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绡拭青锋》第22章


映月忙行了礼退出内室,只留庄静对着烛火笔走花笺。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
一早萧玖便同余氏安排洒扫,他是皇亲,原是要带着钟朔进宫夜宴的,但他早早“身体不适”,向隆德帝上了折子,隆德帝也乐得他不参加,痛快准了他在钟府过。
萧玖正在核对中秋往来礼品的单子,惜文从外面进来,手里揣了个什么东西。
惜文看萧玖一眼,萧玖会意,把单子交给松竹,带着惜文去了书房。
惜文将门窗关好,拿出袖子里的东西,递给萧玖:“殿下,这是宫中来的,言说是给驸马的,奴婢瞧着竟有几分似庄静帝姬的笔迹,便私自截了下来,请殿下过目。”
萧玖在宫中时与庄静师从一人,信封上的笔迹他只瞟一眼都知道是庄静的,他拆了信,一目十行看下来,越看越气,到最后竟气笑了。
萧玖嗤笑一声,他只知大约庄静对钟朔有意,不想她连帝姬的矜持也不要了,这样明目张胆让人来送信约见,生怕别人不知道小姨子勾引姐夫。
他已经气糊涂了,连钟朔是不是“姐夫”都抛到了一边。
愚蠢,沈贵妃将她养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萧玖心道,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把柄给他抓。
“送信人可知道是谁?”
“并不知,大约是个宫女,应是趁宫中忙乱混了出来,行动间很是匆忙,将信给了驾车的马夫,又塞了不少银子,只是恰好叫奴婢给碰见了。”
“好,管好那马夫的嘴,莫让驸马知道,你这样……”
惜文自去安排,萧玖目光落在花笺的一行字上:中秋月圆,紫宸梅林,愿得见郎君。
不愧是他的好妹妹,连私会的地方都选的一模一样,只是,她并不知今日夜宴钟朔根本就不会进宫。
这次等不到郎君,要叫她失望了。
晚间
远处皇宫灯火通明。
钟家一家人围坐院中赏月,钟朔与钟寒江对饮,钟纪坐在萧玖身边大口扒饭,钟楚坐在萧玖腿上接受萧玖的喂养,余氏乐得清闲,拿了蟹八件在慢悠悠拆蟹,八月螃蟹最为鲜美,拆好的蟹肉都沾上酱料进了萧玖的碟子。
萧玖笑道:“母亲莫要顾着我了,这样多,我都吃不了了。”
余氏道:“闲着也是闲着,自从帝姬来了,楚楚便整日里缠着帝姬,我这做母亲的倒是松快不少,只是螃蟹性凉,帝姬少吃些,捡那肥美的吃,剩下的给朔儿便是。”
钟朔喝了些酒,难得也打趣道:“母亲心里只有殿下了,我这儿子都要往后靠。”
余氏嗔道:“任是谁见了帝姬也要喜欢的,你尽好为人夫的本分即可。”
钟寒江知晓萧玖身份后,便一直有些莫名的忧心,此时喝大了,含糊地拍了一下钟朔的肩道:“是了!我与你母亲共度二十年,是为何?便是因为我尽了为夫的本分,你母亲也尽了为妻的本分,唯有同心,方能长久的,懂不懂?”
他说这话却很有道理,钟朔顺从道:“父亲说的是。”
钟寒江哈哈一笑,与余氏对视一眼,尽是相濡以沫的默契。
萧玖看向钟朔,一轮圆月斜斜映在他眼睛里,又因为那双眼里装进的人而越发皎洁,钟朔笑着去看他,朦胧月光下,一对璧人。
钟寒江不多时便完全醉了,钟纪与钟楚年纪小,也开始瞌睡,余氏安排着将钟寒江送进屋里,萧玖与钟朔则把弟妹带回斜玉轩哄睡。
忙活了许久,刚回到内室,宫里便来人传萧玖进宫,仿佛出了大事。
第19章 中秋夜宴,一地鸡毛
萧玖让那宫人稍候,自去更衣,出来时见钟朔也已收拾停当,正在等他。
钟朔道:“情势不明,臣与殿下同去。”
萧玖怎么可能不知道宫里什么情形,他斟酌了下,道:“也好,走吧。”
宫里的人驾车自然是快的,因隆德帝的吩咐又急,没一会儿便进了宫。
两人跟着带路的宫人一路行至紫宸殿,刚进大殿,便听得吵吵嚷嚷之声。
中秋皇家宴会,皇族宗亲皆在,个个都正襟危坐,太后坐在凤位上,隆德帝一脸怒容,沈贵妃哭哭啼啼坐在一旁,发髻甚至有些散乱。
隆德帝见萧玖进来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雍穆,庄静言说你陷害于她,你可认?”
