小的角落。神情疲惫的青衣少年郎笑了一下,望着眼前背过身去,似乎再也不愿意见他的公主,涩然言道:
“你知道了。是,我是从八年后回到了十余年前。我亦不知道你懂得了多少,但你所能看见的,断断不会比我少。你那场梦,是真的,我不会去否认,亦不愿意去否认。”
太平肩膀稍稍松快了一些,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直:“那后来呢?”
“后来。”薛绍笑了一下,但笑容里却满是苦意,“你明知道我会累得你守寡,为何还要执着在我身上。我曾经反复地想过,那件事情该如何去阻止,但即便我殷殷劝解长兄,成败也不过五五之数,除非到了最后,我自己和他做一样的事情,带……与之抗衡。但这于我而言,更是艰难。”
薛绍说到后来,声音也慢慢地模糊了下来,“我既无把握做到,又何必带累于你。”
况且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那种懊恼与自责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着,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太平笑了一下,亦涩然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薛绍闭上眼睛,笑容犹带苦意:“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忽然之间,有个胡人醉醺醺地走了进来,高鼻深目,发色偏浅,肤色偏白,像是北面那边的胡人。他在食肆里溜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太平身上,笑嘻嘻地朝她走过来:“这位小娘子……呃。”
他刚刚朝太平伸出手,便被旁边的薛绍猛然攥住了。
太平抚了一下袖里的小匕首,低着头,没有说话。
薛绍捏着那人的手腕,劲力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了。“离开这里。”他沉着声音,一字字地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嘿嘿,嘿嘿。”那位胡人傻笑了两下,又抱着酒坛,醉醺醺地走了。
薛绍缓缓地放下手,低声道:“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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