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绡拭青锋》第23章


隆德帝看着那一团血糊道:“你知道些什么,且细细说来,若有半字虚言,即刻处死。”
那太监哆嗦道:“回,回陛下的话,奴才,奴才原是刘妃宫中的,因缘巧合下结识了庄静帝姬,帝姬待奴才甚好,曾许诺奴才,若有一日出宫建府,必讨了奴才做,做面首,”
“今日,奴才在刘妃娘娘宫中伺候,却忽然有人传信让奴才至紫宸殿梅林处面见庄静帝姬,奴才便去了,陛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饶命!”
他说完,庄静便尖叫起来,“你说谎!你说谎!雍穆,你指使他污蔑本宫!你不得好死!”
钟朔对她道:“还请殿下慎言。”
庄静指着他骂道:“钟朔!本宫哪里不好!本宫对你一心一意,你竟偏帮着雍穆那贱人害本宫!”
钟朔还是那句话,“殿下慎言。”
庄静吼道:“本宫字字深情,你是瞎了吗?!”
萧玖挑眉道:“哦?不知皇妹是如何‘字字深情’的?皇妹可是写了什么给了驸马?”
庄静一句话说漏了,赶忙补救道:“便是方才,本宫未曾写过什么。”
萧玖道:“既然如此,父皇,儿臣……”
他尚未说完,钟朔便跪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对隆德帝道:“陛下,此物还请陛下过目!”
隆德帝让人呈上一看,脸色瞬间铁青,又传给了太后看了,太后神色里也满是厌恶,皇帝便是想保下庄静也无能为力了。
太后缓了缓道:“此事便由哀家来做主罢,皇帝你且坐着,”
太后起身,“兹有庄静帝姬萧瑜,私通阉人,陷害手足,德行有亏,罚,杖责四十,褫夺帝姬尊位,即日起,软禁关雎阁,永不得出!”
庄静愣了一下,使劲挣扎,“为何如此待本宫!本宫没有错!本宫没错!”
隆德帝怒极,拿起那份信笺甩手扔到了庄静脸上,“人证物证俱在,你敢说你没错?!”他心里最疼宠的女儿做出此等龌龊之事,叫他情何以堪!
信笺飘落在地,庄静抓起来一看,赫然是自己的笔迹!
太后问道:“萧瑜,你可认罪?”
由不得庄静不认,她若不认,这份信笺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她浪荡成性,勾引驸马不成便召宦官亵玩,她若认了,便只是与宦官私通,许还可保得些许声誉,有朝一日还可放出。
庄静颓然倒地,被侍卫带了下去。
此番,前途尽毁。
太后道:“皇帝,哀家乏了,剩下的你来处理,哀家先行回宫,雍穆,你与驸马也早些出宫罢。”
众人恭送太后自不必提。
折腾了许久方回了斜玉轩,他们悄悄走,悄悄回,并未惊动到主院那边。
萧玖沐浴出来时见钟朔已打发了惜文,暗道不妙。
果然,钟朔正心平气和坐在灯下,擦剑。
萧玖胆战心惊地:“北宁早些歇息,大晚上的擦什么剑。”
钟朔道:“臣不可晚间擦剑,殿下便可不告知臣,独自行事么?”
萧玖走近他,从他手里拿过剑,合上剑鞘,无奈道:“原想着是件小事,我自己处理了也便罢了,你好不容易在假中,就不告知你了。”
钟朔道:“若是臣不拿出那封信,殿下是否还要纠缠许久?”