萧玖看了一眼跪在他脚边被绑着手脚的庄静,平静道:“父皇不如先告诉雍穆发生了何事再冤枉雍穆不迟。”
“雍穆!”
萧玖还是道:“还请父皇告知发生了何事。”
此时庄静抬头去看他,萧玖居高临下与她对视一眼,她心虚地错开视线,却看到了他身旁的钟朔。
庄静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萧玖眯了眯眼睛,只听隆德帝随意指了个宫女道:“你,去告知雍穆帝姬!”
那宫女连忙到萧玖身旁,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原来今夜紫宸殿有一个小宫女穿过梅林时听得有异常响动,便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却见一女子抱着一个男人的背在说些什么,那宫女年纪小,没见过此等情形,当即便吓着了,惊呼声引来了附近巡逻的侍卫,天色渐暗,什么都看不清,侍卫以为是哪个宫的女官私会外男,便直接上手捆了那两个人,而后才去禀的皇帝。
若真是女官也就罢了,可偏偏将人带到明亮处才发现竟是庄静帝姬。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帝姬被逮到与旁人私会,简直是闻所未闻,侍卫总管一时没看住,这事便层层地传到隆德帝耳朵里去了。
隆德帝虽惊怒倒也还记得皇家颜面,迅速秘密处死了见到此事的宫人,奈何不知是哪个嘴巴大的,溜进大殿一喊,今夜在场的宗亲全部知道了这桩事,丢人丢遍了整个皇族,隆德帝无法,只得将庄静连同那男子一同绑至大殿上审问,还封锁了紫宸殿,只进不出。
庄静被绑时口中还不停喊着钟朔的名字,待看清那男子面容后方才如同受了惊吓一般,老实被绑了。
那男子身份也查了出来,乃是刘妃宫中的一个太监,今夜趁宫中无人,便换了衣服溜出来与帝姬私会,这下,任沈贵妃如何哭求也没用了,隆德帝面子上一时过不去便要杖毙了庄静与那太监,不想庄静竟大喊道是萧玖陷害她,才有了宣萧玖进宫这事。
宫女交代好后退了回去,萧玖笑道:“所以父皇忙不迭找儿臣顶罪来了?”
他话音一落,隆德帝一口气哽在胸口,当即又要发怒,却被太后止住了。
太后虽不理后宫之事多年,到底做了多年皇后,处理这样的事情最得心应手,今夜在殿上看了全出,心里也有一些明白。
太后先叫人把沈贵妃扶了下去,又对萧玖道:“雍穆,莫气你父皇了,先掰扯了你与庄静。”
萧玖这才收了气焰,问跪着的庄静:“本宫今夜告病,正在夫家赏月,不知皇妹如何断定是本宫陷害了你?且说出来与诸位宗亲评判一二?”
庄静在原地哆嗦,她不能说原是约了谁的,若说出来,雍穆定不会饶她,可如果就这么认了她与那太监的奸情,今日定是死路一条,到如今境地,沈贵妃也救不了她。
庄静咬咬牙,干脆道:“是雍穆,以钟朔名义约儿臣至梅林,陷害于儿臣!”
此话一出,宗亲哗然,隆德帝道:“为何以钟朔名义约你?”
庄静道:“父皇恕罪!庄静对驸马动了心思,庄静有罪!可皇姐她不该利用庄静的心思,如此陷害儿臣!”
隆德帝道:“雍穆,可有此事?”
萧玖漫不经心:“皇妹说得好,只是,皇妹来说说,本宫何时得知你的心思,从何人处得知?本宫又为何要如此陷害于你?仅仅是看不得你对驸马的爱慕?你一个帝姬不顾规矩体统,一口一个心思挂在嘴边,可还有半点体面?”
事已至此,庄静嘴硬道:“皇姐想必自有皇姐的法子,且皇姐对庄静如何自己心里清楚,今日若不是皇姐容不得庄静,庄静也不至于就说了出来!”
萧玖道:“皇妹打得好算盘,你与太监私通,却来拉本宫下水?”
庄静又待说话,殿下却有人来传那太监经不住拷打,已然招了。
隆德帝挥手让带人上来,不多时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拖了上来,扔在庄静旁边。
好好的一个中秋宫宴,演变至如此境地,实在是所料不及,众宗亲胆子大的伸长了脖子看着,生怕错过了一句话,胆子小的则低着头不敢说话。
隆德帝看着那一团血糊道:“你知道些什么,且细细说来,若有半字虚言,即刻处死。”
那太监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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