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谈艺录》第35章


论,可以同最重要的神明相提并论。“另一个爱尔兰人”约翰尼斯
①斯维登堡亦如此 。《人和超人》中说地狱并不是一个惩罚场所 ,而是死去的罪人出于 同类相聚的缘故所选择的处所 ,就好像选择天堂一样;斯维登堡于 和地狱》一文也表述了同样的见解。 ③布兰科 原注 年创作的剧本《出乖露丑的布兰科 年发 表的 《论 天堂
②拉维尼亚,《埃涅阿斯纪》中人物,嫁给了杀死她未婚夫图耳努斯的埃涅阿斯。
波斯内特,萧伯纳
波斯内特》中
的人物 。此剧在伦敦遭禁演。
斯科托斯
埃里金纳称之为
,“虚无 即
出发,萧伯纳推断出
几乎数不清的人物,或曰“戏剧人物”。我猜想,这昙花一现的人物 要数那个把一切展示给人们的萧伯纳,他在报告栏目上发表了既众多 又简明的锋利言词。 萧伯纳的基本主题是哲学和伦理学:他在我国不受重视是很自然 的,无法避免的。或许只有在若干警句方面才受到好评。阿根廷人觉 得宇宙不过是偶然因素的表现,是德谟克利特的原子的偶然聚合。阿 根廷人对哲学不感兴趣,对伦理学也不感兴趣。对阿根廷人来说,社 会性只是一种个人间的或阶级间的或民族间的冲突,在冲突中一切都 是合法的,除了受嘲讽或被战胜。 人的特性及其变化是当代小说的核心主题。抒情诗是对幸运的爱 情或失意的爱情作出的令人欢心的赞美。海德格尔和雅斯贝斯的哲学 使我们每个人都成为同虚无或同神明进行的秘密且持续的对话中的有 趣的交谈者。这些方面在形式上可能引起崇敬,却激起被吠檀多斥责 为首要错误的那个“我”的幻现。它们常常在作绝望和忧愁的游戏, 但实际上是在取悦虚荣,从这种意义上说,它们是不道德的。相反, 萧伯纳的作品留 下了一种解放的滋味,博蒂乌斯学派的滋味,英雄传 奇的滋味。 年,布宜诺斯艾利斯 陆经生译
一个名字两个回响的考察
远离时间,超越空间,一个上帝,一个梦幻,一个神魂颠倒却又 对此毫无察觉的人,各自重复着一个晦涩的表白。描述并评判这些表 白的话语以及由这些话语而产生的两种反响,构成了本文的主题。 故事的缘起是人人皆知的,记录在《圣经》《摩西五书》第二篇 即《出埃及记》第三章。在该章节中,我们看到,该书的作者和主人 公、牧羊人摩西问上帝姓甚名谁,上帝回答说:“我就是我。”在考察 这句玄妙的话语之前,或许我们不应忘记,对原始的魔幻思想而言, 名字不仅仅是一个随心所欲的象征符号,而且是这个符号所确立的整 体概念中生死攸关的一部分。 正因为如此,澳大利亚的原始居民都 取一个隐秘的名字,而不让相邻部落的人听到。在古埃及人中,也盛 行类似的传统。每个人都取两个名字,一个是小名,让别人叫的,另 一是大名,是真实的名字,对别人是保密的。根据殡葬文献,人的躯 体死亡之后,灵魂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而忘记自己的名字(失 去自己的人格身份)可能是其中最大的危险。同样,知晓诸位神灵的 真名实姓,了解各路鬼怪姓甚名谁,打听到各个阴司的真实名字,也 被视为非同小可的事情。 雅盖斯
汪蒂尔斯曾经写道:“知道了一
①柏拉图的对话之一《克拉蒂罗篇》对词和事物之间存在一种必然的联系持异义,认 为应予以否定。 原注 ②诺斯替教派信徒继承并深化了这个独特的见解,由此形成了一套专门词汇。据伊雷 内奥称,巴西里德斯将其精缩为一个多音重复的回文单词 (打开天门的万能钥 匙) 。 原往
个神或一个神化了的生灵的名字,就足以能够制服它。”(《埃及宗
教》 , 无独有偶,我们从德 昆西口中知道 ,罗马的实名也是 巴莱里奥 保密的。在罗马共和国灭亡前的日子里,金托
索拉诺就
曾因为披露罗马的实名而触犯天条,被处以极刑。 未开化的人掩饰自己的名字,为的是不至于使自己的名字落入魔 掌,以摆脱魔法对持名人的杀戳、迷惑和奴役。至今,遇到造谣中伤 和辱骂的时候,人们仍旧保留有这种迷信,或可以看到这种迷信的影 子。我们不会容忍用某些含沙射影的字眼来影射我们的名字。毛特纳 曾分析并痛斥过人们的这种思维习惯。 我们看到,摩西问上帝的名字,并不是语义学概念上的好奇,而 是想弄明白谁是上帝。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在刨根问底,打听何为上 帝。 世纪,埃里金纳曾经写道:“上帝也不知道谁是上帝,什么是 上 帝 , 为 上 帝 不 是 什 么 , 不 是 谁 。) 因 也 ” 如何理解摩西所听到的那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答话呢?按照基 督教神学,“我就是我”这句话表明,只有上帝才是真实存在的。正 如马赫德