萧玖把百辟放在一旁,道:“我想着,还是不牵扯你最好,不想庄静如同一条疯狗一般,逮人便咬,还是攀扯上了你。”
钟朔道:“芫芫,殿上庄静辱你之时,我是真的动了杀心。”
这还是钟朔头一回唤他的乳名。
萧玖难得温和下来:“无事,我与庄静互相辱骂寻常得很,平日向来是我占上风的。”
“可她万万不该当着宗亲的面辱你。”钟朔移开视线,不看他。
萧玖笑道:“左右我什么样子那些宗亲再清楚不过,让庄静说两句罢了。”
钟朔闷闷地道:“殿下是很好的,只是他们不知道。”
萧玖道:“好,你知道我有多好便可,不叫他人知晓,以后我有什么事一定告知于你。”
钟朔才放下心,暗暗决定以后一定多盯着他,又意识到两人过于亲近了,向后坐了坐,道:“是,殿下,君臣本该如此的。”
君臣……
萧玖是想做他的君,可是夫君的“君”,不是君臣的“君”。
钟朔又解释道:“今日晨间我在书房的隔间里,你与惜文未曾发现我,我便听到了一些,那信也是趁你离开时拿的。”
萧玖离开书房时将信顺手夹到了一本书里。
萧玖确实不曾注意到隔间,一时大意了。
感叹自己自从到了钟家警觉便降了不少,果然,美色使人怠惰,古人诚不我欺。
萧玖道:“下次不会了。”下次做干净些。
钟朔不知他心思,还以为他是保证以后不再瞒他。
第20章 恋爱使人敏感
庄静的事情过去后,沈贵妃受了不小的刺激,正在宫中躺着保胎,许久没有声息,萧玖离京前的准备差不多做好了,便与钟朔安安稳稳过了一段时间,难得安宁,转眼间钟朔的生辰便到了。
萧玖头一天便请问过钟寒江与余氏,说要带钟朔出去转几天,左右也只是晨间一同吃碗长寿面,两人自是没有异议,萧玖便敲定了行程,但并不告知钟朔去做何事,是以钟朔始终被蒙在鼓里。
不过他倒是稳得很,从未好奇问过一句话,只在心中暗暗揣测。
九月二十三,用过长寿面后,钟朔对钟寒江与余氏念了祝词,又接了钟纪与钟楚的心意祝愿,在祠堂上了香,方才与萧玖上了备好的车马,他们要出去几天,余氏站在门前送别,蓦然竟生出了一种嫁儿子的荒唐之感,不由失笑。
十月的天已有些凉爽,萧玖的车马换下了清凉的竹帘,挂上了厚实些的布帘子防风。
钟朔外出也不忘担忧,“殿下,我们此行可是要出城?陛下那边要如何交代?”
他本以为是在城中,不想萧玖收拾的架势还有车马行头一看就是准备出城的,方才在余氏眼皮子底下不方便,此时上了马车才问出来。
萧玖道:“他刚替庄静冤枉了我,丢了那么大的脸面,满京城皇亲贵胄都看在眼里,如今我想去哪儿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必忧心,随我去就是。”
钟朔这才放下心来。
燕京很大,钟府又在靠中央些,要出城还得走上半天,萧玖吃了几口点心,又摸出小柜子里的书看了几页,看着看着又看到了钟朔腿上,钟朔乐意他如此形状,自然由着他。
过了许久,萧玖躺在钟朔腿上,书册遮面,不知睡着了没有,钟朔打了帘子往外看,只见商铺林立,往来络绎,巍峨城门便在不远处。
雍穆帝姬的车驾好认得很,惜文拿了牌子与守城的侍卫看了,便放了出去,再少顷,往外看时,人烟渐少,树木还繁茂,红色的不知名小花点缀其间,一路上倒是有些野趣。
马车行了半日才到了地方。
是一处颇大的庄子。
车马一停,装睡的萧玖便拿掉自己脸上的书本子,随手一丢,拽着钟朔下了车。
惜文跟着他们,庄子前已乌泱泱跪了一批前来相迎的庄户,行过礼后,萧玖随手一摆叫他们都下去,自己拉了钟朔去巡庄子。
这处庄子倒是雅致,布置很是精心,可说是十步一景了,假山池塘,亭台水榭,无不赏心悦目,钟朔自己家中也有庄子,最好的一处也不比这个好看,走得深了还可听到水声潺潺,隐隐还有些热度。
萧玖对他一笑,带着他转过几个廊子,这庄子后边竟有个温泉!
难怪花草格外茂盛,原是地热的缘故。
萧玖道:“这庄子是我母后名下最好的一处,她过世后便给了我,后边山脚下前几年才发现了温泉,你知道,我惯会享受的,当时就叫人引了水进来,建了这个温泉院子。”
这院子里石径环绕,苍翠满园,数条水渠精心修砌,引着泉水至池子里,又顺着池中的小机栝流出,池子旁便是一丛丛的芍药,因着热气,开得极艳丽,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恰似钟朔身边的人一样动人。
钟朔差不多明白为何萧玖会带他来此处了,他生辰之日,萧玖是想让他欢心。
钟朔看向萧玖,“殿下……”
萧玖笑道:“庄子里也没旁人,且唤芫芫罢。”
钟朔还是道:“殿下。”他还是喊不太出口。
“罢了,不强求你。”
萧玖迅速打断了他,道:“这庄子以前我常来的,只是没带旁人来过,你是第一个,为着你生辰。”,为着你。
最后三个字被萧玖吞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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