梅斯里特奇所指出的那样,“我这个字只有上帝才配使
用。”斯宾诺莎学说把外延和思维视为一个永恒的生灵即上帝的独有 属性 。这 个理论是对下列 概念最好的印证 。一个墨西哥人 曾这样写 道: 帝 才 是 真 实 存 在 的 , 我 们 则 属 于 不 存 在 。 “上 而 ” 照这第一种解释,“我就是我”是一种对本体的肯定。也有人理 解为所答非所问,回答避开了提问。上帝之所以没有说他是谁,是因 为 这已 经 超越 了 作为 人 的对 话 者的 理 解能 力 。马 丁
布贝尔指出,
我在
同样可以翻译成 “我是我将是的人”或
我将在的地方”。摩西大概像埃及巫士那样,想问上帝叫什么名字, 以便把它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上帝可能确实是这样回答的:“今天 我和你对话,明天我可能显出别的一种什么形态,也许会是压迫、无
理 、不幸 的化 身 。”所 有这 些我 们都 能在 《歌 革和 玛各 》 的 书 中 读 到。 上帝这句格言式的回答,人们使用多种语言来注释它,诸如 等。尽管这些注释 使用了 多个单词 ,但 比一个单纯的 “上帝”这 个词还要使人 难以理 解,还要更加晦涩难懂。这种晦涩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深奥,而
且更大范围地在人世间游荡。直到
年 ,莎士比亚创作了一出喜
剧。在这出喜剧中,我们从一个简单的侧面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气 壮如牛、胆小如鼠的士兵。那个士兵曾经风光一时,靠阴谋诡计晋升 为队长了。阴谋被揭穿,他被公开贬黜。此时,莎士比亚介入其中, 借士兵的口说出了同上帝在山上所讲的如出一辙的话。“我不再是队 长了,但我仍可以像队长一样吃、喝、睡得舒舒服服。我之所以能活 下去,正因为我就是我。”帕罗勒斯如此道白。于是,他顿时由一个 喜剧的普通角色成了一个人物,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物。 第二种说法出现在 世纪 年代,斯威夫特所度过的漫长的痛 苦时期的某一年。或许,那些年代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一时难以忍受 的瞬间,只是地狱作为永恒的一种表现形式。他曾以冷淡智慧为生, 也曾靠冷落仇恨度日,然而,愚蠢却迷惑了他终生(就像迷惑福楼拜 一样)。这也许是因为他知道疯狂正在前面等着他。在《格利佛游记》 的第三部,他以极度厌世的情绪想像了一个腐而不朽的家族,其成员 全部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但却是永远不能满足的欲望:他们无法与同类 对话,因为时间的进程改变了语言,说不通也看不懂,记忆无法使他 们从此岸到达彼岸。可以设想,斯威夫特幻想这种恐怖,是因为他惧 怕它,或许是为了使用魔法驱邪避灾。 年,他曾对《夜间私语》
新约 启示录》第 章。 写道: “活着即是进入一个奇怪的精神的房间, 它的地 面是一个我们同变化无常的、有时甚至是令人可怕的对手下的一盘非下不可的、输赢未卜的 棋 的棋 盘。 ” 原注 ②布贝尔(《什么是人》,
①歌革和玛各是《圣经》中遭天火的两个部族 。见《圣经
的作者伊翁哥说过: “我就像这棵树, 我将从树冠开始死去。斯威夫 ” 特的这种思想不仅贯穿在他一生的所作所为中,还体现在他留给我们 的为数不多的夸大其辞的语句中。他那种阴郁的说教式风格甚至渗透 到后人对他的评议中。例如,人们在评论他的时候,使用的语言比他 本人更具说教色彩。萨克雷就曾写道:“想到他,犹如想到一个伟大 帝国的废墟。”然而,人世间没有什么比他对上帝的隐语的执著更悲 哀的了。 充耳不闻,精神错乱,惧怕疯狂及晚年的愚蠢呆笨加剧了斯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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